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使不得》木子晓风

19、侍寝

　　“你说什么，侍寝？！”常姝腾地一下从榻上站了起来，怀里的猫掉在地上，不满地冲她喵了一声。

　　绿衣激动地说：“是啊，主子，刚刚有公公过来说了，皇上今天要歇在翠熹宫，请主子好生准备一下。主子，皇上已经好久没来翠熹宫了，主子现在是不是也很高兴？”

　　高兴，高兴……个鬼呀！

　　侍寝，侍寝，她怎么能侍寝。纪云臻是她的好兄弟，她一直把他当成知己朋友，不论她是徐濂舟，还是常姝，她对纪云臻的感觉始终没变。

　　可是现在她的好兄弟却要来让她侍寝，让她洗得香喷喷，打扮得漂漂亮亮在这里等他，等他来对她这样那样，这绝对不行！

　　皇上，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想睡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行！”常姝摇头，绿衣愣了一下，不解地问：“主子，你说什么？”

　　“我不能侍寝，绿衣，快帮我想想办法，看怎么可以让皇上不来翠熹宫。”常姝忙问。

　　绿衣十分吃惊，眉头都皱成了一团：“主子，那可是当今圣上，而且能得到皇上的宠幸，这可是好事。主子，您没事吧？怎么还要把皇上往外推呢？”

　　“哎，绿衣，你不懂。我……”常姝急得在屋里走来走去，哀叹不断，“我不能侍寝。”

　　“主子，莫非您身体有疾？要不要奴婢去叫太医？”绿衣急忙问。

　　“不用，等等。”常姝停了下来，装病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她如果说自己生病了，纪云臻不可能会硬要她侍寝吧。

　　“哎呦！”常姝大声叫了一下，脸皱成一团，手抖个不停，人立马瘫坐在椅子上，痛苦地捂住了头。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啊。”绿衣吓了一跳，忙过来扶常姝。

　　“绿衣，我突然头疼得厉害，今天肯定服侍不了皇上了。你派人去一趟承明宫，就说我难受不舒服，恐怕过了病气给皇上，请皇上今天就不要来了。”常姝急促喘气作痛苦状。

　　“主子，奴婢先去叫太医，让她给您把脉。”绿衣转身就要走，常姝忙喊住了她：“先让人去承明宫，我怕皇上不知道，待会儿过来。皇上是万金之躯，容不得一点儿差池，我也不想让皇上在我这里有个什么闪失。”

　　“是，奴婢马上派人去。主子，您先上床躺着。”绿衣扶着常姝坐在床上，然后叫了付清，跟他说了，付清很快去了。

　　绿衣要请太医，常姝没让，只说自己休息一下就没事了。绿衣扭不过她，只好守在床边，给她揉腿。

　　付清去了承明宫很快回来，常姝问了问他皇上有没有说什么，付清点头说：“皇上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常姝听完彻底放了心，躺在床上，连橘猫跳上床，被子上印了几个黑色的爪爪印，她也没生气。反而是将橘猫抱起来，指着它爪子上的泥说：“今天我心情好就原谅你了，下次踩了泥不准上床。”

　　她让绿衣拿了半湿手帕，自己穿上鞋坐起来，一点点地给橘猫擦爪子，摸着它软乎乎的粉红色肉垫，常姝觉得橘猫更可爱了。

　　绿衣一直在一旁伺候着，现在看常姝这么神采奕奕，她放心了。不过，见常姝一点儿不遗憾，还有闲情逸致给猫擦爪子，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主子，您头痛，又不能侍寝，失去了一个大好的机会，您怎么还这么高兴？“

　　“绿衣，我现在好多了，而且你说这事都发生了，我总不能去哭天抢地吧，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你呀，也不要愁眉苦脸，才多大的人啊，来笑笑，笑笑啊。”常姝捏了下绿衣的下巴，绿衣只好配合地笑笑。

　　常姝感受了一下指间肌肤的柔滑，心里想的却是：怪不得男人总爱这么捏女人的下巴，那是因为下巴这里的手感好啊。

　　“皇上驾到。”

　　屋外姚密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常姝吓了一跳，忙跳上床，将被子往身上一披就躺下了。她速度很快，绿衣目瞪口呆。

　　纪云臻已经进了屋，绿衣跪下行礼，常姝起身，佯做无力道：“妾身参见皇上。”

　　“先坐下吧，”纪云臻走过来，“朕听说你病了，是哪里不舒服，请过太医了吗？”

　　“妾身就是有一点点乏力头疼，歇一会儿就没事了。”常姝解释说。

　　“也就是说没请太医，这怎么行，姚密，去叫徐太医过来。”纪云臻吩咐下去，常姝忙说：“皇上，妾身真的没事，就不用叫太医了。”

　　“没事？”纪云臻扬眉，“朕可是听说你头疼得厉害，还是叫太医来看看吧。”

　　纪云臻瞥了一眼常姝，目光幽深，常姝心虚，只好不说话了。

　　太医很快到了，给常姝把脉，常姝看他表情严肃，诊了又诊，心里更虚了。

　　“太医，莘贵人如何？”纪云臻问道。

　　“启禀皇上，依微臣看，莘贵人面色红润，精气神足，只是脉搏跳动略快，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不妥。”徐太医低头回答。

　　常姝心里吐槽：面色红润，脉搏跳得快还不都是因为皇上突然过来，她着急上火，这会儿心还咚咚直跳呢。

　　“并无大事？”纪云臻重复了一遍，看了一眼常姝。

　　完了完了，纪云臻肯定是看出什么来了，他是不是知道自己装病了？

　　常姝忐忑，她注意到绿衣悄悄地朝她使眼色，她皱眉，看了一眼，没明白。

　　“徐太医，你先下去吧。”

　　纪云臻发了话，徐太医出去之后，纪云臻手背在身后，盯着常姝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医为什么说你没事？”

　　“皇上，妾身，妾身也不清楚，刚刚就突然头疼得厉害，站都站不稳。现在却又好了，妾身，妾身想，肯定是因为皇上来了，妾身看到皇上心里高兴，所以才一下子好了，头也不疼了，人也精神了。”常姝肯定地说。

　　纪云臻凉凉地扫了一眼她的脚，常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我去哟，刚刚跑得太急了，连鞋都没脱就上了床。怪不得纪云臻要请太医来，估计进门他就看出来了。

　　常姝尴尬地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她脑子飞速旋转，突然看到自己的手，顿时有了主意。

　　“皇上，妾身有罪，妾身其实是有点自己的小心思的，请皇上饶恕妾身。”常姝行了礼，纪云臻哼了一声，然后坐在椅子上，“说。”

　　“是，皇上。皇上，前几日，妾身逗橘猫玩得时候，不小心被橘猫抓伤了，正好就抓在了妾身的手上。皇上请看——”

　　常姝伸出手，让纪云臻看她手上几道抓痕，细长细长的，有些发红，白色的皮肤下，很是刺眼。

　　“妾身怕皇上看了会觉得碍眼，坏了皇上的心情。妾身也想让皇上看到一个美好的自己，而不是有瑕疵的我，所以这才斗胆让付清禀告皇上，希望皇上能够去宠幸其他人，不要在今日看到妾身手上的疤痕。”

　　她这番话也算是有理，充分表现出了一个爱美女子的小性子，往暧昧了说，其实也是妃子对皇帝的撒娇，纪云臻即使想罚她，也不会罚得太难看吧。

　　“你就先起来吧。”纪云臻低沉浑厚的声音传来，常姝松了口气，站直了身子。

　　结果抬头对上纪云臻略微复杂的眼神，只不过，只一瞬，他便恢复了淡漠的模样，好像刚刚只是常姝的错觉。

　　“姚密，去让人到太医院拿些药膏来。”纪云臻吩咐姚密，姚密应声去了。

　　纪云臻对常姝说：“这次的事就算了，以后有话直说，不要再这样，否则朕一定严惩不贷。”

　　“妾身记住了。”

　　“嗯，药膏你一日抹三次，相信很快就会好。猫儿还是要让太监去养，逗弄的时候也要当心。”

　　“是，皇上，其实这次也不怪橘猫，是妾身疏忽了。”

　　“嗯。”纪云臻想说什么，橘猫已经跑到他的脚下。常姝看着他明明很想抱，却偏偏皱眉装作很嫌弃的样子，刚刚的忐忑彻底没了。

　　她将橘猫抱起来，对纪云臻说：“皇上，你要不要抱抱它，橘猫很喜欢皇上呢。”

　　“不了，既然你没事，朕这就要回去了。”纪云臻拒绝，身子却没动。

　　常姝了然，她上前将猫直接塞到纪云臻的怀里，纪云臻下意识接住了猫，而后想给常姝，常姝已经退后一步，惊讶地说：“皇上，你看，橘猫在你手上多乖啊，你摸摸它，它还会叫呢。”

　　纪云臻默了一下，然后伸出手在猫身上摸了一下。猫很给面子开始打起了呼噜，常姝就见纪云臻又摸了一下，然后一下又一下，最后还给猫调整了舒服的位置，从头撸到了尾。

　　橘猫的呼噜声越来越大，纪云臻面上的严肃渐渐被柔和，最后他温柔地摸着猫，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常姝忍不住看着眼前的一人一猫，觉得这是纪云臻的另一面，一直被他藏得严严实实的另一面，现在终于也开始一点点地展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