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呢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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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的人贴着门壁，席地而坐。
门板很厚实，那头的敲门声却响亮而清晰。
“笃笃”的几下，恭良没有应答。
盯着木质地板的花纹，她开始认真思考刚刚那句话的含义。
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小心眼儿了？
她在认真地苦恼。
“恭良……”门那头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过来，叩在她的后脑勺。
她还是没有答应。
可那头却忽然笑了。
“感觉和十八岁的你一样。”
杨和背靠着门，也不管恭良是否就在门边，轻轻地感慨：“那个时候整天追着你跑，也是像现在这样，明眼人都看出来我喜欢你了，偏偏你不知道，也不知道你是装的，还是真的对这方面不灵敏。”
那个时候的猜想是，恭良是囿于成见，所以不敢与她一起。
“后来又觉得不是，恭良不是那种因道听途说就改变自己看法的人，她在自己心中有度衡量的尺标。”加之性格谦抑，不愿妄加评论，谁知却被曲解成了骄傲，恭良因为为人大概受了不少白眼，可总也固执地不改，时间久了，大家也就习惯了。
“敢无视你的冷漠靠近的，我应该是第一人。”说着说着掺了些得意。
杨和侧身抵住门板，脑袋斜靠着。
她的声音很低：“谁能想到你走了……我以前是不是也说过？”
门静悄悄开了，杨和感到重心倾斜，快速地正过身来。
恭良低着头走出，上前拥住她。
“对不起。”她闷在她的肩头，说这么一句话。
杨和只觉得心软得一塌糊涂，看恭良没有起身的意思，她悄声说：“其实那位是我的前女友。”
……在恭良挣扎之前立刻死死地环住，恭良挣脱不及，张口在她脖颈间咬下去。
杨和哼也不哼，随后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恭良，真的疼，恭良……”
恭良这才松口，看着脖间的齿印和凹陷中晶莹的唾液，用鼻子“哼”一声。
杨和叹口气，说：“先前的王医生我也不问，你为什么不信我只忠于温医生？”
恭良从她的肩膀上抬起头来，皱着眉盯着她，满脸的“我还需要参酌”。
情侣间的争吵，是不是总伴着“翻旧账”这类事物的存在？
“我等了你一晚上，结果你一回来就说要睡了，我说什么了？”
皱着的眉头放下了。
“你出差在外，聊天时断时续，有时干脆不回我，你知道我在等你吗？嗯？”
仰着的脸蛋也低下了。
“你要走要留，我都拦不住你，可你既然要回来，房子和心都让你住进，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抱歉。”她低着头，发丝垂过耳际，像被教训的孩子。
“我问你，你买了什么？”
“投影仪。”声如蚊蝇。
“什么？”
“家用投影仪！”
恭良趁她被震得耳疼，用力踩她一脚，挣开来后“噔噔噔”地跑下楼。
她在下边儿喊：“下来帮我装，我不会。”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对象最好看的时候，就是专心致志做事的时候。
杨和坐在深灰色的地毯上摆弄着机器，佝偻承蜩的模样。
她盯着她，抿着嘴，不让笑声传到她的耳朵里。
可那坐着的人啊，早已勾着嘴角拿说明书了。
“不行！说好的是一辈子，少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是一辈子！”
她蜷在沙发上，靠着她的肩。
无话，无灯。
黑暗中唯一的那束聚光灯式的白色打到幕布上，穿戏服的那个男子情真意切。
“恭良，”她在她身边悄声耳语，仿佛在真正的电影院，“先前写了一幅字，题了上款想要送给你，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法送出手。”
被靠着的那位女子什么也不说，一双纤手顺着蕾丝边的沙发垫过来，悄悄地捏了捏她的手掌心。
剧情还在继续，她也悄声说：“我今天看见游.行了。”
“是同志游.行。”她补充。
“……什么感觉？”
“觉得现在人真好，能大胆地说话。”她虽然也能大胆地说，可怎么也不会去参加这种活动。
她的意思是这个。
可杨和却无声地笑：“恭良长大了。”
恭良总是那么后知后觉。
等尾声的黑场出现，她才问：“你这周末是不是考试？”
“是啊。”杨和干脆躺下来，枕着她香软的双腿。
“……那还这么悠闲？”
“到了最后时刻要放松，保证应考心态。”
恭良想想，读书时期她似乎也是这样，考前一周永远在外面玩儿，不是去游泳，就是去看电影，总之脚底抹油，从来没有在教室里安分地待过。
不过尽管如此，每次的摸底考试成绩倒都还不错，反正特立独行的人那么多，老师该抓那些成绩不理想的，至于杨和，随她了。
恭良看着她披散下来的黑发，不禁伸手抚摸：“头发长得真快。”
“唔，短发长得是快些。”
“打算留起来么？”
“嗯，留起来，扎个马尾。”
很多年没留头发了，每每刷牙的时候把发丝撩至耳后，杨和都有种陌生的熟悉感。
“怎么想到要留？”
“之前做警察，短发方便。没有剃发的束缚了，就留起来——留短发只是因为习惯，不是喜欢。”
“这么说你喜欢长发？”从没听她说过头发长短还有喜好的，恭良好奇地问。
杨和笑：“要不我怎么喜欢你？”
恭良咬咬下唇，还是掩不住笑了。
她问：“麻花，炒米，吃么？”
“你买了？”
“朋友从天津寄来的，昨天给我带回来放在房里，忘了和你说。”
“天津麻花——”杨和闭上眼，良久，忽然来一句，“我们什么时候出去玩儿一趟。”
“你不回家过年么？”
“我爸妈每年过年都出去旅游的，小时候和他们一起出去，大了就不愿意跟了，每年过年和朋友一起，我都习惯了。”
“怎么找得到人和你一起？”大部分人不还是留在家里么？
“找不到人就在警局过，我们那儿有电视能看春晚，反正逢年过节小偷也多。”
杨和这才想起来。
“你要回去过年？”
恭良摇摇头：“我家……”她一五一十地说，杨和专注地听。
末了，恭良看着茶几上空落落的果盘：“等过年，我们把它填满。”
杨和从她腿上坐起来，再凑近她一些，轻拍她的背。
“好。”
她又说：“你住院的时候，阿姨来过。”
“我想也是。”
恭良问：“不安宁吧？”
杨和咳一声：“还好。”
她没有把阿姨撒泼打滚的故事说出来，好歹掌控住了局面，就不叫她担心了。
“歇斯底里惯了，越来越不愿回去。”
“可她一个人……”
恭良还是摇头。
她突发奇想：“我和你一起回去。”
“不行。”
她用食指抵住她的唇，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见家长，还不行？”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呢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