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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金玉良缘 ...

  •   在秦国数月,嬴疾与纯奕聊了很多话,大多与其父母有关。他的母亲是韩女,他是秦君庶子,一直被国夫人抚养。对生母印象便是经常偷偷带给他一些亲手缝制的衣物,亲手做的点心,待到他成人开府,生母已经去世。
      他最常挂在嘴边的便是他的公父和商君,商君如何如何法度如神,公父如何如何为商君担待。纯奕虽然不太明白其中的道理,却很赞叹这份相互依仗的君臣情义。
      真正见到秦公之时,即被秦公气度折服。秦公相貌委实不算英俊威武,然而周身散发的王者之气令人不由肃然,偏偏秦公有意内敛。嬴疾所言不虚。
      纯奕依照侍女指点向秦公行礼。
      秦公坐在书房内的王座上,道了声“免礼”,便端详纯奕不再说话。
      屋里一时非常安静。
      秦公端详一阵,低下头,边看公文边问,“寡人潜密探去过你所住之地,一片山林,时有野兽出没,寻常人不曾去过那处,一个女子如何住得?”
      “敢问君上,密探可能近得小女草庐一步?”纯奕笑着回问。
      秦公放下手中公文,抬头看她,“不能。回来的密探说,你那草庐四周如同迷谷,甚是蹊跷。”
      “此乃奇门之术。”纯奕回答。
      “哦,纯奕识奇门之术?”秦公笑问,眼中却寒光凛然。
      “略识皮毛,保命而已。”纯奕回答。
      “太子曾与寡人谈及,清晨分明一派晴朗,纯奕却能未雨绸缪?”秦公又问。
      “观星而已,闲来娱乐,微不足道。”纯奕回答。
      “生在山林中,会奇门,识观星,匪夷所思。纯奕师从何人?”秦公再问。
      “从来便会,如吃饭睡觉一般,无人传授。”纯奕如实回答。
      “纯奕为何实言相告?不怕寡人见疑,治罪于尔?”秦公最后问。
      “君上已有疑虑,然纯奕不过一女子,不通军政,深居简出。君上广施恩德,赏罚分明,如何处置,皆赖君上。”纯奕回答。
      秦公豁然大笑,朗声道:“商君,快出来瞧瞧寡人这位儿媳。”
      一位生的十分严肃,眉目清明的黑衣男子从侧室走出,“君上,纯奕姑娘锦心绣口,不卑不亢,实为难得的好女子,与公子疾正是佳配。”
      秦公笑着点头,“嬴疾,既是好女子不可错过,入冬便成亲吧。”
      嬴疾本来提着的一颗心,立时放下,忙答道:“嗨!”
      秦公站起身,走到嬴疾面前,拍拍他的臂膀,“疾儿,你生母去世得早,之前那位夫人又早丧。如今你有如此好的姻缘,为父甚是欣喜。”
      回家的路上,嬴疾破例没有骑马,与纯奕一同坐车。
      “纯奕,你与公父对答之时我可是捏了一把冷汗。”嬴疾笑着说。
      纯奕玩着腰间玉佩,揶揄他,“嬴疾只说见公父,却从未提及会有一场对答。”言下之意,捏一把冷汗也是自找的。
      嬴疾双手作揖,假作赔罪,其实是哄她:“纯奕莫要生气,确实怪嬴疾疏忽,早该想到。”
      纯奕掩面笑道:“纯奕从未生气,嬴疾未想到,纯奕想到了,无妨。”
      嬴疾笑道:“有妻如纯奕,嬴疾之幸。”
      “数月间,纯奕似乎未听嬴疾言道有位亡妻。”纯奕试探地问。
      嬴疾收敛了笑意,一张脸瞬时垮了下来。
      纯奕意识到不该有此一问,“是纯奕唐突,嬴疾不必回答。”
      嬴疾苦笑,“非嬴疾不愿回答,乃是不知如何作答。”过了一会,他说:“也罢,总要说与纯奕听。”
      原来嬴疾的亡妻乃秦国老氏族之后。商君变法,老氏族想尽办法阻挠,违犯秦律。嬴疾亡妻的族人皆被处斩刑,那女子求情不得,殒身赴难。
      嬴疾着实伤情,便请奏秦公化身密探,东出山东。
      “好烈性的女子,若还在世,纯奕定要与她结交一番。”纯奕唏嘘道。
      嬴疾忽然拉住纯奕的手,紧紧攥住,“纯奕,嬴疾无所求,但请不要轻易舍我而去。”
      纯奕感受到嬴疾手心的冰凉,虽然手被攥的生疼,却不忍心说出来,反而坚定的回答,“好。”

      嬴疾、纯奕的婚事定下后,府中霎时热闹起来,秦公破例赏赐了很多物品。
      依据秦国传统,男女成亲,需互送礼物定情。
      纯奕询问侍女送什么好。
      侍女回答:“女子定情可送罗帕,罗帕上的纹饰需亲手绣上,也可赠玉,系玉之绳需亲手编织。”
      纯奕不善女工,犯了大难。有一日,她问嬴疾,“你缺什么东西吗?”
      嬴疾即刻理会,甜言道:“有你万事足。”
      纯奕很是局促不安,“行礼互赠礼物之时,我总不能说,愿以身为礼吧。”
      嬴疾坏笑,一双眸子桃花流转,灼灼瞧着纯奕,“有何不可?”
      纯奕面上臊得通红,“胡闹,可丢不起那人。你仔细想想,不可敷衍。”
      嬴疾认真想了想,“倒真有一桩,不过纯奕是女子,又非贵族,说了也不可得。”
      纯奕有些不悦,酸酸的道:“既不可得,说来无妨。”
      嬴疾沉了一下,还是告诉纯奕,“嬴疾手中无剑。”
      纯奕笑道,“无剑?无好剑吧?”
      嬴疾点点头。
      纯奕琢磨一番,认为确实不易做到,但并非不能。
      嬴疾恐纯奕不高兴,安慰道:“纯奕可去咸阳城中玉器铺子买一块好玉,嬴疾尚缺一枚腰间配饰。”
      纯奕明白他的好心,应了下来。
      第二日,纯奕来到咸阳城中最好的玉器铺子,精心挑选出一块上好的未经雕琢的美玉,把自己绘制的图案交与店主。

      转眼入冬,成亲那日,婚礼并不奢华,却十分隆重。秦公、太子、商君等许多贵族高官都来了。
      互赠礼物之时,嬴疾送给纯奕一副蓝田玉打磨的棋子,他说:“我知你棋艺高超,但更喜欢数棋子赏玩,所以求教工匠亲手打磨了这幅棋子,盼你喜欢。”
      纯奕看着棋盒里盛的圆润透亮的棋子,很感动,双手接过。
      秦公大笑在旁打趣,“嬴疾好心思,从未见过你对何人如此上心。”
      太子跟着凑热闹,“不知弟妹送何贵重之礼,方能抵得过嬴疾这番心意。”
      众人大笑起哄。
      纯奕从衣袖中取出玉佩,系玉之绳结得十分奇怪。
      众人安静下来听纯奕讲解,“此玉并不稀奇,不过咸阳城中一家玉器铺子所购,但是上面的纹饰,是纯奕亲手绘制,交与工匠雕刻。此玉饰以阴阳,意为相合圆满。系玉之绳是我亲手用金丝编制,此结名曰‘同心’,盼我们夫妻同心偕老。”
      商君击掌赞叹,“公子疾与夫人情深至斯,真乃金玉良缘!”

      热闹的婚礼结束,嬴疾喝了许多酒,他晃晃悠悠走到塌前,拉着纯奕的手,一双眸子亮的仿佛天上的星子,越发勾人心魄,他灼灼看着新婚妻子。
      纯奕有些紧张。
      嬴疾坐到纯奕身侧,呼出的气息惹得她周身燥热,“纯奕,我们终于在一起了,这几个月等得好辛苦。”
      纯奕鼓起好大勇气才敢抬头看他,“不是每日都能相见吗?”
      “不够,嬴疾盼着能时时见到你。”嬴疾低下头,吻了吻纯奕的唇,然后松开手,要去除佳人的腰带。
      “你……”纯奕支吾着想说话,被他用唇堵了回去。
      “别怕。”他熟练的解开纯奕的腰带,退去纯奕的衣衫。
      纯奕笨拙的去解嬴疾的腰带,结果怎么都解不开。
      嬴疾被逗得没忍住,侧过头轻笑,“纯奕,平日瞧你波澜不兴的模样,未曾想如此心急。”
      纯奕被说得有些窘,一双手反而不知放在何处是好。
      这时门被“啪”的一声撞开,嬴华扑了个空,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他一下子从地上窜起来,揉着隐隐作痛的胸口,道:“疾哥哥,是驷哥哥他们把我推进来的。”
      门外忽然大笑不止,原来是太子带着弟弟们闹洞房。
      太子笑着走进屋,拍拍嬴华后背,咳嗽一声,“嗯,我们每次见弟妹总是一副淡淡的模样。还有你,嬴疾,平日里不缓不急的。兄弟们都在猜,你俩洞房时是个什么样子。”说着又是大笑,其他兄弟跟着笑的前仰后合。
      嬴疾红了脸,不知该如何作答。
      纯奕明白,此时她不说话,大家恐怕要尴尬在这个当口,悻悻而归。于是笑着对屋里众人道:“太子和诸位兄弟怕是要失望了,纯奕与夫君猴急得很,目下都在极力把持。”
      大家被纯奕的话逗得笑弯了腰,笑出了眼泪。
      又是说笑了好一阵,太子看时辰已然不早,领头道,“笑闹够了,我们便散了吧,莫再让新婚夫妇辛苦把持了。”太子说完,强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走出新房。一出新房,太子忍不住,大笑离去。
      太子发话,大家跟着散去。
      红炉暖帐,莫负良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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