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遇上你》白新故

10、第10章 当我吻你时，我有糖果般甜蜜的欢喜

　　015
　　郑萌体会了一把和男生到酒店的感觉，这感觉……怎么说？有点尬乐。
　　反正她坐在那床边心七上八下的同时，脚开心地抖了抖，她从进门开始就在那偷瞄房间摆设，好像能把一个标间偷瞄成总统套房一般。
　　张维把路边买来的奶茶递到她手中，他听说吃甜的能缓解人的痛苦，最好是真的。
　　郑萌抬眸瞄了他一眼，吸了口奶茶，红豆味的，甜到她了。
　　“现在能说了吗？”他俯身看着她，抬手弹了下她的脑门，“小公主~”
　　郑萌捂捂自己的额头：“讨厌。”说是讨厌，语气却很是喜欢。不过很快她就安静了下来，低头又吸了几口。
　　张维静静靠到电视柜边，他不催促，放任她的情绪，她想开口就开口，想沉默就沉默——他早就决心纵容她的一切。
　　“我讨厌考试。”她低头看着地板，过了会抬头，“张维，我大概就这样了，看看书，写写字，年轻就打工赚点钱，老了就靠低保。”这样的我，这样糟糕的我，你要吗？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帮她把一缕头发捋到脑后，做完了这一系列动作他蹲下来与她齐平：“萌萌，我的萌萌。”
　　他才刚说六个字，她就已经想哭了。
　　“你在害怕什么萌萌？你不喜欢考试就不考，不喜欢大城市就不去，你喜欢晒太阳、写诗歌，做个平凡人，这没什么不好。你想要做个每天开心的小公主，那就这样子保持着，没有人逼迫你，我们都爱你。”
　　是啊。
　　曹核战只要她快乐、健康、懂得劳动；别人的闲言碎语她都充耳不闻；让人绝望的往往是不可名状的绝望，从一次一次所谓的失败里发酵，从家庭日复一日让人神经脆弱的争吵里衍生，从人际交往里复杂刻薄的利益纠纷里伸展……
　　是每一寸每一寸挤压过来的力量，初始并不强大，然后与日俱增，终于硕果累累，把她压垮，让她病变。
　　“可是张维，我想变得好一点，我想要配上你。”她突然视线就模糊了。
　　她说“我想要配上你”，他的心就碎了，傻姑娘，她怎么能那么傻呢。
　　“郑萌，你不能变得更好了，你变得更好，就会有人和我抢你，我不可能让别人把你抢走，我会狠狠地打他，那样我的拳头就会疼。所以，为了我的拳头不疼，你不能变得更好，你要尽量保持现在这种看上去傻其实很聪明的模样。当然，如果你高兴的话，那你就变一变，你放心，顶多我就多打跑几个人。”
　　她眼里还有泪水，嘴却抿起禁不住笑：“贫嘴，油嘴滑舌，你怎么那么会说话。”她轻轻地推了他一下。
　　他顺势倒在了地上，还“哎呦”了一声。
　　“噗~”郑萌乐得笑抖起来，伸手去拉他，“快起来啦~”
　　“开心了？”
　　“嗯嗯。”
　　“我还有让你更开心的。”他不用她扶，自个起身顺势还在她脸颊吻了一下，转身去拿放在电视柜边的一个大箱子。
　　郑萌感觉脸颊被轻轻触到，别提多有滋味了，伸着脖子期待张维的东西。
　　箱子是个纸盒，打开之后是一堆防震泡沫，里面是个坚固的白色盒子，他把白色盒子端到了床上。
　　郑萌早就已经跪在地上，趴在了床边，满心期待地望着那盒子：“是什么是什么？”
　　张维也蹲在了床边，朝着她挑眉：“你来打开？”
　　“我？”她指着自己，兴奋道。
　　他点头。
　　得到了准许，郑萌喜滋滋地抬起手，盒子是抽屉式的，只需要从一边拉开来，她抓住了那根红色的小拉绳，又抬头看了张维一眼。
　　他再次朝她点头，很是坚定。
　　她也冲他点头，也很是坚定。
　　两个人就宛如扫雷兵一般那样慎重地对暗号，不过彼此眼中都是愉悦的的笑意。
　　郑萌呼出一口气，她起身一手压住盒身，一手拉开那红绳，慢慢，慢慢，拉开。
　　这是一个建筑模型，她看到那一角的模型草皮就猜到了，她猜到了，这个惊喜拆开来，是她梦里那触不到的框架。
　　她一点一点地展开它，惊叹于那逼真的流水，苍翠的小树，星星点点的花，还有那栋幽静的，灵动的，堆满了金黄树叶、流窜过七彩鱼群的房子。
　　她愣愣地看着它，它立在河上面，两层高，落地窗上连窗框都那么精致。
　　张维嘴角浮动着笑，他抬手去勾动底座边的开关，却全程端详着她，看家的灯泡在她的眼中亮起。
　　郑萌禁不住去看他，又去看那模型，捂着嘴又惊又喜连话都说不出来，她凑到模型面前，这边看那边看，近距离地打量内饰，客厅、楼梯、卧室、厨房、地板的木质纹理、茶几上的花瓶摆设、墙壁上的油画、双人床上的枕头……
　　那些小而别致的物件笼罩在暖色的灯光下，温馨又完美得仿佛就缺一对男女主人。
　　郑萌忍不住去将手指伸进没有装玻璃的落地窗，去戳了戳那摊上桌布的餐桌，软柔柔的，是真的？是真的！
　　她抬头看张维，后者冲她侧头，露出一抹笑。
　　她什么都没有说，她扑过去抱住了他，冲击力大得两个人都栽到了地上。
　　她卧在他胸口，抱着他，什么害怕都没有了，这个男人，他会给她一个家，一个未来，一切美好的东西。
　　她相信，她相信，她全身心地相信他。
　　张维倒在地板上，女孩的重量依附在他身上，是那么轻巧又沉重的。他抬手环住了她的腰，他知道她在笑，他不用低头就知道她在笑。
　　——
　　“这个是怎么做的？”郑萌指着那个墙壁。
　　“这个是pvc板，用裁刀裁出来的。”
　　“这些家具呢？都是你自己做的？你用胶布粘起来的？！”
　　“嗯，粘合工具。”
　　“还有这个呢还有这个？”
　　她叽叽喳喳地问了好多问题，图是怎么画的，灯泡是怎么装的……知道的也问，不知道的也问，她欢天喜地一个劲地说话。
　　她跪在床边，他蹲在床边，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两个人都快乐得神采飞扬。
　　“张维，你一定会成为一个特别特别特别伟大的建筑师的。”她张开手臂比出很大的姿势来，说话语气无比笃定。
　　他却没有说话，只摸摸她的脸颊，模型谁都能做，但能让模型成真的又有几人？他的萌萌，他多害怕告诉她，他或许伟大不了，他要把自己的创意按照甲方的要求改成一堆他自己都不想承认的垃圾；若他坚持，他很有可能会穷困潦倒一生，他能给她的只有模型，那些荒诞的设计永远只能留在稿纸上。
　　“张维，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让我的建筑有灵魂地立在这个世界上。”
　　她愣愣地望着他，像是被激荡了一般，钟塔新世纪的轰鸣还在她体内回响。
　　“怎么了？”
　　她摇摇头，又沉默起来。
　　张维挪动了几下，抱住了她：“有事情就和我说，你不能都闷在心里，你要是把我的小公主闷出病来，我会生气的。”
　　她微微抬头，睫毛从他的脸上扫过，呼吸间是他身上的味道，能让她安心，缓解她一切的焦躁。她环上他的脖子，声音闷闷的：“张维，我根本不知道往哪走，四周都是雾，我没有一点方向。”
　　“那我就牵着你走，你不要那么傻，不要为了变得更好去做自己不开心的事，那样我会心疼。答应我，你只负责开心。”
　　像是糖掺进了他的话里，她的耳朵都快甜到融化掉。她微微侧过脸，她的唇，一点一点印上他的脸颊，从嘴角到另一边嘴角，然后加重力度，唇瓣陷入他的脸颊，她的睫毛，也触到了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