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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   张大虎别了苏慈,远赴西塞。苏慈再三叮嘱要他活着回来。

      只是匆匆数月已过,张大虎杳无音信,苏慈的思念之情愈发浓厚,十分担心张大虎之安危,欲要远赴边塞寻找。

      苏立文得知,便将其锁于闺房之内由马雄看管,不得外出。

      除了马雄和丫环翠儿,其它人等都不得入内,连苏德也不例外。

      那日,轻风习习,细雨绵绸。

      只见苏德匆忙跑来,他慌张道:“姐,不好了不好了。”

      “小少爷,老爷吩咐过,您不能进去。”马雄阻止道。

      “你不说,我不说,我姐不说,谁敢说?”苏德道。

      “您真不能进,别为难在下。”马雄道。

      “哎,好你个马雄,我们姐弟平时待你不薄吧,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恩情?你难道希望我姐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为了我姐的终身幸福你就不能通融一下?”苏德一本正经,俨然是个小大人。

      “可是……”马雄开始犹豫。

      “马师傅,你放他进来吧。”房间里,苏慈的声音传了出来。

      “是,小姐。”马雄道。

      “嘁,重色轻友的家伙。”苏德扁扁嘴,说罢,便大摇大摆的进了房间。

      “姐,我跟你讲,老爹说了,她要把你嫁给王权贵的儿子。”苏德急道。

      “我不嫁,爹怎么能出尔反尔,他都说好了给大虎时间,给大虎立功的机会。”苏慈心里委屈。

      “嘁,爹那骗小孩的谎话,也只有你和大虎信了,爹无非是想调开大虎那个呆瓜,如果战死沙场,一了百了,万一功成名就,你也早已嫁作他人妇。”苏德摆摆手。

      “那怎么办?”听苏德一说,苏慈愈发的不安。

      “你附耳过来。”苏德眼眸急转,一脸坏笑。

      “要不我们这样……”

      当天夜里,翠儿送晚膳去苏慈闺房,只听得她大叫连连。

      “不好了,小姐割脉自杀了!”

      全府震惊,马雄第一个跑了进去,他迅撕扯下床帷替苏慈包扎好了伤口。

      好在伤口不深,并无大碍。

      “大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连死都不怕,你还怕什么。”马雄道。

      “即便是死了,我也不愿嫁给王兆庭。”苏慈这话似乎刻意大声的说给了苏立文听。

      苏德见状,他哗啦啦地嚎啕大哭起来:“姐,我可怜的姐姐呀,你怎么这么傻呢,那姓王的有什么不好。再说了,爹也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你咋就这么想不开呢,爹说了,会等张大虎建功回来娶你就不会食言的。”声泪俱下,期间还不忘看看苏立文神情,又问道:“爹,你说是不。”

      苏立文双袖一甩,背过身去:“哼,不嫁也只得嫁了,请帖都已经送出去了,我们老苏家,丢不起这个脸。”

      苏德听了,哭声戛然而止,他无奈的看向苏慈,示意她哭,哭的越伤心越好。

      而苏慈却不愿再演,她性情流露,懊恼道:“走,你们都走,都给我出去。”

      次日,已是日晒三竿,苏慈房里还没有动静。

      马雄在门外守了一夜,看着日头,约摸着时辰,他隔着房门道:“大小姐,您千万不要想不开啊,有什么事,您可以跟我说,只要我可以效劳,赴汤蹈火,马雄也绝无怨言的。”

      “近日烦闷,你给我打些酒来。”房间里,苏慈有了声响。

      “好好,您千万不要想不开,我去去就来。”听到苏慈回话,他这下便也就放心了。

      只是马雄前脚刚走,苏德便鬼鬼祟祟地来到了门前,他轻声地道:“姐,按计划二行事。”

      深夜,府人皆眠,唯有马雄守在门前,苏慈开了房门。

      “大小姐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里?”马雄问道。

      “心里苦闷,你来陪我喝杯酒罢!”苏慈道。

      “我…”马雄还没说完,便已经被苏慈拉去门内。

      “马师傅,谢谢你长期的保护,这第一杯敬你。”苏慈递过酒杯道。

      马雄犹豫了一下,他知道苏慈今晚想走,然后还是选择了一饮而尽。

      “马师傅,这第二杯我再敬你,谢谢你的唯命是从。”

      “马师傅,这第三杯我还敬你,谢谢你为苏家做的一切。”

      如此数杯下去,马雄觉得头重脚轻,他趁着还有意识,自觉的趴在了桌子上,忽地喊了一声:“大小姐。”

      苏慈正收拾细软,一听马雄开口,她着实吓了一跳。

      见马雄已经喝醉,这才放心下来,她没有理会,继续收拾着行李物品。

      只听见马雄借着酒劲,喃喃自语道:“神武三年四月十一,我入府第一天,是您教我写了自己的名字。神武三年六月二十三,您绣错了一方丝帕,说丢了可惜,便送予了我。……神武四年正月十五您十五岁生辰,您问,马雄你都来了快一年了我怎么没见过你生日?我说我没生日。您说,往后每年的正月十五我生日就是你生日,我有礼物就有你的礼物。还有神武四年二月,神武五年七月,神武……”他越说越兴起,越说越深情,似乎要把埋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趁着这场酒一吐为快。

      苏慈放慢了动作,这些种种她早已记不详实,只是听得马雄条条细数,忽受电击。原来她每一次的恩惠在马雄眼中都变成如此情深意重,她正欲开口,却听见马雄又开口道。

      “我今年三十有二,我知道我配不上您,我也知道您根本不会看上我,我本想一直守在您身边,哪怕您赶我走我也是决计不会走的。但时下您要走了,很多话我不知如何开口。趁今晚,我想对您说,只要您开口,无论您去哪,刀山火海我马雄也是陪您去得……”只听得噗通一声,马雄从椅子上便摔倒在地,醉了过去。

      “马师傅,马师傅。”见马雄已经醉昏过去,苏慈把他扶上了床榻,留书两纸。

      一纸放在桌上留给苏立文,其文如下。

      父亲大人息怒,慈儿不孝。此去边塞,万八千里,纵使路途艰难,我已心比金坚。今后不能伴您左右,往后愿弟听您教诲,快些长大,代我照料于您,养育之恩来生再偿。

      另一纸塞在了马雄怀中。

      承蒙马大哥多年照顾,苏慈无以为报。此生心中已经装进了张大虎,海角天涯我也随他去了。不必担心,有肯为我挨刀的汉子在前方,我还有什么怕的?我走后,苏德会替你扛下此事,愿马大哥早日觅得佳偶,立业成家。

      次日,苏立文勃然大怒,怒斥马雄看不住一个女流。马雄无话可说,自愿受罚。苏立文痛杖他三十大棍,押至柴房听候发落。任凭苏德如何认罪,如何求情也都无济于事。

      事已至此,苏立文无非是迁怒于人,找人发泄情绪罢了,又怎舍得杖刑自己七岁的儿子,只是当下请帖都已经发出,明日大婚在即,可如何是好。

      却听得苏德早有安排,他说道:“只要您肯放得马雄,我便有法解决明日婚忧。”

      苏立文深知小儿苏德机智过人,遂将信将疑道:“你且说来听听。”

      “我们可以把翠儿当成我姐,嫁了过去,反正对方又不曾见过我姐,成婚之日红盖头一遮,入了王府,谁人晓得?”苏德道。

      苏立文大喜,这才答应放了马雄。

      苏德去了柴房,几番苦说无果,马雄就是不肯出来。要杀要剐,都可以,只求苏老爷不再怪罪小姐。

      但马雄还有一事未了,他从怀中取出那张纸页,递给苏德,道:“我识字不多,望小少爷能念给我听。”

      苏德看完,灵机一动,道:“我姐说,天涯路远,不知凶险,希望你醒后,能快马加鞭,同她西去。”

      马雄惊喜交加,忽地起身,已然忘记了腚上的伤口。

      去了马厩,跨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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