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法律界律师篇》岁月烟雾

12、第十二章 诬陷

　　西赵区检察院办公室主任穆心一进办公室就发现桌上放着一封信。
　　穆心参加工作就到了检察院，院里所有部门几乎都转了个遍，每到一个科室，不到三天准和人吵架。检察长觉得她这种性格的人比较适合做公诉人，就把她调到了公诉科。刚开始的确干得不错，凡是她经手的案子，几乎所有被告人都认罪，那是因为她连威胁带吓唬的本事非常的与众不同。
　　可她的业务能力实在不怎么样，开庭时，纯粹就是一个“女霸王花”，从来不会以理、以法、以德服人，拍桌子、瞪眼是家常便饭。审判长依照法律规定要主持庭审进程，控辩双方自然要服从审判长的安排，穆心却不管那套，非要求庭审按照她的节奏进行，否则她就要行使她所谓的法律监督权。有几次庭审她直接把整个合议庭及辩护人晾在一边，在众多旁听人员讶异的目光中拍桌子走人了。
　　法院领导直接找到了检察长，声称如果不把穆心调离公诉科，就不再收检察院的案子，超了审限活该，你检察院自己想办法去解决。领导无奈又将她调到了办公室，办公室主任担心她胡闹，便让她去管食堂。
　　一周以后，全院干警就开始指着鼻子跳脚骂她。看守所的犯人每周还给改善一下伙食，加个肉菜，或者给两个鸡蛋。可是自打穆心管食堂以来，每天除了清水熬白菜，就是清水熬白菜，想换个菜都不可以。她还振振有词的说干警同志们原先的伙食太好了，个个吃得脑满肠肥，长此以往极其危害健康，白菜是好东西，能预防心脑血管疾病、润肠通便，还能降血脂。
　　也就从那时候起，检察院的全体干警非常自觉地勤俭节约起来，没人再去食堂吃饭，都开始从家里带饭去上班。到了月底，领导大吃一惊，食堂这月开支竟然比上月少了三分之二。
　　穆心眼见自己就快五十了，马上到了要回家的年龄，可还没混上个一官半职，便多次找检察长哭诉。院领导集体研究认为，倘若破例照顾她，开了先河再堵口子就晚了。穆心不死心，跑到区里去闹，说自己每年为检察院节省开支上百万，检察长才有钱换了新车。
　　都被穆心闹怕了，去年，她总算得偿所愿被提拔为办公室主任。可从上任的第一天起，办公室其他人却纷纷要求调离，搞得乱了好一阵子。
　　穆心坐下后把信封拿起来掂了掂，将信纸抽出读起了起来。慢慢地……她脸上竟开起了染坊，赤橙黄绿青蓝紫不停变换，最终形成了屎黄色。
　　她猛地将信拍在桌子上，抓起电话开始拨号，手指竟然还在发抖，拨通以后，对方电话响了两声后按了拒绝接听，再拨……再拒绝。
　　穆心将电话猛拍在桌上，神色变得有些可怖：“这该死的老东西竟然拒绝接我电话，分明心里有鬼……搞不好这会儿正搂着那个狐狸精卿卿我我呢……”
　　上午九点，万芙蓉的“东施变西施”美容院开门营业，值班经理先行给美容小姐讲解她的“揽客秘笈”，正说得天花乱坠时，忽听得“哗啦”一声巨响，美容院磨砂玻璃门被人砸碎了。只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微胖女人和一个年轻女孩子双双横眉立目、骂骂咧咧，踩着地上的碎玻璃闯了进来。
　　微胖女人叫嚷着万芙蓉的名字，喷着怒火的眼睛在大厅众人身上扫了一遍，见无人回应便直奔了二楼。随她一起的漂亮女孩儿拉过一旁的椅子转向众人道：“都他娘的待着别动！谁敢走出这个门姑奶奶废了她。”说完抡起椅子照着玻璃柜台、橱窗一顿狠砸，里面的大瓶小瓶各种美容用品散落一地。
　　这女孩子模样文静俊秀，不想行事却如此野蛮。美容院的一干人被她吓得吱呀怪叫、乱作一团。
　　半小时后，尚未睡醒的万芙蓉接到店里人的电话，一听店被人砸了，立刻从床上蹦了起来。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柯云：“敢砸我的店，这是不想活了？那两个人是谁？有没有柯云？”
　　“从没见过，那老女人说自己是市卫生局汪局长的老婆，之所以砸店，是因为……是因为……你勾引她老公……”电话里的人支支吾吾的回答。
　　万芙蓉怪叫起来：“说我勾引她老公？这是打哪说起的事儿？谁他娘的在诽谤我啊？汪戈这个老东西之前给我闯了这么大的祸，一甩手什么也不管了……如今他老婆还打上门来，干嘛呢？觉得我万芙蓉好欺负是不？”
　　她放下电话匆匆穿好衣服，怒气冲冲地奔到店里。看到里面被砸得一片狼藉以及满地的美容用品碎玻璃，顿时肺都要气炸了，狂吼一声掉头就冲了出来，她要去卫生局找汪戈理论。
　　出了店门却看到柯云和上回那个女人站在马路对面望着自己，脸上的幸灾乐祸一览无遗。
　　正如柯云所料，第二天宋澜和她去美容院后，万芙蓉立马就不认账了。宋澜当时既没发火，也没打闹，拽着柯云就走了。
　　一见二人脸上神情，万芙蓉立马猜测自己店里被砸与这两人脱不了干系。刚准备过去理论，忽又想到自己并无任何证据能证实是柯云二人在背后捣鬼，万一问到脸上对方来个死不认账，自己也是拿她俩没辙。回头扫了眼店里的破烂不堪，怒火再次升腾而起，反正是汪戈老婆砸的，让他负责赔偿总不会错。
　　她狠狠瞪了柯云二人一眼，冷哼一声，便直奔市卫生局去了。
　　汪戈独自一人躲在饭馆里喝着闷酒。
　　他也不知道自己招谁惹谁了？上午局里正开着办公会，他老婆就不停地给他打电话，因为不方便接听，他便按了拒绝键。哪料到会没开完穆心竟然带着女儿汪小倩闯进了会议室，坐在地上又哭又闹，非让主持会议的马局长为她娘俩主持公道。
　　马局长没搞明白事情缘由，只好暂停了会议，对穆心一番好言劝解。好说歹说劝了差不多一个钟头，这边穆心刚止了哭声，门外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万芙蓉又气急败坏地闯了进来，指着汪戈的鼻子一通臭骂，非要汪戈答应赔偿她的损失……然后，穆心和女儿汪小倩又开始动手打万芙蓉，边打边撕扯万芙蓉的衣服，把万芙蓉脱得只剩“三点式”内衣，在旁边人的协助下逃进了卫生局的男厕所。
　　见此情景，马局长气的整个人都哆嗦了：“全都给我滚！别在单位丢人现眼，有什么事情自己回家解决去。汪局长，你暂时先别来上班了，先回家把你大媳妇儿、二媳妇儿的事情处理好再说！”
　　汪戈此时还不忘替自己辩解：“马局长，我就一个老婆，没有小三……”
　　“全都滚……”
　　在马局长的盛怒下，汪戈等人直接被轰了出来。他也不敢回家，瞅了空子就直追万芙蓉而去，追到一半却跟丢了人。去美容院找，万芙蓉却没回那里，不过他却见识了自己老婆和女儿制造的恐怖现场。
　　他又去了万芙蓉家，万芙蓉一腔邪火正无处发泄，一见是他，直接就扑上去一顿狠挠。
　　待万芙蓉挠得累了，汪戈摸了摸自己满是血痕的胖脸，疼的嘶嘶猛吸凉气：“芙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老婆从哪听说咱俩有了感情？”
　　万芙蓉气极反笑：“甭他妈臭美了，鬼才和你有了感情，我他娘的现在自己还没搞清状况呢。”
　　汪戈平时所端的领导架子丢的无影无踪，恨恨道：“定是有人背后捅刀子，向我老婆传递假消息，说你我有了……那个……芙蓉，你知道是谁吗？”
　　万芙蓉立马跳了起来：“你自己做多了缺德事儿和我屁相干？谁捅你刀子老娘不关心，也不想知道。我只想问你，你老婆砸了我的店，这事儿怎么办？”
　　汪戈一摊手，面露难色：“我倒是想赔你，可我没钱……我们家是我老婆管钱……”
　　万芙蓉面前茶几上有一水晶烟灰缸，她想也没想，抓起来就朝汪戈砸去：“你把柯云的眼睛割成了肚脐眼我都没找你麻烦，今天你老婆又把我店砸了，老娘我忍无可忍了。你不拿出一百万赔偿，我明天就去纪委告你个老东西……”
　　汪戈多年的外科医生没白做，竟然手疾眼快一把接住了：“芙蓉，这件事情都怪我老婆，你先消消气，我一定会想办法赔偿你的，我保证！”
　　“我数一二三，快滚！”
　　汪戈嘻嘻一笑，将烟灰缸放在茶几上，趁机坐在了沙发上，伸手向万芙蓉搂去：“芙蓉……别这样，你我相识这么久，即便你对我没感情，可我是真的喜欢你……”
　　万芙蓉一听却笑了，屁股一挪闪开了：“汪老头，事情闹到了这份上，你还琢磨着和我睡觉呢？反正被你老婆冤枉了，不如来个将错就错，对不对？”
　　汪戈不置可否，只嘿嘿笑了笑。
　　事已至此，万芙蓉显然没了顾忌，抬手就抽了汪戈一记耳光：“你那玩意儿长什么样我都没见过，你说我冤不冤？被人诬陷也就罢了，竟然店也被砸了。你这老东西还死不要脸的追上门来，想趁机占我便宜，你他妈还是人吗？”
　　泥人也有土性，汪戈被打的火起，腾的站了起来：“话说到了这份上，咱也别藏着掖着。你心里清楚，咱们本就是相互利用，你的店之所以能撑到现在，那是谁的功劳？出了事儿有人查你，是谁替你在前面挡着？可你给过我什么？”
　　“姓汪的……说话要凭良心，我哪个月少给过你钱？”
　　望着眼前脚踩茶几背靠沙发一角的万芙蓉，虽然眼睛眉角含着怒气，粉嫩的舌尖透过红唇白齿仿似在向他发出挑逗的信号，汪戈竟然忘情地扑了上去：“可我只想要你……”
　　万芙蓉手疾眼快，抬脚抵在他的胸前，阻止他靠近自己：“少他娘的在这儿恶心我。抓紧回去准备钱，我店里的损失，还有柯云的损失都由你来赔偿。我把话撂在这儿，你只要把钱拿来，我就门儿天天给你敞着，倘若没钱，瞧我怎么治你……不过我可警告你，别让老娘等的不耐烦了，否则我就到你单位去哭闹，说你找小姐不给钱，让你丢官罢职、遗臭万年！”
　　出了万芙蓉家，汪戈一个人仍然不敢回家，唉声叹气半天，便进了饭馆喝起闷酒。直到喝的有些微醉，才摇摇晃晃走了出来。
　　夜色栖息，华灯初上，路上有行人匆匆而过。
　　路灯下一个乞丐穿的破衣烂衫低头跪在地上，瞧不清容貌，只见到一头花白的头发。面前地上摆了一个搪瓷饭碗，里面有些别人施舍的硬币。汪戈摇晃着自他面前走过，乞丐竟一把拽住了他的裤脚。
　　“先生，好心会有好报，随便给点儿吧……”乞丐声音嘶哑，却是个女的。
　　汪戈吓得一惊，缩脚挣脱：“松手！你这是要饭呢？还是抢钱啊？”
　　乞丐依旧低着头，干枯的手掌并未松开：“求你可怜可怜我吧！我男人早亡，儿子又被人讹走了，如今年老无伴、孤苦一人……”
　　“谁讹走你儿子你找谁去！向我诉什么苦啊？我这里还有苦无处诉呢……快松手!”汪戈没好气的说着，腿上用力挣脱。
　　“那个讹走我儿子的人他怎么还没死呢？”女乞丐话里带着恨意，加之声音嘶哑，听在耳中不由使人心生惧意。
　　“放心，坏人不会有好下场……”汪戈懒得与她计较，随口应付着。
　　女乞丐突然抬起了头：“汪主任，我的儿子还好吧？我好想他们，能不能让我见一面……”
　　话音入耳，汪戈竟然跳了起来，退后一步，面带着惊恐：“你……你……你是谁？”
　　“转眼都过了二十年了，王主任难道不记得我了？”
　　汪戈看清楚这乞丐的容颜后，脸色一下子煞白起来，忍不住再次倒退一步。这女乞丐长得嘴歪眼斜，脸上的皮肤如同菠萝一般坑坑洼洼，没有一丝顺滑的地方。
　　“是……是你！你怎么回来了？”汪戈声音明显在颤抖。
　　“汪主任，我想见见我的儿子，可以吗？”
　　“孩子当初是你自己不要的，你……你怎能现在又反悔？”
　　女乞丐跪爬一步：“汪主任，我没打算要回我儿子，我只是感觉自己活不久了，所以想见见他们……求你可怜可怜我……”
　　“走开！走开！我没见过你儿子……我也不认识你……”
　　此时的汪戈已经完全没了酒意，转身快速逃离开，慌乱中回头望去，只见那女乞丐还在盯着他。夜色昏暗，一双眼睛却在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