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口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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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兮咬了咬嘴唇，轻声道：“你们是不是为了秘书而来？”
白雀挑了下眉，故作惊讶，“什么秘书？”
“就是轻音阁那本没人看得懂的秘书。”
“谁跟你说，我们要找秘书？”
白雀不确定，到底是嘴快的白雉一时暴露了，还是白鹤有心为之，让她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
“我也只是猜测。”
“为什么？”
于兮犹豫地看着他，白雀此刻凝眸于灯中跳动的烛芯，与她有一搭没一搭，好似说着件不要紧的事，而眼底那丝丝如水般的沉静又叫她害怕。
他眨了下眼，待眼前烛火在眼中形成的重影消失，方重新看向于兮，脸上多了些温和，“放心说，这里没有别人。”
“他本来是不愿意帮我的，直到我说出轻音阁，而在我们的谈话里他感兴趣的好像只有秘书。”
“能从他的话里听出事情来，你很聪明。但是…秘书什么的，我并不晓得。”
“我想我可以帮你们。”于兮说着，两只手在袖下攥成了拳头。
白雀露出一丝微笑，“怎么个帮法？”
“往日我也给轻音阁送了不少香粉，与这里的姑娘虽说不上推心置腹，但也总归能说上几句话。这阁中宝贝少说也有百件，算上从前我明里暗里打听来的，少说也有半数之多，秘书的事，兴许我可以再去探探口风。”于兮的尾音有些发颤，指尖也变得冰凉。
这样报答，可能随时连命都没了，虽然她不怕死，但紧张总是会的。
“姑娘真是个热心的人。”
于兮摇摇头，鬓边步摇垂下的坠子打在额头有些发痛，她不禁伸手去抚，“不是热心，他不收我银子，我总要回报些什么的。”
“那我就替师弟谢过于姑娘了。”白雀微笑着。
“这么信任我吗？”于兮很纳闷，江湖上从来都是人人只信自己，但是最近遇到的这两个人，为何如此不同。
恰好侍女端上一碗羹汤。为着今日的庆典，轻音阁特地聘请了手艺高超的大厨做三道菜。
店主又在兖州最好的瓷窑里烧制了一套青叶形的瓷碗，古来素有兖州白瓷，举世无双的说法，想来这瓷碗造价不菲。
第一道菜是汤，取琼花上的露水与川贝、燕窝、枸杞文火炖煮两个时辰，只取枣花蜜调味，味甘甜，润肺滋补。
第二道是酥饼，做的是江南最出名的荷花酥，却又略有改工。取用糯米做皮，加上新鲜的玫瑰花瓣碾出汁子，这样做出来的颜色鲜亮，经蒸煮后香味更甚。
第三道仍是羹汤，不过在碗的上部覆上一层冰糖糊，加以新摘的琼花点缀，使用时只肖将另附的热汤浇上，冷却后的糖糊变会化开，琼花随之落入碗内，像极了湖面上飘摇的船。
他待侍女推下才开口，“白鹤答应替你杀人，他信你，所以我信你。”白雀说着，向白鹤的方向望了一眼，又回身拉住起身的于兮，“不论做什么，要小心。”
于兮点点头，提起裙子向楼上走去。
白雀看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又端起一杯茶慢慢啜着。待杯中水已见底，起身走向一旁的侍女。他绕过白鹤的背后，与那女子交谈了些什么，最后一句放大了些音量。
“最好还是找人看看。”
他的声音穿过稍显嘈杂的人群，传到白鹤的耳朵里。
白雀与那侍女交谈完走回桌前，途中与白鹤并没有交集。他确信自己最后一句话完完全全落入白鹤的耳中，可他却仍坐着听白雉夸夸其谈。
于兮在走廊走了很久，盘算着找谁才能打听到这等机密要事。在层层纱绢的遮挡下，身处三楼的她并不会被楼下大群的宾客发现。
蓦地，她想起昨日来送香粉时，掌柜特地要了四盒上等的紫蕊蔷薇粉。这粉名贵的很，一年也不过制得十盒。这粉只用培植了四个月的紫蕊蔷薇，要知道这花一年总共才开两季，存活不下来的十有八九，再挑颜色最好的花蕊研磨，又是百里挑一，最后将辽海养殖五年以上的珠蚌所孕育的珍珠磨成粉，混合后添加其余数十种香料慢火蒸煮成形。
此等耗时耗财的宝贝，只有轻音阁的头牌才可以用，其余人根本连摸都摸不到。只是这轻音阁只有三位头牌，那这多出来的一盒…
“快点快点，都快点，赶紧把衣服给姑娘们送去，怎么办事就这么磨磨唧唧的！”店里侍从招呼着托盘的小丫鬟一个个走过。
今日是庆典，担心人手不够，轻音阁里出现了许多新面孔，许是新雇来的短工。这侍从并不识得于兮，见她一身华贵打扮，想必是哪位达官贵人的家眷，连忙哈着腰上来作揖。
“这位夫人，宾客区在下面，这都是姑娘们的厢房，小的带您下去吧。”
生平第一次被人称作夫人，于兮心里有些慌，故作镇定地摆一摆手道：“不急，我来这寻一位旧友，只是不知道她是哪个房间。”
“夫人所说的旧友是？”
“长时间不见倒也记不清她的花名，只记得她最近要新晋头牌了，你知道是哪位吗？”
那侍从皱着眉想了半刻，一拍脑袋，“小的知道了，您要找的是花月姑娘吧，小的这就给您通传一声，稍等。”
“原来是花月。”于兮喃喃道，灵机一动有了办法。
等第二道菜都已上桌，仍不见于兮的踪影，白雀不经意地一瞥却猛然发现白鹤的位置不知何时已经空空如也。
花月进到这轻音阁不过三四年的光景，平日只懂得练舞练曲儿，从未对别的事上心，于兮开始还在发愁不知如何套她的话，回想起每次她都会谈起家乡，就决定从此入手。
她在侍从的通传后进了花月的屋子，里面只有花月一人在对镜梳妆。
“是哪位故友？”花月听见门“吱呀”的声响从铜镜里看去，“于兮？是你！”
于兮答应着走上去。
“几日不见，你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花月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
“唉，也就是遇见了个好人。”于兮脑子里浮现出白鹤的样子。
花月放开了她的手，坐回椅子上，“真好，我多想像你一般找个人嫁了，回家乡去生活，哪怕是粗茶淡饭也好。”
“我家老爷正好今日把我带来，不然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再见你一面了。”于兮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还未恭喜你晋升头牌。”
“头牌有什么好的，还不是要在这继续待着。”
“听我家老爷说，要是修习过轻音阁的秘书那就此生不能再出这里了，是真的吗？”
花月一听这话，顿时睁大了眼睛，“秘书？是那本秘书？”
“你已经修习过了？”
她摇摇头，“还未曾，少东家叫我明日去。你这话可当真？”
“我也只是听说，说不定只是传闻，要是少东家安排了好去处也未可知呢。”
“不过听姐妹们说，从前的头牌确实没有再出去过的。”
“那这秘书必定是宝贝了，一般人也瞧不见，你应该高兴才是。”
“也不尽然，那本书大家都见过的，每次少东家给姑娘们看完都小心地锁在房中，私下里再不提一句。”
这时候有小丫鬟上来请花月准备上台，于兮也再就宽慰她几句后出了门。
她在廊内转了许久，用袖子遮挡着自己的脸避开人群走到二楼。她晓得哪个张蕴侨的房间，待周围的侍从离开，才轻轻靠近那间屋子，看着里面闪烁的灯影人影，确定张蕴侨在房内。于兮从袖中探出一把匕首，想到马上能手刃仇人，心就狂跳了起来。
“什么人？谁在那？”
于兮被这突然冒出的声音吓到，眼见已无路可退，顺着栏杆看下去，实在不行，只能跳了！
“谁？”
声音渐渐逼近，于兮慌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口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