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一班]没有观众的主角人生是不圆满的》城喃

225、番外6-旺旺的诞生（上）

　　千禧年初，尚且笼罩在亚洲四小龙光环下的台北，单身男士周杰伦还很瘦，购买实体专辑的意义不只是为了小卡。夏天的时候，大雨说来就来，水位线很快没过了脚踝，机车从天桥下开过时激起水花，她的小腿袜很快被打湿了。停车后少年摘下头盔，栗色的张扬头发被压趴了，下颌处绑带的痕迹明显。天气热，蓝黑色的制服穿不住，她抱着少年的制服，和他一起穿过夜市，拎着打包的丝袜奶茶和双皮奶回家，进入家门前，在潮湿、闷热的空气中交换一个粘腻的吻。他的腰侧和脊背烫得惊人，那件有着一整个衣柜同款的条纹背心在汗和雨中湿透了，裹着少年充满张力的肌肉线条。
　　熹微的光照在脸上。
　　汪大东拉开窗帘，露出雨天阴暗的晨光。汪大东叫醒她：“该起床了。”
　　梦里栗发的少年和眼前黑发的男人渐渐重合，千禧年已经是遥不可及的过往，连中芹都已经从终极一班毕业。关柊想起今天是星期三，终极一班的早八排了国文。
　　她伸出手，勾住汪大东的手指，在空中晃了晃：“我梦见你了。”
　　汪大东望着她，眼神柔和。
　　关柊：“是你年轻的时候。下了课和你一起回家，去文林路买双皮奶。那家店是不是已经倒闭了？”
　　“我问过，店主搬去高雄了。”汪大东道，“做这种梦，是暗示我该有年龄危机了？”
　　关柊被逗笑了，睡意全无。洗漱后去餐厅吃饭，从冰箱里拿出鲜牛奶倒进杯子里，刚要喝，又从嘴边移开，用简单的异能术将冰牛奶加热至温热后才入口。
　　汪大东看见了她的小动作，但没多话，不动声色道：“你最近好像有点嗜睡。”
　　“起不来难道是我的原因吗？”关柊打太极，“领导，上午上完课我想请假，下午去趟月子中心，煞姐要出院了。”
　　煞姐的三胎出生有段时间了，关柊和汪大东一直没去看过，因为遇到了白事，他们两个打算避一避。死了的人是刀鬼多年的手下，在兵器总站和兵器境管局工作的老钱，他比上位面的演员多活了几年，但也没有很久，永远地睡在了金时空2022年的春末。走得安详，没有痛苦，又很长寿，大概算是喜丧。
　　得知老钱死讯的那天，关柊在汪大东的注视下，在日历上写了个“1”。
　　老钱是第一个离开他们的人，而之后，他们还会见证很多人的离去。
　　面对女教职工光明正大的走后门，校长大人批假批得爽快。关柊问他：“你去吗？”
　　汪大东摇头：“我去就不合适了吧，而且下午有股东会。红包替我包上。”
　　他说这话时表情怪异。煞姐的老公是麻瓜读书人，为人温和有分寸，唯独对上汪大东时有点轴——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煞姐青春期时高调明恋了汪大东好几年，醋意横生。关柊也想起这人之前见汪大东时阴阳怪气明争暗斗的样，扶着头忍不住笑，在三明治上抹千岛酱的手一直在抖，汪大东看了无奈，接过来帮她抹匀了。

　　关柊吃完午饭先去了金店。她向金店店员出示黑卡，店员捏住卡的另一端，异能交流，双方对视，确认身份，店员给关柊开了通往地下的门。
　　为了搞创收，武力裁决所的经济地图已经不止于异能界，譬如这家金店就是武裁所和刀鬼的合作产物，地上用来赚麻瓜的钱，地下对异能行者开放，卖些带有异能触发功能的特殊金饰。
　　关柊挑了款关键时刻可以弹出保护功能的长命锁。煞姐的三胎小女随了她的麻瓜老爹，是个很彻底的麻瓜，却生在煞姐这种不普通的家庭，因此这种能保护她安危的小东西便很实用，虽然关柊更希望她永远用不到这把锁。
　　结账时店员说：“关小姐，我们老板说了，您来可以不用付钱。”
　　关柊正在附赠的小卡上写字，她对这家金店背后的注资成分有数，问：“哪个老板，姓雷的？”
　　店员应了。
　　“也就只有他了，换做你们金老板，那个老太太估计要收我双倍的钱。”
　　店员陪笑间，关柊把银行卡拿出来：“还是刷卡吧，是送人的东西。”
　　店员便给她打包，看见她在附赠的小卡上写了：关柊偕夫汪大东赠。

　　关柊从金店出来没多久，就接到了雷克斯的电话：“给煞姐的孩子？”
　　她还没回答，后面店员就追了出来，又递给关柊一个新的礼盒，雷克斯在电话那端说：“算作我的心意，替我带过去吧。”
　　“晚上来我这吃饭，”雷克斯道，“有些事情要和你俩商量。”
　　关柊挂了电话，望着渐晴的天若有所思。

　　煞姐的小强体质让她产后恢复飞快，关柊去看她时，她已经在月子中心健步如飞，声如洪钟地指挥老公和护工收拾东西。关柊简直是送上门的免费劳动力，被煞姐指使着跑来跑去，在碎了个吸奶器后顶着煞姐“你故意的吧”的眼神去逗孩子。
　　刚出生一个多月的孩子用很小的手去抓她的食指，攥得紧紧的。
　　“她劲怎么能这么大！”关柊略有些惊奇，“这么点的小孩能有这么大的劲啊？”
　　煞姐道：“可说呢，她劲大着呢，抓人可疼了。”
　　关柊愣了一下。
　　疼痛会被传递，那么现在在开会的汪大东，也同时感受到了新生命的触感吗？
　　“说起来，之前没问过你，”关柊对煞姐道，“不是被两个小孩烦得要死，怎么还要生啊。”
　　“她来都来了我还能真把她赶走不成吗？幸好这回不是男的了，不然我真的要抑郁了。”煞姐叹气，“说是嫌弃那两个小子，有时候的确也想没有他们就好了。但是再来一次，我还是要选择把他们生下来的。”
　　“生产的时候，很疼吗？”
　　“我还好？”煞姐道，“但有些人是很痛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关柊傻笑糊弄过去了。

　　她跟着煞姐回家又坐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告辞去雷克斯的公司。总裁的顶楼办公室，她窝在落地窗前的沙发里犯困，等汪大东开完会过来，再一起去吃饭。
　　因为她来这来得频繁，和单身总裁过从甚密，专属休息间也是说睡就睡，公司里渐渐有些传言。关柊不太确定汪大东介不介意——他看上去倒不像是介意的样子——但她还是在一次和他一起来雷家企业时故意同他贴得很近，可因为雷克斯和汪大东也很亲密，传言反而变得更加奇怪。关柊索性也就不管了。
　　雷克斯的几个秘书都认识她，她一来，就准备好蛋糕和加很多糖的巧克力咖啡送过来——都是为了避免关柊的低血糖。关柊捧着咖啡喝了一口，又放下了。
　　雷克斯在百忙中挪出个眼神给她：“不舒服？”
　　关柊不解释自己为何突然不敢吃太多糖，只是道：“等着一会儿宰你啊。”
　　雷克斯显然没信，关柊只好再找个借口：“在煞姐那吃了点小孩的零食。”
　　雷克斯再聪明，大龄单身男青年一时之间也没反应出一月龄的小孩吃不了零食，关柊算是糊弄过去了。她自己接了杯热水，抱着杯子站在雷克斯背后看他办公，勉强能看懂他电脑屏幕上的报表，绩效不佳，疫情下普遍的亏损连雷克斯都避不过，不过好歹还是能保持盈利。
　　关柊的眼神渐渐从电脑屏幕移到雷克斯身上，雷克斯被她盯到吃不消，回头看她。
　　关柊道：“我有点好奇。”
　　“你说。”
　　“为什么一直单身？——是，没有遇到合适的，还是就是，打定主意要一个人？”
　　雷克斯无奈地笑：“好问题，下次记得也问问小雨，不要厚此薄彼。”
　　“你们两个，不会都是因为……”关柊吞下那个名字。
　　雷克斯没接茬：“怎么，被我妈派来当说客？”
　　“阿姨多体面的人，这种‘家丑’她不会跟外人讲的，雷龙叔倒是跟我抱怨过继承人的事情。我看你也不排斥养孩子，酸菜的监护人你也当得蛮好的。所以问问。”她顿了下，“大多数男人应该都是在意血脉、继承之类的吧。”
　　雷克斯的表情微微变了：“关柊，”他自关柊从上位面回来后就很少叫她“柊姐姐”了，大概是因为两人现在倒转的年龄差距，“是不是谁给你说了什么？”
　　雷克斯道：“我不认为大东会在意这个。”
　　关柊：“我没有说他，我是说你。”
　　“好吧，说我。我死后，可以留给这个世界的东西有很多，血脉并不一定是必要的。年轻的时候有工作有朋友，即便到了暮年，你和大东会一直在，我不会孤单的。”
　　“我和大东能给你的陪伴，和孩子、伴侣能带给你的，是不一样的。”
　　雷克斯望了她一会儿，错开眼：“关柊，子非鱼。”
　　关柊不作声了。
　　雷克斯道：“对于大东来说，这世上或许有很多东西都优于他的生命，但是和你相比，那些都不重要。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而纠结、不快乐，比起原因，大东一定更在意你不快乐这件事本身。”

　　汪大东下班过来后，三个人去了附近的武裁所下辖的餐厅，靠老板的名义要了间紧俏的包房。雷克斯在用餐间终于开诚布公地说了让他们过来的原因，代表灵魂的力量波动从他掌心升腾，是关柊和汪大东都无比熟悉的气息。
　　雷克斯：“魔界今天送来的。这两个灵魂，总算是融合、修复好了。把你们叫过来，是想问问你们接下来要怎么安排这个灵魂。”
　　汪大东看向关柊，是准备让她做主了。
　　“我一个人决定不合适，”关柊从见了灵魂就开始走神，此刻咬着筷子，说话很闷，“有关的人都叫来商量一下吧。梦魇那边，通知酸菜，大哥那里，除了我们两个，爸妈也得知情吧。”
　　于是酸菜翌日被紧急从铁时空叫了过来，灸舞也跟着，加上刀疯刀鬼汪大东关柊一家四口，在武裁所本部开了个小会。武裁所其余人等旁听。
　　会议的最终结果是，尽量减少所有的人工干预，给予这个灵魂最公正的生命的随机性。一周后关柊听说，灵魂最终的归宿落在河南洛阳，父母都姓张，是麻瓜，感情和睦，普通的小康家庭，六个月后就该生了。
　　龙纹鏊听说洛阳之后闹着要重归故里，于是汪大东和关柊休年假带着它去洛阳旅游，顺便去看了看那对夫妇。
　　关柊找机会和他们搭话，客串了把命理师傅，说“杲”这个字很好，明亮光明，正如那两个灵魂的向光性，适合做孩子的名字。可惜她写的纸条沾了汗被濡湿，最终被张氏夫妇认成了“昊”字，这就是后话了。
　　关柊轻轻摸孕妇的肚子：“您高兴吗？”
　　母亲在孕吐折磨下的面庞苍白却光亮，摸着肚子满怀希望：“我高兴啊！”她眼睛忽然湿润了，“对不起，我怀孕之后就很容易哭……你知道吗，”她说，“我感觉我的生命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是前所不同的牵挂。”
　　关柊望着她笑，看着看着，自己的眼泪也涌出来了。
　　汪大东吓了一跳，问她怎么哭了。
　　关柊哭着道：“这可是河南啊，他以后高考可怎么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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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2022年还有人在私信问我旺旺的大名到底叫什么……
掐指一算，今年关柊该怀孕了；正好我今年生活中遇到很多不顺心的事，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了，写几章番外在精神空间里躲一躲。我虽然过得不好，但希望他们能在平行世界过得好。
全文1w+，分上中下三章发布，从今天开始每日更新一章。
没有任何催生催产的意思，番外中出现的所有怀孕女性都是基于物质条件无忧的个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