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之心火》五里一徘徊

5、第 5 章

　　到了卢孝广家楼下，卫东寒停下车，转头对他笑了笑。“这里还是六年前的样子啊，几乎没怎么变。”安嘉志也按下车窗伸头出去看了看，“东寒，你那时候就是住在这里吗？”
　　“是啊，那时候还是穷学生嘛，这一片的房子虽然比较老旧了，但是租金便宜啊，特别是遇到了孝广这么好的房东，原本我是租他的那间小卧室的，结果后来他把大卧室给了我，还没涨我的租金。”
　　“哈哈哈！”安嘉志对卢孝广笑道：“真要替东寒谢谢你啦！”
　　卢孝广家在五楼，这一片老房子，五楼已经是顶层了，更不可能有电梯，但是卢孝广现在寸步难行，别说上楼，就是下车都是卫东寒和安嘉志两个人一起架下来的。“你打个电话叫你老公下来接你吧，你自己一个人是肯定上不去的。”安嘉志看着他痛得都不能落地的左腿说到。
　　打电话让顾伟下来接他？这是不可能的，卢孝广根本不会给自己找这种麻烦，他只是抬头往五楼看了看，见窗户一片漆黑，便指着窗户对两人摇摇头道：“他不在家，我自己上去就好。”
　　安嘉志看上去有些为难的样子，卫东寒也沉下了脸，“你摔成这样……你老公不知道吗？”
　　“呃……”卢孝广一瞬间语塞，他知道卫东寒是怀疑了，是啊，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觉得奇怪的吧，他怀着身孕，却这样不小心，摔得头破血流，孩子都差点要摔掉了，他的alpha却没有陪他去医院？甚至这么晚回到家了他都不在家？他不知道自己的omega需要照顾吗？还有什么事是能比自己怀着孩子还受了伤的omega更重要的呢？
　　“他……工作忙，我不想打扰他，所以没告诉他。”卢孝广并不善于撒谎，特别是面对着卫东寒的时候，他深知自己是智商为零的，根本连脸上的表情都控制不住，所以他只能低了头用小如蚊蚋的声音为自己辩解。
　　“他是联合国总理？还是太平洋警察，至于忙到连老婆孩子都抛下不顾的地步？”卫东寒忍不住讽刺了一句。事情显然不是卢孝广说得这么简单，但他并不想刨根问底，说到底这是别人的家事，他没有必要像个大侦探一样去把什么都弄得明明白白。 “嘉志，你等我一下吧，我把他送上去。”卫东寒让安嘉志在车里等他，然后打横抱起卢孝广，把他送到楼上去了。
　　按理说卢孝广虽然是个omega，但也是一米七多的男人，又怀着七个月的孩子，卫东寒还真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轻，抱着他一口气冲上顶楼，卫东寒觉得还没有自己平时在健身房做个热身运动累。卢孝广自己掏出钥匙打开了门，但是并不开灯，也不邀请卫东寒进去歇歇或者喝口水，而是堵在门口便急吼吼地和他告别了，卫东寒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窘迫。
　　虽然阔别六年，但一回到这个门前，所有熟悉的感觉就瞬间涌上了卫东寒的大脑，他毫不犹豫地伸手，准确无误地按中了客厅的开关，“啪！”屋子里的一切瞬间都清晰地展示在了他的眼前。
　　房间的墙还是六年前那样黑黄黑黄的颜色，地板也还是那些已经掉了漆，被虫咬出了洞的劣质木地板，那台天线要固定在东南方三十度角才能收到信号的老电视大概终究是在他离开后不久坏掉了，如今变成了一个堆放杂物的地方，而墙上的空调，也还是他当初嫌热自己跑去商场买回来的那台。房间没有一点翻新，甚至连一件新家具都没有，如果不是地上那几双明显比卢孝广的脚大的鞋子，以及餐桌上还摆着的两副碗筷，卫东寒几乎要以为他是离了婚自己独居在这里了。
　　卫东寒不禁腹诽，他到底是给自己找个了什么样的老公啊，不仅没房没车，甚至连件新家具都没给他买吗？这婚是怎么结的？
　　卢孝广分别用“时间不早了。”“你男朋友还在等你呢。”“我累了，要休息了。”等一系列理由阻止卫东寒进屋，但还是没有成功，卫东寒一跨进屋子，就看见了客厅茶几旁的一大摊血迹，他惊愕地回身看着卢孝广，“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是从楼梯上摔下去了吗？”
　　卢孝广实在是再想不出什么理由来解释了，他也真的很累，再没什么力气应付卫东寒了，所以他只是颓然地摇了摇头，“东寒，一时半会儿说不清的，你走吧。”
　　卫东寒检视着屋里的一片狼藉，两罐啤酒被人砸在地上，炸得满地都是，混着血迹，经过几个小时的风干，已经完全渗入了木地板，只剩下一圈一圈的污渍。桌上摆着两副碗筷和几盘并没有吃过的菜，很明显争吵是在晚饭时分发生的，也就是说卢孝广被他的alpha打成这样，一个人走到了医院，到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他连晚饭都没有吃。
　　卫东寒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本来他是打算把卢孝广送上来就走的，毕竟安嘉志还发着烧在下面等他，他也实在不该让人久等的。可是站在这活生生的犯罪现场，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服自己就这么一走了之，他无法想象是怎样的一个人才会对着为自己怀孕生子的人大打出手，他也无法想象，卢孝广那样一个对人好到有些痴里痴气的人能做出什么值得这样大动肝火的事。
　　卢孝广赶他不走，也不再理会他了，一个人踮着瘸腿，撑着腰，拿了抹布趴在地上慢慢擦那些血迹。卫东寒过去夺下了他的抹布，又一抄把他抱起来送进了卧室，卢孝广挣扎着，“你别管了，明天他回来看到这一片狼藉又要生气的！”
　　卫东寒把他放进被窝里按住，略带怒意地对他说：“你就老实躺着吧，再把孩子弄掉了我看你不得被他打死，外面我帮你收拾。”说完就走出卧室拿起被扔在地上的抹布几下把那些血迹抹净了，然后又拿过扫帚把地上那些被砸碎的东西扫做一堆，用垃圾袋装了放在门口，这才回到卧室，想和卢孝广告个别，没想到卢孝广已经睡着了。卫东寒走到床边，默默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帮他关上了灯。
　　卫东寒走到门口提起垃圾袋要走，想了想，又折回去摸出自己裤袋里的两百块，塞进了卢孝广的外衣口袋中，然后才转身下了楼。
　　“怎么上去了这么久？”卫东寒回到车上时，安嘉志也已经靠在车窗上打起了瞌睡。
　　“没什么，非要留我喝了杯茶才下来的。”卫东寒笑着搂过安嘉志亲了亲，发动了车子。
　　“这小omega倒是还挺有趣啊。”安嘉志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哪里有趣？”卫东寒不解。
　　“我看他对你，有点意思。”安嘉志眯着眼睛咧着嘴笑，卫东寒转头一看，忍不住在他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少他妈乱吃飞醋，人家都结婚了，孩子都要生了。”
　　“哈哈哈哈！”安嘉志靠在车门上看着卫东寒傻笑，“所以我才觉得有趣啊，你以前住在他那里的时候，他没对你有什么表示吗？”
　　“哎呀你烦不烦！”卫东寒佯作生气的样子，从座椅旁边掏出了一大盒巧克力扔给安嘉志，“吃的还不够堵你嘴吗！”
　　第二天早上，卢孝广还在沉沉的睡梦中，卧室的门就被顾伟连踢带拽地砸开了，他重重地倒在卢孝广身边，巨大的动静把卢孝广一下子吓醒了。
　　“呵！你倒真是心大啊，我一晚上没回来，你倒睡得挺香。”顾伟翻个身趴在床上，转头看着卢孝广，卢孝广也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睛，一言不发地看着顾伟。顾伟忽然一把掀开了卢孝广的被子，搂住他的腰就把人往身边拖，一边就大力拉扯着卢孝广的裤子。
　　“住手！顾伟你住手！”卢孝广当然知道他要干什么，他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裤子，拼命挣脱顾伟的双手。“我胎盘早剥了！你要是再动我！孩子就真玩完！”卢孝广嘶声大吼，总算把顾伟镇住了，虽然顾伟根本就听不懂什么是胎盘早剥，不过也正因为他听不懂，所以才害怕自己真把孩子弄死，总之，他停下了撕扯卢孝广的手，盯着他高挺的腹部，轻轻把手覆了上去。“小兔崽子，几个月了来着？”他打了个嗝，飘出一大股馊酒气，卢孝广赶紧转头捂住了口鼻。
　　“七个月了……顾伟，再有两三个月我就生了，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可你要是不想一尸两命，就离我远点吧。”卢孝广摸着肚子，安安静静的，小家伙不再像几天前那样好动，大概是真的伤着了。
　　顾伟听着卢孝广平淡的话语，没说什么，只是似有不甘地在他肚子上拍了几下，转身趴着睡着了。
　　卢孝广看顾伟睡着了，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他努力地撑着身子自己慢慢爬起来。好饿，太饿了，怀孕的人最是怕饿，一般不到四小时就该吃点东西的，而他从昨天中午吃完中饭到现在已经是将近二十个小时了没有进食了。
　　左腿还是不能走路，稍一用力就钻心的疼，卢孝广四处看了看，抓过床边的一只折叠椅勉强当做拐杖，用仅剩的右腿跳一小步，挪一下椅子，再跳一小步，再挪一下椅子，丝毫不敢跳大了，因为医生嘱咐过他现在最好是卧床不动才能保住孩子，他当然没有那种可以卧床几个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命，但也不敢拿自己和孩子两个人的性命开玩笑，所以就只能这样花了十分钟才从卧室“走”到了餐桌边。
　　昨夜的晚餐还原模原样地摆在桌上，一盘炒土豆，一碗粉丝蒸肉饼，卢孝广没有力气再端着菜去厨房加热了，而冷掉的肉饼上全是凝固的猪油，他是绝吃不下去的，所以就端起了那碟土豆倒进饭碗，一碗冷菜拌冷饭，卢孝广狼吞虎咽地把它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