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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沥血解毒 ...

  •   嫁给嬴疾快一年,纯奕才怀孕。
      嬴疾得到这个消息,高兴得手舞足蹈,一手将纯奕抱起,原地转了好几圈。秦公听闻这个消息,很欣慰,给了很多赏赐。
      然而,没多久,秦国发起对魏国的河东之战,嬴疾也要上战场。
      纯奕固然不舍,可是连未行冠礼的嬴华都要上战场,嬴华还是秦公的嫡子,嬴疾自然没有理由不去。
      纯奕命匠人赶制出一袭精致的丝绸夹衣。
      出征当日早晨,亲手为嬴疾贴身穿好,千叮咛万嘱咐丈夫,无论何时不可脱下来。“嬴疾,莫要以为这只是一件妻子给夫君的夹衣,上阵之时它能保你性命。”
      嬴疾不解,笑着问,“莫非夫人真会什么法术,能令这件夹衣刀剑不入?”
      纯奕郑重的告诉他,“如此薄的夹衣如何能刀剑不入?若是受伤,有这层夹衣垫着,不至于直接伤进肉里受苦。”忽然想到这话甚是不吉利,连忙呸了两口,“都是你,非惹得我说些不吉的话。”
      嬴疾顺手抱住妻子,“是为夫的错,不该惹得夫人不悦。为夫答应夫人,定然毫发无伤,战胜而回。”
      “纯奕在家等着夫君回来。”她往嬴疾的怀里钻了钻,抱着丈夫的手更紧了些。

      同年九月,河东之战起。
      经过一段时间对峙,商君诱俘公子昂,大败魏军。消息传来举国同贺,大军班师回秦。
      嬴疾却没回来。
      侍女们日夜守着纯奕,生怕她做什么傻事。
      纯奕心中苦笑,这些人难倒忘了,她会取易,识观星:嬴疾的星象虽然暗淡无光,但好歹还亮着。况且,尘悟摸摸左手腕上的金丝链,链子上打了一个与嬴疾金玉上一样的同心结。同心结里染了他们夫妻的血,一旦一方有什么伤痛,都会连着彼此的心。可笑他们还在百般隐瞒。
      这日,太子来到府上,纯奕挺着翩翩大腹见他。
      “弟妹近来可好?”太子客套道。
      纯奕凛然看着他,一字一顿的回答:“不、好。”
      太子神色中闪出一丝惊慌,“怎么,府中人侍候的不周到?弟妹要保重身子和孩子。”
      “大军归秦,嬴疾却连个人影不见,太子让纯奕如何保重?”纯奕反问。
      太子料到纯奕有此一问,顺水推舟的解释道:“我来便是为了此事,嬴疾另有军务在身,暂时不能离开军营。弟妹不必担心。”
      “纯奕夜观星象,嬴疾明明受了重伤,命在旦夕。你们不仅不让我见他,太子反而跑到这里说这番鬼话!”积郁多日的怒火终于爆发,“太子此来若只是为了诓骗我,恕我身体不适不能奉陪。”说完,纯奕走出主厅,欲回内室。
      太子慌忙跑出阻拦纯奕,“我真的没骗弟妹,嬴疾他真的有军务……”
      纯奕冷眼看他,他下面的话没法再说出口。
      纯奕冷言道:“太子还在骗,这几日取易,嬴疾就在咸阳宫中!”
      太子还要阻拦,还想解释,被纯奕揶了回去,“太子多说无用,要么带纯奕去见嬴疾,要么让纯奕在家等着嬴疾回来。”说完,她丢下太子,走回内室,“嘭”的一声关上内室的门。

      第二日,秦公口诏,令公子疾夫人纯奕入宫。
      纯奕平静的跪谢君上恩德,平静的准备车马,平静的坐在车中前往咸阳宫。
      嬴疾被安置在秦宫一处僻静的寝殿内。纯奕见到嬴疾的时候,他安静的睡在榻上。
      侍者告诉纯奕,嬴疾中了魏军的毒箭,箭伤并未伤及内腑,然毒伤沉重。秦公找来全国最好的医者,皆是束手无策。
      嬴华来了,他跪在纯奕的面前哭成泪人,“大嫂,疾哥哥是为弟弟挡下一箭才成这样,嬴华万死难恕!”
      纯奕扶起他,拿出手帕为他擦去泪痕,“公子毋需自责,兄弟有难,自然该挺身而出。纯奕相信,若是嬴疾被人射杀,公子亦会为他挡箭,不是吗?”
      嬴华坚定的点头。
      纯奕摸摸嬴华的头,强扯出一丝笑容,“公子去吧,莫要吵你哥哥休息,我在此守着他醒来。”
      嬴华不舍离去,纯奕耐心劝了几次,他不得已答应。
      送走嬴华,纯奕命所有侍者退出殿外等候。然后,她解开嬴疾的内衫,看见包扎伤口的棉布渗着血红。这是因为中毒,伤口不能愈合。
      纯奕记得,昔年有一头狼崽子被毒蛇咬伤,倒在她的奇门阵外。她见狼崽子“呜呜”叫得可怜,便走出阵法,为狼崽子包扎。谁知这畜生却反咬她一口,因为中毒体弱,这口只咬破了她的皮肉。纯奕一生气,便没再管它,谁料几个时辰之后,它竟然精神奕奕的走了。从那之后,纯奕的草庐前周不时会有狼崽子刁来的猎物。
      血!自己的血真的能解毒吗?
      纯奕取出本来要与嬴疾同死的匕首,拿来药碗,毫不犹豫的在手腕割了一刀,血滴在碗里,很快滴了一碗。她顾不得手腕还在流血,将血给嬴疾灌下。又割开包着嬴疾伤口的绷布,把手腕的血滴在他肩部的伤口。
      奇迹出现了,嬴疾伤口两侧肌肤的黑色渐渐退去,血也渐渐止住。
      纯奕很高兴,大声喊叫“御医快来!”
      御医进来的时候,寝殿内弥漫着血腥气。
      纯奕泪流满面,笑着,用手腕还在流血的手,指着榻上的嬴疾,“你们快来看,夫君的毒解了,伤口的血止住……”她话没说完,便晕了。

      纯奕醒来的时候,嬴疾穿着红色的内衫,盘膝温柔得看着她。纯奕想抬手揉眼睛,才发现手被握在嬴疾手里,“嬴疾,我是太想你了吗,所以做梦梦见了你。”
      嬴疾轻吻着纯奕的手,眼泪落在他们的手上。
      纯奕想抬起另一只手,奈何全身软绵绵的,动了一下,抬不起来。
      嬴疾慌忙制止,“别乱动,好不容易止了血。”
      纯奕听话,可能因为失血过多,她觉得自己确实很虚弱,喉咙也有些发干,“伤可大好?”
      嬴疾动动受伤的肩膀,“有夫人在,大好了。”
      纯奕放下一颗悬着的心,忽然觉得很恼火,忍耐着,对他道:“嬴疾,把你没受伤的那只手放到我嘴边来。”
      嬴疾莫名,还是照做,“你要做……啊!”
      “我咬你,为何不缩手?”纯奕问他。
      嬴疾低下头,像犯错误的小孩子,低声道:“夫人是在惩罚我,忘记了战前离别的承诺。”
      纯奕舔舔咬伤他的地方,泪珠一滴一滴从眼尾滑落,“疼吗?”
      嬴疾摇摇头,“不及夫人的心疼。”
      “哎!”纯奕叹了口气。
      嬴疾慌忙检查纯奕的伤口,关心得问,“夫人可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御医。”
      “夫君,你让我怎么好?商君说我是妙人,你才是!恼不得,还着实心疼。”纯奕见他一只手还伸在自己嘴边,笑嗔道,“快把手拿回去吧,下次即便骗我,麻烦把谎编的圆一些,有军务处理。”
      嬴疾没有收手,帮妻子拭去泪水,“夫人不恼了?”
      纯奕笑道:“好男儿本当如嬴疾,不依不饶反倒显得做妻的小家子气。”
      “嗯哼。”太子从门后伸出个头来,坏笑的看着他们,“本太子实在听不下去了。”然后整个身子从门后走出来,“公父适才来过,听着你俩有精神打情骂俏,便回去与商君商议公务,留我在这儿代行赏赐。”他看看门外,“进来呀。”
      殿外有人?
      嬴疾穿好鞋子,走下榻,来到寝殿门口,对着门外道:“华弟,来看哥哥和嫂子怎么不进来?”
      嬴华憋得脸通红,没憋出一句话。他闷着头,抢上一步,把一个玉瓶塞进嬴疾手中,“公父赏赐给弟弟的伤药。”然后,转头跑开了。
      太子看着嬴华跑开的背影,叹气道:“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嬴疾道:“经过此事,华弟已经成长了。”
      太子笑道:“长不大也好,反正有我们这些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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