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使不得》木子晓风

20、生辰

　　“绿衣，付清，杜建给主子道喜，祝主子生辰吉乐，富贵荣身。”

　　一大早三个人齐齐跪下，异口同声地说。

　　常姝坐在上首，仅余的睡意这会儿被三个人这个举动给整没了。

　　她抬手道：“你们起来吧，绿衣，今日是我的生辰？”

　　“是的，主子，”绿衣起身道，“主子，您看，早膳已经给您提过来了。”

　　常姝坐在案前，发现桌子上的早膳十分丰盛，她本来就饿，这下看着更饿了。

　　她边吃边道：“赏，你们三个都有赏。既然是我的生辰，那咱们今天就不要拘束，都高高兴兴的。”

　　“谢主子赏。”三人十分高兴，绿衣在一旁伺候常姝用膳。

　　常姝想到前阵子太后的寿宴排场很大，热闹非凡，自己是个贵人，虽然没法跟太后比，但应该也不会太差，好歹也能有舞姬来跳舞给她吧。

　　她这么一问绿衣，绿衣迟疑地说：“主子，太后，皇上跟皇后的生辰，会举行家宴的，有时还要请戏班唱戏，但是一般的妃嫔，则是视其位分高低而由太后或者皇后赏赐席面，银子，绢丝等。”

　　“那我呢？”常姝看着绿衣，夹起了一个小笼包。

　　“这个，可能是一桌席面。”绿衣犹豫道。

　　“仅仅只是一桌席面，嘶嘶。”常姝被包子烫了嘴，忙低头喝汤。

　　“对，主子，毕竟您现在只是贵人……”最后一句，绿衣声若蚊呐。

　　常姝明白了，她的位分太低，低到只能吃点好吃的，别的什么都没有。

　　“主子，主子，您别灰心，奴婢觉得皇上今天一定会来跟主子一起用膳的，说不定还会留下来，让主子侍寝。”绿衣眼睛闪着光。

　　常姝嘴里的一口汤差点喷了，侍寝，又是侍寝，现在她听到侍寝两个字就头大如斗。

　　她可真不想侍寝，反正正如绿衣所说，她只是一个贵人，连生辰都只有一桌席面而已，今天纪云臻应该不会到这里来。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一直到中午，常姝都没回翠熹宫，她在远离翠熹宫跟承明宫的其他地方逛一逛，然后遇到了梅太妃。

　　梅太妃邀请她去玉蟠宫，她正无处可去，便欣然应邀。

　　梅太妃的住处十分清幽雅致，常姝觉得相当不错。她随着梅太妃在玉蟠宫走了一圈，盛夏时分，这宫内绿树成荫，花草繁盛，斜影扶疏，凉风一吹，暑气立马散了。

　　梅太妃多陪她转了会儿，然后就进去换衣服。常姝自己在屋内又看了看，发现靠墙有几排书架，上面很多书，桌上摆了一张古琴，旁边还有一本琴谱。

　　常姝拿起来，翻了翻，结果从里面掉出来一张华笺，是诗经的采薇篇，常姝记得里面最出名的一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常姝瞄了一眼，觉得这字写的非常好。

　　她刚想收起来，梅太妃就出来了。见她手里拿着那张华笺，她走过来笑着说，这是自己闲来无事写的，字有些无法入眼。

　　常姝忙夸她，还自嘲自己的字才是难看。

　　她把华笺还给梅太妃，梅太妃合上琴谱时，她注意到华笺后面有一个图案，看着有些像树，又像是一朵花。

　　梅太妃留常姝吃饭，常姝觉得不妥，想要回去，梅太妃没让她走，只说她这里冷清，好不容易常姝来了，她希望常姝能够多陪她一会儿。

　　她说得恳切，常姝也不好硬走，所以留了下来。

　　用膳的时候，常姝发觉梅太妃的午膳也是非常不错的。山参鸡汤，桂花鱼，煨鹿筋，清蒸螃蟹，酒酿圆子，梅花饼，白玉馒头，翡翠汤，还有其他的素菜，看起来都不错。

　　“莘贵人，多尝尝这螃蟹，太妃娘娘平时不吃，这是知道今日是您的生辰，特意向御膳房点了这些菜。”梅太妃身边的宫女说道。

　　常姝吃了一惊，梅太妃嗔了那宫女一眼，然后对常姝说：“快吃吧，本宫吃素，所以莘贵人要将这些鹿筋，鱼吃完才好。”

　　“太妃……”常姝有些不明白，这才见了两面，梅太妃对她未免有点过于好了。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饭菜她都有点不敢吃了。

　　“本宫一见莘贵人就觉得亲切，可能是跟你有缘吧。本宫只有一个儿子，他又住在宫外，一月只能见几次。本宫也实在是寂寞，以前就一直想有个女儿，现在看到莘贵人，就跟自己的女儿一样。莘贵人，本宫这样没吓到你吧？”梅太妃慈爱地看着常姝说。

　　“没有，太妃，我，我只是有些感动。“常姝找了个理由。

　　梅太妃点点头，然后示意侍女给她夹鱼，侍女明显有些吃惊，梅太妃坚持，然后吃了一块鱼，又看了看常姝。

　　常姝……有点囧。

　　“这鱼肉的确非常好吃，谢谢梅太妃的款待。”常姝忙也夹了鱼来吃。

　　笑话，太妃一个吃素的，却夹了肉来吃，不就是看出她的心思，向她证明这菜里没毒么？

　　“你喜欢就多吃些，”梅太妃眉头舒展，然后让侍女给常姝倒了些酒，“这是梅花酒，之前冬日里酿的，你尝尝。”

　　常姝看着杯中的梅花酒，一朵白色的梅花，完整地绽放在玉质的酒杯中，十分好看。香气浓郁，沁人心脾，她喝了一口，立刻被它征服了。

　　她一连喝了几杯，与梅太妃边吃边聊，这一顿饭，她吃得非常愉快。

　　饭后，梅太妃要休息，常姝要回翠熹宫，临走前，梅太妃给了她一小坛梅花酒，让她带回去慢慢品。常姝的确很喜欢，便没有推辞。

　　回到翠熹宫，常姝也没听到纪云臻要来的消息，这下她放心了。她酒喝得有点多，此时有些微醺，她躺在榻上，很快睡着了。

　　一直睡到晚上，屋里都点上灯了。

　　她坐起来，口有些渴。

　　“绿衣，绿衣，水。”她叫道。

　　“主子，主子，您醒了。”绿衣听到声音过来，给常姝倒了一碗茶。

　　常姝连喝了两碗才解了渴，她擦擦嘴，一抬头就瞧见绿衣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了？”常姝奇怪地问。

　　“主子，今天皇上来过了。”

　　“他来了，什么时候？”

　　“就在您休息的时候。”

　　“那你怎么没叫醒我，他说了什么吗？”常姝问道。

　　“皇上知道您喝了酒，脸色很不好，没说什么就走了。”绿衣十分忐忑，常姝想了想，她只是喝了酒，这在宫里难道也不行吗？

　　“绿衣，先不管皇上了，扶我起来梳洗一下，我觉得头发乱了。”常姝吩咐道。

　　绿衣忙去给常姝端了洗脸水，然后又给她重新梳了头，等这些都做好的时候，用晚膳的时候又到了。

　　常姝让绿衣给她灌了一小壶酒，膳食也摆好，她刚坐好，屋外又响起了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皇上怎么又来了？

　　常姝有点意外，她起身，纪云臻已经进来了。

　　“妾身参见皇上。”常姝行礼，想站起来，却迟迟没听见纪云臻的声音。

　　她抬头，见纪云臻已经在她刚刚的位子坐下，桌上的膳食被迅速撤了下去，换上了一桌更丰盛的美食佳肴。

　　常姝看着纪云臻，又瞧了瞧膳食，等了半晌才听到纪云臻道：“起来吧。”

　　“谢皇上。”常姝起身。

　　纪云臻问道：“现在酒醒了吗？”

　　“……醒了，”常姝回答，说完又解释了一句，“其实，妾身没喝多少。”

　　“啪”一声，桌上多了一把匕首。室内突然一静，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动，常姝看着纪云臻手边那把匕首，心中琢磨：纪云臻拿出把匕首做什么？总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要动刀子吧。

　　“皇上，这是……”她小心翼翼地开口，紧张地注视着他。

　　“这是南疆王送给你的，南疆王前几日离开云都回南疆，特意送了一对匕首给朕，并说其中一把是给莘贵人你的，谢谢你献上的兽舞。”纪云臻慢慢说道。

　　常姝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原来如此。

　　她高兴地将匕首拿了起来，那匕首镶嵌了很多宝石，烛火下熠熠生辉。她拔开，只听“刺啦”一声，匕首闪着寒光，刀锋锋利。常姝刚想拿根头发试一下，看它是不是吹毛立断，刀上映出纪云臻似笑非笑的脸，她忙把头发放下，赞了一声：“好匕首。”

　　“你喜欢？”纪云臻意外地看着她。

　　“喜欢，这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礼物，妾身要谢谢南疆王，谢谢皇上。”常姝爱不释手地摸着匕首，没注意到纪云臻眸中一闪而过的不快。

　　半晌，只听纪云臻道：“朕知道，今日是你的生辰，早时没来，你心情不好，喝了点酒，朕不怪你，但是下次不要这样了。“

　　常姝微微瞪大了眼，他这话里的意思是说，她是因为他没来才借酒消愁？

　　哈哈哈，怎么可能，她根本是觉得梅花酒好喝，才多喝了点好吗？

　　纪云臻，你也太会脑补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