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一班]没有观众的主角人生是不圆满的》城喃

227、番外8-旺旺的诞生（下）

　　“因为你在金时空，我和你接触最多，但我的行动都是时空管理局共同商议后的决定，十二时空有各自的立场，我并不能完全认同他们的想法。”钱莱冶道，“关柊同学，还是小心点吧。”
　　关柊知道钱莱冶的意思。她回到下位面后，不算这一次，她总共和时空管理局打过三回交道，2017年她刚回来的时候，2018年上位面新剧情塞过来的时候，再就是2020年，趁着和上位面同化度最高的金时空和铁时空陷入疫情混乱，有人想要旧事重提，再次议起要取消和魔界的休战协议。
　　取消停战协议的表决最终以三票反对、四票弃权和五票同意通过了，十二位时空代表复杂的立场在这次投票中表露无遗。三票反对票来自X象限除了铜时空以外的三个时空，这三个时空人员交流频繁，同气连枝，是很坚固的同盟。弃权的几位常年弃权，关柊看明白了，他们是真的在摆烂，他们所代表的时空还停留在蒸汽时代乃至部落时代，人少，规模小，矛盾冲突也小，甚至可能连宇宙是否还存在都不在意。至于会投同意的人，有的是确实认为这个协议危害了平衡，有的则是真的态度微妙了。
　　对于那些态度微妙的人，关柊并不是完美的宇宙能量来源。一个完美的供能体，应该像先前那个女人一样，在遥远的地方默默存在就好了。关柊离十二时空太近了，她虽然目前还未插手过时空管理局的决定，但将来若真的出现无法避免的纷争，她势必会站队到金时空和整个金银铁联盟。关柊的存在，虽然保证了恒久的供能，却动了很多人的蛋糕。换掉她虽然艰难，但也不是完全无从下手。
　　“我知道啊。”关柊说，“但是，这不是很好吗？”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立场，来自于每个人独特的过去，这些过去不是数字，不是剧情，而是真实的岁月。是真实的世界，是活生生的人。
　　钱莱冶笑：“和过去变化很大哟，关柊同学。”
　　“谁让我身边有那么多笨蛋呢。”
　　她说到这，停住，看着前方驻守这个方向大门的火焰原位异能，它在大多数时间并不显现出人形，只是一团普普通通的火，任谁也想不出它隐含的恐怖燎原能力。
　　关柊忽然意识到自己也许没有什么变化，过去她自顾不暇，能活下去就已经很不容易，如今她只是比过去强大，手握更多资源，对于不能真正威胁到她的人抱有有限的宽仁。但是过去的那群少年自始至终都是不同的，为大义和理想，甚至为立场相对之人的生存权利，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如飞蛾之赴火，岂焚身之可吝。
　　倘若是为了这些人，做些牺牲，也没有什么。
　　“软肋太多，便要被人拿捏。”钱莱冶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直至最后连自己的软肋也保护不了。”
　　关柊抬起头，仍有些犹豫。
　　她问：“你是在以什么样的立场，和我说这句话呢？”
　　钱莱冶胡子一翘：“不管怎么样，关柊同学，你毕竟是我的学生嘛。”

　　这一次关于关柊怀孕一事的十二时空表决，汪大东作为事主，被剥夺了投票权利，其余的，除了一位关柊原以为会投反对票的女性时空代表选择了弃权，都没有超过关柊的预料。
　　有效票里，四票反对，两票同意，时空管理局决议让时空供能体终止妊娠。
　　汪大东从会议厅里出来，坐在关柊身旁。关柊侧过头看他，他的下颌线绷紧，目光幽深。
　　“如果什么都不考虑。关柊，”汪大东问，“你是期待这个孩子的吗？”
　　“我本来没那么喜欢小孩子，又吵，又没有逻辑，讲道理也讲不通……”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这几年，关柊越发知道她没法骗他。从知道这个孩子的性别开始，它，或者他，就已经不只是一个符号了。
　　“我确实想过，要是他能看看这个世界就好了。”关柊道，“哪怕只看一眼呢。”
　　“我明白了。”汪大东握住她的手背，轻轻捏了捏，“交给我吧。”
　　他起身重新走进会议厅，一同带走了龙纹鏊。
　　很少有汪大东和龙纹鏊都不在的时候，关柊感到身边忽然空落。
　　她在台阶上，在钱莱冶和火焰的共同注视下，一个人又坐了几分钟，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土，也向会议厅的大门走去。钱莱冶问她决定了吗，其实她还是没想好，但她总不能让汪大东一个人去硬抗。
　　门很沉，关柊推开，把自然光带进房间里。她的眼神在汪大东手里握着的龙纹鏊上停留了片刻，而后看向房间里其他人。
　　“你们好像忘了，”关柊倚着门，神色平静，“你们根本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
　　有人想说话，关柊一个眼神看过去，铝时空代表的脸在几秒钟内成为绛紫色，无形的透明罩子里，他四周、连同他体内的氧气被迅速抽空着。
　　关柊很快放过了他，她垂着头，没有和任何人沟通，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她终于下了决定：“我在此授权时空管理局，这个孩子出生后，倘若时空能量出现波动，我愿意由时空管理局出面，立即执行裁决。”

　　关柊到了孕晚期的时候情绪越发不稳定，她曾半夜醒过来，握着汪大东的手哭，她说“汪大东，要不然我们就……”就做什么呢？她说不出口了。逃跑吗，逃到上位面去，汪大东过去不曾让她放弃上位面，难道她就能让汪大东放下一切离开故土吗？
　　关柊这几个月的忧虑和痛苦最后在一个平静的下午过去了，对关柊来说，她只是经历了一场普通的睡眠，一切平静到不真实。她大概知道汪大东在她不算清醒的时候动过龙纹鏊，但她选择像汪大东所期待的那样装作不知，不去追问。
　　孩子的起名废了点功夫，刀疯翻完诗经翻易经，关柊还去了上位面和父母商量，最终给他起名叫无咎。他投胎到这种人家，爹妈不但能送他走，还能送他孩子孙子走，他这一生，能没有过失就很好了。
　　汪无咎周岁宴逢了元宵节，他爷爷奶奶做主大摆筵席，他当众抓周抓了只狗挂件。关柊心说完蛋，这以后是要当舔狗的节奏啊，到了汪无咎三岁的时候她才明白狗是什么意思。汪无咎三岁时在公园学狗叫，和狗对骂有来有回。这是他生平最后悔的一件事，因为他妈不但录像，还在社交平台广泛传播，从此之后人人见了他都要汪汪两声逗他，渐渐竟然发展成了一个名字。旺旺长大后，慢慢认命了，很忧愁地感慨，世人只知汪旺旺，无人再识汪无咎。
　　旺旺念幼儿园中班的时候，一次中秋节小聚，关柊望着王亚瑟家的老幺，想通了一件事。她一直都不明白，她在金时空连大姨妈都没有竟然还能怀孕，这合理吗；她回下位面有几年了都没事，突然就怀孕了，这又合理吗？聚餐时关柊看着汪大东和王亚瑟家的皮猴互动——这个孩子从小拜了汪大东做师父，和汪大东走得很近。关柊想起来，几年前的某一刻，某个瞬间，某个飞逝而过的念头，看着汪大东和小孩玩闹时，她大概是心里动了动——要是有个孩子，那个孩子是什么样的呢。
　　王土龙当年说过，下位面困不住上位面的人，下位面的准则对关柊也是无效的。或许就是这个念头，旺旺来了。
　　关柊揉眉头，这也太唯心主义了，这个世界还能不能行了。
　　如果她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了话——
　　关柊盯着茶杯出神。过了一会儿，她拿起茶杯猛地咬了一口。
　　旁边突然牙疼的汪大东遭受无妄之灾：“？？？”
　　关柊解释：“我刚才在心里做法，茶杯是巧克力做的。”
　　她失败了，幸好这个世界还有一点底线。
　　汪大东：“……”
　　他们晚上回家，开车路过24h便利店，汪大东忽然停车，下去买了几板巧克力给关柊。这么一折腾把后座睡着的旺旺弄醒了，看见他妈在吃东西，问她在吃什么。小孩晚上吃巧克力容易睡不着，关柊回头呲了一口黑牙：“我在吃土。”
　　旺旺立刻瞳孔震惊，一副被打开世界新大门的样子。汪大东扶额，怕旺旺不依不饶，对他念了一句“思立普呜拉巴哈”，旺旺立刻睡着了。
　　关柊问他：“这次你用异能了吗？”
　　旺旺爸爸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面不改色：“没有。”
　　如果你有一对总是靠异能逃避哄睡工作的爹妈，那么这样的条件反射就不难理解——就像即使不再给零食奖励，小狗也还是会听从“坐”、“卧”、“No”的指令一样。
　　到家下车，汪大东把旺旺从车里抱出来。关柊露出一副良心不安的表情：“他明天在幼儿园，不会真的跑去吃土吧。”
　　汪大东瞥了她一眼，有点无语：“你说呢？”
　　“不错，”关柊点点头，“朋友圈有新素材了。”

　　旺旺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因为同学的一句话，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和别的小朋友的爸爸妈妈比，自己的爸爸妈妈好像过于年轻了，他开始很忧伤地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也是那一年，旺旺的爷爷奶奶家养的那只非常高寿，叫“人类”的猫去世了。论资排辈，旺旺一直管这只猫叫“猫叔”。关柊和汪大东决定让旺旺全程参与橘猫的葬礼。向来不爱理人的老猫先是安静地睡着了，而后变成一抔土，被装在木盒里，旺旺在教堂前的树下挖了个坑，把盒子埋葬了。
　　那是旺旺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重量。教堂前面，旺旺看着站在旁边相貌过于年轻、而且会永远这么年轻的父母，又看看树下的土堆，最后低头看自己脏兮兮的手掌，像是分属于三个世界。旺旺忽然感觉，无论是爸爸妈妈，还是猫叔，好像都离他很远；不过他这个想法只持续了不到半天，晚上他雷克斯叔叔新餐厅开宴，旺旺立刻又开心起来了。

　　旺旺升了初中后，关柊和汪大东因为长相原因，就再没去给他开过家长会。一般是旺旺在一个叫“旺旺大礼包”的群里喊一声，群里的人，谁在台北又有空谁就去给他开，所以旺旺的初中班主任见遍了旺旺的“大伯”“二叔”“三叔”，还有一二三四好几位“姨姨”。才开始大家都很踊跃，慢慢群里就没人敢说话了——因为旺旺成绩太差，每次去开会都要被班主任点名批评，非常丢脸。
　　旺旺的成绩单虽然处处标红，留在墙上的身高线却节节攀升——旺旺年纪轻轻，已经一米八多了，小辣任职教练的篮球省队还专门过来挖人，当然只是走个过场，异能行者，尤其是像旺旺这样的高阶异能行者，是绝对不能参与麻瓜的体育竞技的。旺旺就这么光长个子不长心，长到十五岁，他十五岁的某一天，关柊忽然发现一件大事，她晚上临睡前幽幽地道：“皇上，三阿哥又长高了，他都比你高了。”
　　汪大东安慰她：“放心，你穿粉色依然还很娇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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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小心写多了，后面还有一章。
隔了几天没更新，其实是有点心虚不敢往外发，主要是心虚名字。
其实一直不给旺旺起名字是最好了，隔了这么多年，不管起再好的名字都不能满足所有人的期待，总有狗尾续貂的嫌疑，何况还是无咎这种有点烂大街的名字。
我是真的很认真的想过，他们要对旺旺抱有什么期望呢——结果就是没有任何期望。对于汪大东和关柊来说，旺旺能作为普通人过完普通的一生，没什么过失就很好了。
如果不能接受，就自动打个XX的马赛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