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一班]没有观众的主角人生是不圆满的》城喃

226、番外7-旺旺的诞生（中）

　　回台北后年假还剩两天，关柊在家睡了一天后去终极一班转了一圈，刚好逮住学生打架，还打输了，关柊一边啧啧“你们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一边偷偷拎着龙纹鏊揍回去了。
　　一人一锅目送急救车离开，在草地上晒太阳。
　　“妮儿。”
　　“咋？”
　　“俺看恁是老毛病又犯嘞。”龙纹鏊说，“恁打算啥时候告诉汪大东？恁听老祖宗一句劝，这个事儿它不是一般的事儿，恁不能瞒着他。”
　　关柊勒紧衬衫的腰，看着自己微微突出的小腹：“你以为，我真有那个本事瞒得过他吗？”
　　这段时间，他没有一次给她倒过冰牛奶。
　　龙纹鏊傻眼了。

　　关柊在识海里喊汪大东来接她，要带着年糕小豆汤来接她。在等待汪大东的45分钟里，关柊在看公园的小孩儿，小孩儿叽叽喳喳的，来了只金毛，于是此起彼伏的“真大啊”“真漂亮啊”，还学狗叫“汪汪汪汪”，直到狗实在烦了，真的吠了，小孩儿呼啦一下散开，还有几个哭了的。
　　关柊看热闹看得很高兴，觉得这狗叫得真好，就该治治这群吵死人的小鬼头。
　　45分钟后，她笑眯眯地看着汪大东拎着保温桶出现在面前。
　　他坐到她旁边后，关柊才反应过来，很多年前，她在这个草坪上第一次亲吻汪大东。不过他好像到现在也不知道。
　　“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握住汪大东的手，和他十指相扣，由龙纹鏊搭建的桥梁让他们共享一切，借由汪大东作为金时空对时间的控制，回溯此地在2005年的1月20日，汪大东的十七岁生日那天时的影像。
　　金宝三提供的果酒催动下，十七岁的汪大东在草地上睡着了，仍然穿着终极一班初代制服裙的关柊俯下身，在他唇角落下轻巧的吻。
　　看着年轻时的汪大东和关柊一同在草地上睡着了，现在的关柊打碎影像，回到2022年的初夏。
　　如今的汪大东，某种程度上，称得上是个寡言的人。他虽然照旧在各种有需要的场合活跃气氛，前提是他已经深谙自己的每一句话会引起何种影响。作为金时空，他每天要处理的信息量太过繁杂，他所拥有的能力也实在太过强悍，这种状态会慢慢剥夺人性，成为一个真正的“神”。好比文林路的双皮奶老板搬去高雄这个消息，是他心念一动间得知，还是路过时特意的询问——已经有几年了，但他还在学着平衡“人”和“神”的身份。
　　就是这样一个汪大东，一个关柊总说他没有过去那个小鬼“好玩”的汪大东，难得露出点呆滞表情，关柊看高兴了，用手指戳他的脸。
　　汪大东：“偷亲我，我那时候好像还是未成年吧。”
　　“没办法啊，”关柊道，“实在是太喜欢了。”
　　她坐在草地上喝小豆汤，悠闲地一口一口慢慢喝，喝光之后笑着向汪大东倒扣展示空空的不锈钢碗。汪大东把保温桶重新扣上后，抬头对上关柊的笑眼。
　　关柊问他：“金时空，连肚子里的小孩是男是女也能看出来吗？”
　　汪大东知道，她终于准备好开启这个话题了。他道：“如果是金时空的人，是可以的。”
　　“厉害！”关柊竖了个大拇指怼到他面前，“领导，你就是人体B超机啊。”
　　她笑容渐渐敛起，嘴角泛着苦意：“我想来想去，人不能太贪心。我们现在所维持的平衡太珍贵了，我们不能拿整个十二时空来冒险。而且，”她顿住，重新笑起来，“总不能，也要在日历上写下他的数字吧。”
　　汪大东问：“决定好了吗？”
　　关柊点头：“对不起。”
　　汪大东：“是我该说对不起。”如果关柊身边的人不是他，如果关柊没有为了他放下上位面，她不需要有这些纠结和舍弃。
　　关柊抬起手把他头发乱揉了一顿，像还面对那个十五岁的汪大东，然后道：“我明天，去找金龙阿嫲。”

　　关柊在金家有自己的房间。最初她读终极一班高一时去金家借住了一段时间，她的房间在下位面失去有关她的记忆后被闲置很久，直到汪大东成为金时空，打开上位面，记忆被释放，汪大东和关柊婚礼的前夕，这个房间又被启用了。
　　新娘子的娘家在遥远的上位面，便只能在下位面再挑一个地方出嫁。她常住的汪家不太合适，雷克斯和雷婷都表示过可以借出房子，最后是金龙阿嫲站出来，说金家一直有关柊的一个房间。雷克斯转而赞助了婚纱。
　　婚礼前一天，关柊、煞姐、蔡云寒、五熊还有桃子琳达在这个房间开女子会，闹到半夜把早睡的金龙阿嫲也叫醒了。老太太气势汹汹来骂人，骂着骂着竟然加入了女子会，大半夜给关柊她们展示她和金龙当年照片，忆往昔峥嵘岁月。
　　关柊这次回来，竟然发现房间里多了张她的婚纱照。关柊拿起来看，是她试婚纱的时候，煞姐蹲着在给她整理裙摆，五熊拿着头纱站在旁边，不知是说到什么了，大家都在笑。
　　金龙阿嫲端着水和药片进来。关柊控诉：“你什么时候偷拍我的，这张也太丑了，你还洗出来了。”
　　“宝三拍的。”金龙阿嫲把药片递给她，“把身体切换成金时空的体质后服下，不会很痛。”
　　“这么简单，我这都好几个月了你行不行啊？”
　　金龙阿嫲狂翻白眼，关柊讪笑着哄她，看了眼药片，不动声色间借助龙纹鏊短暂切换为金时空体质，把药片丢进嘴里。
　　她伸手向老太太要水，金龙阿嫲把水杯递给她，关柊的手指刚碰到杯子，老太太又忽然移开了。关柊含着药片眨眨眼，不明所以，下一刻老太太无情铁手就猛地砸到她背上。
　　药吐了出来，关柊疼得直不起腰。她太久没自己痛过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金龙阿嫲道：“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吧。”
　　汪大东推开门，神色复杂：“关柊，是个男孩。”
　　关柊呲牙咧嘴地直起腰，伸手比大拇指：“你们两个，一个快捷B超一个无痛人流，合伙开个妇产医院算了。”

　　金龙阿嫲：“我没几年可活了，我最放心不下宝三。这个孩子一辈子都能生活在父母庇佑下，其实是个福报，不是坏事。你不能因为害怕以后会失去他，就提前扼杀他。”
　　关柊：“老太太，我当年见你第一面就知道你是个祸害，你且活呢。”
　　金龙阿嫲：“你们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先例，田欣和田宏光都还好好活着，你有什么可怕的？”
　　关柊：“这就有点不讲理了啊，这能是一回事吗？”
　　且不说田欣和田宏光这两个名字作为原剧角色有天生加持，至少那个女人生产的时候，还没有正式成为宇宙能量的供给端呢。
　　“阿嫲，我实在是不敢赌啊，”关柊坐在金家后院泳池旁的白色椅子上，当年她还在这里和梦魇谈判过。她和金龙阿嫲聊天，“我能拿你们的命去赌吗？”
　　金龙阿嫲道：“关柊，你刚才吞药片的时候要是一点留恋都没有，我不会拦你的。”
　　关柊沉默了。
　　过了会儿，她苦笑一声：“瞒不了他们多久了，他们肯定是要闹的。”

　　他们，时空管理局。
　　隔了一周，关柊和汪大东被叫去时空管理局开表决会。时空管理局五个大门，五个代表原位异能的神兽使者守门，因为基本没有常驻人口，总体面积不大，除了中央五边形的会议厅建筑外，周围是正版的阳光普照万年不变小花园。
　　关柊懒得去听他们扯皮，打发汪大东去开会，她自己坐在会议厅门口的石阶上，迎面遇到了个老熟人，关柊左看右看，确定不是银时空的左慈。她挥挥手：“哟，还活着呢！”
　　钱莱冶得意地捋自己胡子：“虽然不管金时空了，但活个几十年，寿终正寝还是可以的嘛。”
　　关柊还很怨恨当年她被耍着玩的岁月：“上位面的演员没了，我估计你也快了吧。”她忽然想起什么，“跟你确认一下，裘球和我们宝三，跟你……？”
　　钱莱冶露出个头疼的表情：“太离谱了。”
　　“确实，”关柊点点头，“太离谱了。”
　　上位面每隔几年就要塞点设定下来，时空管理局接收后集体表决是否采用，以往只是贴贴补补的也没什么大事，这几年下来的东西大多是对冲的，加上关柊把剧情搅和得乱七八糟，时空管理局索性开始摆烂。毕竟有关柊在这里稳着，时空秩序已经不是什么要紧事了。
　　关柊撑着下巴：“有事直说吧。这么久没见了，您有多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最清楚了。”
　　钱莱冶给她讲了个当年他选中她的故事。开端从那个女人讲起，那个女人甚至并没有看过电视剧，因为一个纯粹的意外来到下位面，在下位面即将崩溃时临危受命，开启了一个可以效仿的模板先例。再然后，上位面2016年的春天，正在读大二的关柊在台北交流，在连夜写完论文后疲惫地去小吃街买了一份最后害金宝三拉肚子一个礼拜的烤冷面，回学校时路过了最新上映的系列剧站街宣传。钱莱冶说，那个场景，有人忙碌冷漠，有人兴奋激动，有人在假笑，只有关柊，她远远看着临时搭起的舞台，露出了个有点难过的表情。
　　就是那么一瞬间，这个在同一天刚刚丧失能量源头、手忙脚乱的世界接收到了来自她的信号。时空管理局决定，十二时空共同暂停和上位面一致的流速，时间逆转，以金时空2003年金龙阿嫲的实验为契机，送关柊去见十五岁的汪大东。
　　虽然那时的关柊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但她始终被注视着，背后是十二时空的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