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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春雷 ...

  •   “师兄!”白雉跳到白鹤身边,拿了他碟子里的点心吃。
      不知怎么的,白雀就算准了白鹤一定在轻音阁附近的那个茶摊,果不其然,两个人正好在茶摊遇上了白鹤。
      白雀在他们对面坐下,“师父说了,让你别再无端杀人。”
      “都杀两个了,怎么我还得从阴曹地府给他们请回来?”白鹤捋了捋袖子上破口的毛边。
      白雀盯着他黑衣上露出的那一道白色缝隙,抬眼看到白鹤望着某一个方向,眼神追过去,看见于兮挎着篮子进了轻音阁。
      他便打心底里笃定,这姑娘和白鹤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白雀其实不知道,白鹤的眼睛里容下的只是轻音阁那块漆金牌匾。
      “你跟于姑娘怎么认识的?”他出声问。
      “碰巧。”
      “看来你们关系不错。”
      白鹤睨他一眼,“你怎么什么都管。”
      “她要是想杀你呢?”
      “让她来。”
      白雀接不上嘴,于是话题一转,“轻音阁的事你有没有盘算了,等到明天盛典人一多,更不好下手。”
      “那你就管好自己的命。”
      不让白鹤杀人,还不时提醒他有人可能要杀他,这着实让他手心痒痒。
      白雉只管在一旁吃点心。
      白雀叹了一口气,“终有一天你要毁在自己手里。”
      “不是你手里就行。”

      白雉张了张口,终究没问出来白鹭的事。
      白鹤从来不会把她放在心上的。他拽拽白鹤的袖子,发现正拉扯着那处口子,赶紧翘着指头把手拿开,生怕再把这儿豁开大些自己就被抹脖子了。
      “师兄,于兮要真的想杀你怎么办?”
      “她没武功。”
      “那谁说杀人靠武功,兵书三十六计,美人计最好用了。”
      白鹤用右手捏住他的脸,左右转转,“你瞎了?”
      白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见过这么不怜香惜玉的。
      “要不我试探她一下去?”
      白雀朝他挥挥手,白雉赶紧捻起一块花生酥小跑着走了。
      比起跟他们这两个面合心不合的人坐着,还不如去找女孩儿。阳光正好,琼花飘香,白雉一心向着前面的花朵,全然不知道背后风起云涌,春雷将至。

      “你挺喜欢她。”白鹤冷不丁出声。
      “白雉自小活泼,师父也很喜欢,不过…”他拿着茶杯吹去热气,“在师父心里他比不上你的。”
      “我说那个,于什么来着?”
      “还行,于姑娘看起来人不错。”
      “也是,你就喜欢这种。”白鹤用手撑住头,像是自言自语。
      白雀不禁捏紧杯子,气息还是一样的平稳。

      白雉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到于兮出门,拉上她的胳膊。
      “恩?做什么?”于兮吓了一跳。
      “你照顾我师兄好多天,我这做师弟的得帮他还个人情不是?走走,带你买身衣裳。”
      “我这挺好的,不用麻烦,我也没照顾他什么。”她赶紧推脱。
      “你不懂,姑娘家呢就得打扮得干净漂亮点,女为悦己者容,虽然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悦己者,悦己者是谁,但是打扮打扮不吃亏,走吧走吧。”
      于兮来不及反驳就被拉走。

      白雉骨子里是有点蔫坏的,小时候一次起兴比武,他跟两位师兄讲,“今天咱们谁拔得头筹,就能得到殊遇。”
      白雀问是什么殊遇。
      “今日之内想吃什么都行,想做什么都可以。”
      最后,当然是白鹤拔得头筹,白雉欲趁机偷偷跑下山被秋涟发现。
      而白雉最初提出这个要求无非是想装作被两个师兄打伤,好逃过师父晚上的检查。因为当晚他和村里最漂亮的小姑娘约好了去放河灯。
      结果白雀白雉被罚练剑到后半夜,白鹤优哉游哉吃完烧鸡回屋呼呼大睡。
      从那以后,秋涟对白鹤的偏心愈加明显,直叫教众不服。这种来自群众的愤懑一直持续到他杀了方国大将军齐参。当晚齐参卧房门口的侍卫一个不落地被自己腰间的佩剑钉在柱子上,大将军倒躺在床沿边,脖颈断裂处散着热气。白鹤扯了袖子上的布包着齐参的人头,血在秋涟门口滴滴答答泛着腥味,这就是他送给师父的寿礼。
      那年白鹤十五岁。
      他这个人不怕死,所以起点就高,上来杀的就是大将军。
      那年风云榜恰好现世,若齐参在世应排第八,而那些被激起的民愤在撞到第一位上的名字时,瞬间烟消云散。
      白鹤。

      盛典当晚,于兮跟着他们三人去了轻音阁,不是跟着,其实是死皮赖脸非要来。白雀说亲眼见到仇人自取灭亡也是人间一大幸事,这让于兮对他不禁多了几分好感。
      月上梢头,微风和煦,诸事皆宜。
      这天的位置在半月前就被定了出去,白雉这个机灵鬼早早就为自己订了一桌。白鹤不要那么多人坐在一起,在门口随便劫了个人,拉到小巷子里抢了名帖,自己坐了别桌。白雉怕他冲动惹祸,也就跟来这桌。
      这边,相对的白雀于兮渐渐话多了起来。
      于兮整整裙摆,有些不舒服,身上簇新的团花织锦长衫显得她面色也好了许多。白雉怕她像往常那样穿戴,会被人赶出来,硬拉着她买了身新衣。于兮心底是一万个舍不得的,可白雉哄女孩儿的手段不是一般,列举了数十个歪理,又自掏腰包,这才让她打扮起来。
      还不错,跟小师妹比差了点。这话白雉也就敢在心里说说。
      “白鹤…白雉…他叫白鹤,师弟叫白雉,那你叫什么?”
      白雀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他叫白鹤的?”
      这话很一语中的。他就是好奇,能和大魔头走的这么近,甚至同塌而卧,连他师弟的姓名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女人,究竟和他什么关系?是她自己有目的的打听来的,还是白鹤亲自说的?
      “他告诉我的。”于兮的四个手指抚了抚自己的袖口边淡粉色的海棠,顿然醒悟,向四周环顾同时压低了声音靠近他,“是不是你们这种人都不能将帮派透露太多的?”
      “我们这种人?”
      “杀手,白鹤说他就是杀人的。”
      白雀脸上仍保持着微笑,“对,我们是杀手,而且我提醒你,在外面不要公然叫说出他的名字。”
      “有危险?”
      “很危险。”
      白雀看着不停点头的于兮,陷入了沉思。
      这个女人在白鹤身边待了多日,只把他们当做杀手,是别派的高手还是真的就不知道他们云漫山的种种,不是太天真就是有大图谋。
      白鹤你最好自求多福。

      “他既然跟你说了这么多,那就没什么不能问的,我叫白雀。”白雀倒完一杯茶,慢慢吐出话来。
      “为什么你们的名字都是鸟呢?”
      “师父喜欢鸟禽,他的弟子都会以鸟带以不同颜色为姓。”
      于兮若有所思,向邻桌投去目光。白鹤一身簇新的黑缎外袍,手执茶杯,神采奕奕,一旁的白雉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时不时引得他嘴角浅弯。昨日购置衣物时,白鹤随手就把身上那件已经破了袖口的衣服扔在一旁,挑了店里最贵的衣料,白雉掏出银子后心痛的表情让人久久不能忘。
      “于姑娘跟我师弟相识很久了?”白雀出声将她从回忆中拽出来。
      “萍水相逢罢了。”于兮摇摇头,“他是不是武功很高,平日走路都听不到声音的,那如果让他杀人不会有危险的对吗?”
      她还是不放心,想要跟白雀反复确认。眼见着他有这么多师兄弟,若是他真的死了,他们会很伤心吧,失去亲人的痛苦于兮不是没领略过。
      “不会有危险。”
      整个武林难道有谁能杀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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