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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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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知道了!”我连忙说。
她把刀拿开。刀刃已经在我的脖子上留下一道红痕,有少许血液从伤口处渗出。
在她拿开刀子的瞬间,我向后退去,试图和她保持着安全距离。‘这人脸变得真快。’我在心底咕哝,眼睛盯着“她”把匕首藏了回去。
“你这刀是从哪里来的?”我问她。
“在它应该在的地方找到的。”她又恢复到之前的状态,不再去理会我,静静地看着湍急的河流。我们就这样坐在岸上谁也没有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然站起来往树丛中走去。我还傻傻地看着她。她见我没有跟来才转头对我说:“还坐在那干嘛,跟上!”
听到这句话我才反应过来起身跟着她走去。行走在茂密的灌木间,可能因为我皮嫩的原因总有些虫子在咬我,痒得我一边走路一边挠痒。我现在看上去就像一只猴子在不停地抓耳挠腮,明显“她”就没有这一困扰只顾着往前走去。
走了好一会见她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我就跑上几步对她说:“我们这是去哪?”
“别出声。”然后她又继续往前。我像被噎住一样,想开口说话又觉得不妥当,话到了喉咙顶又咽了回去。叹了口气继续默默跟着她。
最后她在一个灌木丛前停了下来,她拨开繁茂的枝叶露出隐匿在其中的东西。那是一个用木条编成的简易陷阱,诱饵放在笼中,猎物只要一进去就会触动机关被困在里面。这种陷阱不需要人时时刻刻守在附近,只需要定期来查看就可以了。现在笼子里就有一只灰毛兔子,那个小可怜被吓坏了蜷缩在笼子里不停地颤抖。“她”见抓到猎物就把整个笼子都提了起来带着向前走。那只兔子被吓得更加厉害,都快缩成一个球了。
“她”一个陷阱一个陷阱挨个查看,我就像背后灵一样跟在她身后。
像这样的陷阱一共有十二个,抓到猎物的却只有两个。在找到第二只兔子的时候,“她”就把之前那只灰色的兔子连同笼子一起丢给我,示意我拎着走。我们原路折返,这次行进的速度比上一次快多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回到岸边。
回到那个山洞,我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之前的疲倦其实在短暂的昏迷中并没有得到释放,醒来之后又经历情绪的剧烈波动,紧接着又是在树林中不停地走动,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坐在地上休息,眼睛看着那只被吓得不轻的灰色兔子,它还在抖动着,缩在一角,圆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竟然可以看见些许的眼白。我被它那样子逗得弯起了嘴角。
傍晚的太阳挂在半空,再过两个小时它又会消失在地平线下。阳光撒在地上,为一切镀上一层橘黄色的薄膜,所有的事物都变得柔和起来。风轻轻地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就像情人间的蜜语。清风拂过我面颊的时候,挑动起我额头上几根顽皮的发丝,它们有意无意地划过我的鼻梁逗弄着我。这一切是那么的美好,如果时间可以停在这里就好了。
这时“她”打开了在她身边的那个笼子,把在里面的那只白色兔子抓了出来,用一只手压着,虎口正好卡在兔子的脖颈牢牢地把它制住,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兔子也会叫,它尖锐的叫声不停地响起。在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用刀割破了它的喉咙,声音戛然而止。鲜红的血溅出,粘在雪白的皮毛上,本来蓬松的毛被粘稠的血液粘连在一起,血随着湿润的皮毛流到地面,血泊在阳光的照射下却是浓郁的黑。兔子被割开喉咙后还做着无意义的挣扎,整个身体在不停地扭动,四肢拼命地蹬着。“她”的手死死地压着它。慢慢它就软了下来。等了一会儿见兔子不再动弹,“她”才把手松开,兔子湿漉漉的尸体瘫在地上。刀从伤口处刺入,在皮肤与肌肉的间隙间划过,很快整张皮就被割了下来。□□赤裸裸地摆在地上。
我呆呆地看着。其实我很讨厌这种血淋淋的画面,但过于血腥的场面对我造成强烈的冲击竟然让我忘记转过头去。
然后“她”把那把还滴着血的刀递过来。“到你了。”
我竟然把那把刀接了过来,木然地看着刀上残余的血液顺着刀锋滴在地上。变成一朵小小的红花。体内有什么东西开始在不停地骚动,潘多拉的盒子即将开启。
我好像被突然刺了一下猛然回神,看着手中的匕首,感觉它如同烙铁一样灼烧着我的皮肤。手一松,匕首就掉在地上。
“我不行。”我看着“她”哀求着,“我真的不行。”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发出一声冷笑,然后伸出另一只手越过我把我身旁的笼子拎了过去。又来了。这次我把整个身子都转了过去,几乎是同时尖叫从身后传来。很快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血腥味,然后是扒皮声。我没有去看,但是身后的场景清晰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中,鲜血溅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画面一遍又一遍在脑海中放映。
“废物。”她冷澈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是啊我就是一个废物,一个缺乏生存技能的废物。我可以一直呆在舒适圈仅仅因为有人有意无意地为我打点着一切或者替我承受了那些痛苦。就如同我的母亲和舍长她们。离开了她们我又是什么?
我就这样背对着“她”坐了很久,在“她”把兔肉烤熟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她把肉拿给我,我抓着兔肉又开始有些失神。
“想这么多干嘛,不吃饱就没有体力去应付今晚的事情。不想活了就把兔肉还我,别浪费粮食。我还想继续活着。”说着她就把手伸了过来想去拿走我手中的兔肉。
我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转身护着。
“还懂得护食,还有救。”说完她就走到河边清洗她那双沾满兔油的手。
叹了口气,开始吃这些被烤得微黑的兔肉。说实话并不好吃,野兔就是骚,而且这里也没什么调料只是撒了一些矿盐,味道自然就好不到哪里去。但我已经饿了两天,在兔肉触碰口腔的一刻,隐藏起来的饥饿感开始回笼,我几乎没有咀嚼就把肉吞到肚子里。没几口我就把手里的兔肉吃完了,还用舌头舔了舔嘴角的油脂,回味着食物的质感。
“看见前面那个平台了吗?”她指着山洞往上二十米处宽五米长十米的石头平板。光滑的大理石从山壁上贸然伸出,不同于周围的山体,石板上没有一丝绿色,就像被人遗忘的一座孤岛。
“还在想什么?快走啊!已经被你磨蹭掉很多时间,再不快点就赶不及了。”这次她没有等我,说完拿起放在一边类似火把的东西就就快步走开。幸好这次我没再发呆,听她说完就跟了上去。
平台看起来虽然很近,但要爬上去就要绕一些路才行。我跟着她在树林间走了五十米左右,在一处成50度倾斜的陡坡前停了下来。她把棍子插在腰间,展开手脚像蜘蛛一样灵巧地在山坡上攀爬。娴熟的动作无不显示她对这一切的熟悉。我也学着像她一样爬上去,很可惜我看上去就像一只垂死的毛毛虫,在山坡上不停地扭动。
我在她身后叫道:“没有难度系数低一点的吗?”
“有。”,她顿了顿,“但被你磨蹭掉了。我们没时间了。你最好机灵点,我不会回去救你的。”说完她以更快的速度向上爬去,真的没有等我的意思。
我抓住一旁的植物艰难地往上爬,两条手臂就像风中树叶在不停地晃着。我用尽各种方法都还是被落下一大截,“她”已经在离我十米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