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之心火》五里一徘徊

6、第 6 章

　　医生给开了十天的保胎的针水，卢孝广每天都要跑一趟医院，但他现在眼瞎脚瘸，万一再在路上摔一跤磕一下，那孩子可真没救了，可是从家到医院又只有十分钟的路，不远不近的，也没什么车可坐，如果打十天的车，每天一个来回，卢孝广实在是负担不起。若在平时，卢孝广是绝对拉不下这个脸来的，但现在孩子重要，他再逞强，那就真的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爸爸了。
　　卢孝广打开家门，拄着折叠椅在狭小的楼梯间里艰难地移动，慢慢挪到了四楼，敲了敲小夫夫家的门。年轻的alpha两个星期前刚当上了父亲，此时出来应门，怀里就抱着他家的小闺女，闺女白白嫩嫩，肉嘟嘟的，浑身包着淡粉色的小襁褓，睡得正香甜。而她的父亲，那位可怜的alpha则是一脸的胡子拉碴，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身上一件褪了色的旧T恤，沾满了奶渍和不明液体。
　　“嗯？有什么事吗？”alpha打着呵欠。卢孝广看到对方这种样子，到嘴边的话又哽住了。是啊，人家家里一个还没出月子的omega，一个不分白天黑夜都要吃奶的小婴儿，全指望着这位年轻的父亲照顾呢，自己怎么好意思再劳烦人家送自己去医院呢？
　　“我……没什么，我听说你家宝宝出生了，来……来看看。”
　　alpha一听，便完全打开了门邀请卢孝广进去，得意地把孩子抬起来给他看。“你看，是不是长得很像我！”
　　才十多天的孩子，脸都还皱着呢，谁知道长得像谁啊，而且就卢孝广看来，其实是更像他家omega的，但是他不愿扫了人家的兴，笑着应到“像，像，很像你呢。”
　　alpha注意到他脸上的伤和手里莫名其妙的一把折叠椅，便低头小声地问卢孝广，“你家那位……又打你了？”街坊邻居的，谁不知道他常常挨打呢，卢孝广用不着骗他，便无言地点了点头。
　　“太他妈不是人了！你都这样了他还下得去手！”alpha忍不住大骂起来，这一骂，把怀里的孩子给惊醒了，小家伙“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瞬间打破了宁静的早晨。
　　“贾瑞成！”屋里传来omega的怒吼，“老子就睡了五分钟！你怎么又把宝宝弄哭了！”
　　小omega穿着厚厚的睡衣，同样蓬头垢面地从屋里出来，接过了丈夫手里的孩子温柔地哄着，看到卢孝广，他笑了，“原来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我……我来看看你们家女儿。”卢孝广对于因自己而起的这场小混乱感到非常抱歉，他赶紧说：“对不起，又把孩子吵醒了，我……我还是走吧。”然后就真的头也不回地拄着椅子走了。小omega怔怔的，有些奇怪，他问alpha，“他专门来看宝宝的？”
　　alpha点点头。
　　“那……他有没有带点礼物什么的？”
　　alpha又摇摇头。
　　小omega对于自己这个愣得跟木桩一样的老公非常鬼火，一手抱着孩子，一手还专门腾出来在他脑袋上打了一巴掌，“你傻啊！我猜他原本肯定是有什么事要我们帮忙的。”
　　卢孝广最终是打了一辆出租车去的医院，因为他穿外套的时候在口袋里发现了两张莫名多出来的钱，他不傻，一想就知道是卫东寒留下的，这些钱对卫东寒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卢孝广来说已经是笔大钱了，他受之有愧，花得十分不安心，但不得不花。
　　今天是周末，医院里的人比平时多了不少，好在卢孝广刚到门口就有护士推着轮椅来把他送到了输液室，果然是花多少钱就买多少服务啊，卢孝广心里暗暗为自己昨天流水一般交出去的医药费感叹，唯一的好处就是免得他再拄着自己的椅子慌慌张张了。
　　卢孝广坐在位子上，忍不住抻直了脖子往四周扫视了一圈，打针的人很多，但是没有再看见那个人和他的男朋友，卢孝广有些失望，但同时也微微松了一口气，他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想见他还是不想见他，大约还是想见的吧，只是除了他，还要被迫连带着一起见他的男朋友，这就让卢孝广不太受用了，这么一想，还是不见为好，何必再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整整三大瓶针水，等全部打完，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卢孝广本来是不该久坐的，又是这样硬邦邦的椅子，坐得他浑身酸痛，肚子也饿了。卢孝广想到今天顾伟轮休，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家有没有吃饭，他很怕顾伟寻着个由头又找他麻烦，还烦恼着一会儿要到哪里去给他买菜下面，正要离开，卫东寒搂着安嘉志从输液室外面走来，又与他面对面撞上了。
　　“哟！又是你啊，好巧！”安嘉志看上去比昨天好多了，看到卢孝广，他主动先打了招呼。
　　卫东寒站在他身边，也对卢孝广微微一笑，不用猜，他知道卢孝广又是孤身一人来打针的。
　　“卫东寒……那个……钱……我过几……”
　　“不用了。”卫东寒没等卢孝广说完就回绝了他。
　　“你等我一下吧，我先照顾嘉志把针打上。”卫东寒只是简单地对他吩咐了一句便不再多说，搂着安嘉志绕过他往里面走去，卢孝广不知道卫东寒到底要和他说什么，可是卫东寒让他等着，那他就绝对舍不得走。
　　卢孝广在输液室外等了一会儿，卫东寒就出来了，他拽着卢孝广的袖子把他拉到一边，“你是不是又一个人走着来的？”
　　“不是不是！”卢孝广赶紧摇头，“我打车来的，没有走路，你放心吧。”
　　卫东寒看上去脸色稍微和气了一些，他捋了捋头发，问卢孝广，“你要打几天的针？”
　　“十天。”
　　“总打车也费钱，这样吧，刚好这几天我也要送嘉志来医院，就顺便一起接送你吧。”
　　“这怎么好？”卢孝广没想到卫东寒会提出这样的建议，真不知该说他好心还是无脑。试想谁会愿意每天把自己和自己的暗恋对象以及情敌塞在一辆小小的轿车上面面相觑，简直是世界上最尴尬的酷刑了。
　　“不要了……我想……不太方便。”卢孝广揉揉鼻子，很违心地拒绝了卫东寒的好意。
　　“你……是不是怕嘉志误会？”
　　“啊？！”卢孝广一时被卫东寒问懵了，他为什么这么问？他早就知道自己对他有意思了吗？那他干嘛还对自己这么好？不知道避嫌？还是说正因为他对自己根本就一点感觉都没有，所以才格外坦荡？卫东寒只是随便一问，搞得卢孝广一颗心七上八下，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不知道的人可能要以为他是被卫东寒表白了，然而实际上人家也许仅仅是出于一贯的礼貌才邀他同行的。
　　“东寒，是不是……他和你说什么了？”
　　“没有，只是我怕你不自在。”卫东寒温柔地笑了笑，“这样吧，我每天早上上班的时候来接你，我看你差不多也要打到中午才能打完，我十二点下班就过来，到时候再送你回去。”
　　“不不不，这太麻烦你了！不能这样！”
　　“就这样吧，别说了。”卫东寒并不理会他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头，也不再多费口舌，他自顾自地就把这事情敲定了，然后探头看了看输液室，见安嘉志一只手打着针，一只手拿着手机玩得正入迷，也并没有要找他的意思，就转回来拍了拍卢孝广的肩膀，“走吧，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卫东寒见卢孝广手上还提着一直折叠椅，大为不解，“你来输液还自备椅子？”
　　卢孝广知道自己这行为差不多称得上神经病了，就很羞赧地说：“不是，我腿疼嘛，拿来当拐杖使的。”卫东寒听了，“啧”了一声，没再说话。
　　不一会儿，车就开到了一家大药房门口，卢孝广正奇怪，卫东寒又自顾自开门下车了，把他一个人扔在车上摸不着头脑。
　　过了大概五分钟，卫东寒出来了，左手提着一副医疗拐杖，右手是一大袋药。他上车把拐杖递给卢孝广，又从那个大袋子里噼里啪啦摆出七八种药来，给卢孝广一一讲解起来。
　　“我问了一下，你那个腿很可能是骨裂了，这盒是护膝，你回去拆开戴上，这盒是消肿的，一天三次，不过你怀着孩子，用量要减少一些，还有这一盒是蛋白粉，用热水冲服就可以了……”
　　“卫东寒。”卢孝广轻轻地叫了一声，但卫东寒并没注意，继续翻看着座位上的那些药盒。
　　“这个是一帖膏药，店员推荐的，我也不知道有用没用，反正你贴着试试吧，还有这一盒是复合维生素，促进你骨头愈合的…………”
　　“卫东寒。”卢孝广提高了音量。
　　“啊？”
　　“你干嘛呢？你给我买这么多东西干嘛？”卢孝广歪着头看着他，表情非常复杂，卫东寒看着卢孝广的脸，不知道他是在感激还是惊讶，又或是不解，甚至……还有一丝愤怒？他也不知怎么回事，被卢孝广那样看着，莫名地就烦躁了起来。 “不干嘛啊，你总不能走哪儿都提着这把椅子吧，吃点药赶紧把腿上的伤治才是要紧的啊。”
　　“可是这与你无关啊卫东寒，伤的是我的腿，打我的是我老公，你不要这样热心，我会觉得……欠你的。”
　　卫东寒霎时无语，如果不是卢孝广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他可能根本都不会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就主动为卢孝广做了这些本不该由他来做的事，他是怎么了？他这么激动干嘛？对方也觉得他很奇怪吧，纵然是好意，但一旦逾越了彼此的关系距离，就会让双方都局促起来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