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来谁染霜林醉》水墨清心

71、赠送宝甲

　　陌如玉正在慕容熙的帐篷里睡觉，就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睁眼一样，只见慕容熙浑身血污的被抬了进来，一时吓呆了，不明所以，就见人来人往，有很多人围着她，为她擦洗身子，为她疗伤，开始的时候她还为是打仗受伤了，后来一想不对，打仗不可能只伤她一个人，没见其他人受伤呀……就赶紧挤过去问：“怎么了？怎么了？”
　　就有人告诉她，刚才少将军在主帅大帐，因为陌如玉的事跟大帅起了争执，大帅当时碍于王妃的面子没有发作，等王妃走了，就用军法处置了少将军，说她胆敢违抗军令、顶撞父帅、违反军规，就用军棍处罚了她，本来按照军规要打两百军棍，这才五十下就打掉了半条命，只能先抬回来养伤，过几日接着去领罚，直到打满两百军棍为止……
　　陌如玉听了心疼得要命，就想到自己在王府里挨过的那两板子，已经伤的很重了，若不是这次跟王妃一起出来赈灾，剩下的那几十板子估计要打好几年，而慕容姐姐今天为自己求情，就被打了五十军棍，还有一百五十军棍要分几天打，那不活活被打死了？想到这儿，她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就听慕容熙有气无力地说：“傻丫头，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陌如玉听了哭得更加厉害，扑到床边去抱住了她的胳膊，哭道：“慕容姐姐，是不是很疼？”
　　慕容熙强忍着疼痛，笑了笑说：“别哭了……没关系，不太疼……我是个军人，浴血沙场、铁血军魂，见的多了，怎会挨了几下军棍就死了呢？我不会死的？你也别哭丧个脸了……哭就不好看了……”
　　“那军棍和家法板子哪个打得重？”陌如玉不知道怎么想起了要问这个。
　　旁边一个女兵忍不住接口道：“当然是军棍打得重了，军法如山，那家法就是吓唬吓唬你们这些小丫鬟的，其实打得根本不重，家法板子本身也不重，你见过军棍吗？再猛的汉子，打二十下就差不多打废了，我们少将军武艺超群，内功了得，才撑了五十军棍……就你这小身子骨儿，估计一下歇菜了……”
　　“啊？这么厉害呀？”陌如玉又开始哭了……她想，过不了几天，慕容姐姐岂不是就要被打死了？自己那个家法都躲不过，每个月都要去刑房领罚，那慕容姐姐这个军法就更加躲不过了，过几天伤还没好，又要去领打，这新伤旧伤在一起，不要被打死吗？她那个爹爹怎么如此心狠，不就是顶撞了他几句吗？至于把人这么往死了打吗？
　　“你爹爹为什么打你呀？下手这么狠……”陌如玉愤愤不平地问。
　　“因为我跟他说，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他不信……”慕容熙道。
　　“我本来就是个好人嘛……为了这句话，他至于把你打成这样吗？”
　　“军令如山……我身为下属，抗命就是死罪，刚才，我公然违抗了他的命令，要不是因为我是他女儿，按照军规，他就是把我打死了也是应该的……”
　　“军规这么厉害吗？……违抗了就要把人打死吗？”陌如玉怎么也想不明白。
　　“当然了，要么说‘军法如山’呢？要是军令想听就听，不想听就不服从，那几十万大军该怎么带呀？军队的战斗力全靠军法严明、军令如山，谁也不能违抗，我也不能……”
　　“那你干嘛还要顶撞他？忍忍不就得了？”
　　“我忍不了，我也想忍，但当时那几句话我一定要说……”
　　陌如玉终于见到一个跟自己一样直脾气的人，有话就说，不吐不快，这性子她喜欢！所以第三天，当慕容熙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又要去领军棍的时候，陌如玉叫住了她，把自己的凤麟甲递了过去，对她说：“慕容姐姐，这是我的护甲，借给你，你穿着它，就不怕军棍了！”
　　“傻孩子，再好的护甲只能挡刀剑，却挡不住军棍，我身上也有护身的软件，不也被打得半死，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用不着……”慕容熙苦笑着说。
　　“真的管用，我在王府也挨过打，打完了一点儿事都没有，我还踢毽子呢……”陌如玉发现说漏了嘴，赶紧捂住了嘴巴。
　　“好，看在你一番心意的份上，我就借穿几天，用完了就还给你……”
　　“好，慕容姐姐，我来帮你穿，这个衣服弹性很强，穿起来有技巧的，我要帮你穿才行……”自己的护甲能帮上慕容熙的忙，陌如玉很高兴，毕竟人家是为她才挨的打，她很过意不去……但慕容熙比她至少高15公分，护甲太短，袖子太短还好说，裤子也只能包到小腿上，脚是护不住了，不过没关系，能护住身体就行了！
　　慕容熙的这间临时大帐搭在离军营稍远的地方，据说过几天就会搬回去，其实是有人提醒慕容熙要把苏紫凝和陌如玉隔离开，防止串供，有助于查处真相，才权且这样的……陌如玉并不知道实情，只是回不了大营，就见不着王妃姐姐，不知道她怎么样了？离别的这几天让她甚是想念，问过好多次了，都有人告诉她，说苏紫凝提前回秦州了，而那天她去提粮食，又被误被当奸细抓了，耽误了时间，没赶上跟着一起回去，只能过几天，再随慕容熙一起回秦州了，她本来就喜欢跟慕容姐姐呆在一起，所以也乐得高兴……
　　第四天，她才随着慕容熙的马车一起回了秦州，听说王爷也要回来了，她很高兴……
　　慕容熙有‘凤麟甲’的保护，所以第二次挨打的时候根本就没受伤，忍不住好奇，一起坐在马车上往回走的路上，就问她：“玉儿，你的护甲真不错，哪里来的？”
　　“当然了不错了，这是‘凤麟甲’，天下只此一件，我家祖传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防护作用非常之好，你穿的时间长了就知道了……”陌如玉得意地道。
　　“哦，祖传的？你家住在哪里呀？”
　　“我家住在百花谷！”
　　“百花谷在哪里呀？”
　　“我也说不清，反正是个风景优美的‘世外桃源’，那里一年四季开满了鲜花……是这世上最美的地方……”
　　“真的吗？那有空能带我去你家看看吗？”慕容熙听得很是向往。
　　“可是……我不能……”陌如玉说得有些遗憾。
　　“为什么？”
　　“因为……我家那个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要特定的人，带着特定的信物才能进去……”陌如玉心里闪过了林萧然的脸，十五年前，他若没带着他母亲的那封信，做为路标和口令，也进不了百花谷，或者说，这么多年来，百花谷就进去了他一个人，其他人根本找不到那个洞口，即使找到了，没有信物，也进不去，但她无法解释给慕容姐姐听，这让她很遗憾。
　　“哦，没关系，听你讲讲也很好……”看来慕容熙并不在意。
　　他们第二天傍晚才抵达秦州节度使衙门，刚到门口，陌如玉就急着去找苏紫凝，被慕容熙一把拉住，告诉她苏紫凝外出有事，不在府内，让她先去自己的少帅府，等王妃回来就来唤她……碍于军纪，她不能告诉这丫头苏紫凝已经认罪，被关进了死牢……林萧然今天下午才回来，听说已经去探望过苏紫凝了，父帅让她先稳住陌如玉，所以她要把这小丫头带在身边，防止再出意外，专等林萧然回来再商议，看看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陌如玉进了慕容熙的房间没多久，就见慕容婷从外面走了进来……陌如玉一看见她就浑身不舒服，从心里往外地不喜欢，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怎么看都别扭，所以根本就懒得站起来，也不想搭理她……谁知那慕容婷并不介意，径自走过来，对她说：“玉儿姑娘，别来无恙，我姐姐让我来陪你说说话……”
　　“你姐姐呢？”陌如玉才发现慕容熙不在屋里。
　　“军中有事，把她叫过去了，她怕你寂寞，就让我来陪你吃个晚饭，聊聊天儿……”慕容婷笑着说，她的声音说不出的温柔、有魅力，照理说这么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看着就赏心悦目，但陌如玉就是看不上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懒懒地道：“我自己会吃饭，就不劳您二小姐相陪了……没什么事儿，您就先回去吧！”
　　没想到慕容婷涵养好得很，也不生气，只是笑而不语，没有要走的意思……陌如玉心想，这下麻烦了，像狗皮膏药一样的黏上自己了，我有这么大的魅力吗？怎么以前没发现呢？
　　不一会儿，晚饭就端上来了，还挺丰盛，这让陌如玉很意外，灾区缺粮少油的，她很久都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了，心中对慕容婷的不满又增加了几分，没想到老百姓都吃不上饭，慕容姐姐也跟着大家一起风餐露宿的，就这个养尊处优的二小姐，天天什么也不干，吃的穿的还这么好……老天真是不公平，这样的一个人，还给了她这么一幅好皮囊，纯粹就是为了勾引男人而生的，看着就生气……陌如玉猛地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不喜欢她了……是在‘吃干醋’，怕萧然哥哥看上这个小美人儿了……问题是：要吃醋，也轮不到自己呀？王妃姐姐还没说什么呢？自己在这里酸个什么劲儿呢？她也想不明白……但是人就是这样，管天管地，偏管不住自己的心，她就这样闷闷地吃完了这顿饭，等慕容婷走了，才发现自己酸的牙都要倒了……原来白吃了半天的闲醋……她对自己这点儿没出息的样子感到很懊恼，又骂了自己好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