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黑白的片影》gamma

2、序章（2）

　　在奔跑中，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止不住的流了出来，为什么要哭，我的内心不知怎么的冒出来了这样的疑问，明明没有任何实感，明明警官先生说的是否是真的也不一定，明明之前的相处还像在昨天一样，明明只是三个月没有见到而已，为什么，为什么只是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内心就这么脆弱的崩溃了，为什么我只是轻易的相信再也见不到康纳了，为什么，为什么我已经提出了这么多可以质疑的提议，我的内心还是丝毫不听我的逻辑的话，平时自傲的理性在这个时候就像是纸糊的水坝一样，轻轻松松就被情感的洪流冲破。
　　好恶心……好讨厌这样的自己，憎恶这样懦弱的自己。
　　就算康纳真的死了，他也一定是为了自己的荣耀而死的，他一定会笑着说，他从没有后悔过，因为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可是尽管如此想，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越流越多，心里像是空了一个洞一样的难受。
　　住手啊，卡里古拉，你还继续这样下去有什么脸面说是康纳的挚友。
　　住手啊，这样下去的话，永远……永远也……
　　不知不觉的时候，自己跑进了小巷子的深处，在不争气的眼泪好不容易止住的时候，却发现周围安静的有些可怕。
　　“哈……哈……呼……没事了，什么事都没有，只不过，只不过是……”
　　“我们可不觉得什么事都没有了。”
　　突然，从黑影中慢慢走出了几个人把我围住，他们的穿着不像是普通的混混，衣服的每一个口袋都是专门装放一种物品的，而那些物品估计是武器，从鼓鼓的枪袋，到皮带旁方便快速抽出的匕首。
　　“你们难道是……杀手。”
　　怎么可能啊，卡里古拉你的脑子都不好使了吗，杀手这种超现实的东西真的会光天化日下出现在文明城市里面，再者，杀手有什么必要找你这个默默无名的懦夫。
　　“居然一下就看出来了，真是出奇的冷静啊，天才卡里古拉先生。”
　　“不，我不是什么天才，你们会不会找错人了（发抖）。”
　　我到底在说什么啊……别人都找上门来了这样的说辞难道有用吗。
　　对方却没有回答的打算，利索地抽出匕首，慢慢向我靠近……
　　“…………我一定得死吗。”
　　对方突然愣了一愣，似乎是没有料到我会说出这样一句话，身为杀手的他们可能已经听过了无数人死前的慷慨的决意或是懦弱的求饶，但估计从来没有人问过这样一个问题，不，与其说是问题可以说是更像是陈述。
　　不是为什么是我，不是为什么要杀，而是，像是对自己问的，自言自语似的，并不要求任何的人来回答我。
　　“哎呀哎呀，闻到巷子里有一些危险的味道，没想到是一堆杀手先生在纠缠一位可爱的孩子。”
　　那是一个有些衰老的声音，从杀手之间望去，是一个优雅的老绅士，轻轻拂着肩膀上的灰尘。
　　我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似乎比起这些杀手更畏惧那位老人一样。
　　“老人，被目击的话杀掉吧，队长。”
　　似乎是头领的那个人点了点头，将近一半的人都急速靠近那个老人准备杀掉他。
　　“……为什么我一定得死呢。”
　　我在说什么呢，好像意识已经不是我的了一样，眼睛所能看到的画面慢慢褪色，最后只剩下黑白的片影。
　　似乎只是一瞬间，靠近老人的杀手就全部倒地不起，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一个人肯定不可能在一瞬间解决掉这么多人，这里是狭窄的小巷，应该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从远处狙击。
　　不知为什么，大脑自顾自地开始分析，是因为临死而绝望了吗……还是……
　　“屋顶吗？”
　　听到我的话的头领看向屋顶，发现上面的三四位持枪的同伙，可能是老人的同伙。
　　“喂喂，孩子，我可是来救你的，为什么要给坏人提示啊——”
　　尽管如此，在那些杀手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被屋顶的人们解决了。
　　老人叹了口气，开始向我这边走来。
　　“不要怕，孩子，虽然害怕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是你比那些杀手更聪明的证明。”
　　“……谢，谢谢。”
　　那眼中黑白的片影慢慢填上了颜色，为什么今天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或许应该去医院看一下，难道是我的视觉神经出了什么问题吗。
　　老人轻轻地躲开地上的血迹，走到卡里古拉的面前，从口袋中拿出青蓝色的手帕，上面印着曼陀罗花的图案。
　　“带泪的少女像是雨后的梨花一样美，但是对于天才的少年来说还是意气的笑容更合适。”
　　“……（接过手帕，擦去眼角的泪痕）可是我既不是少年也不是天才。”
　　“……是吗（尴尬）孩子你现在几岁啊。”
　　“我已经18了，爷爷。”
　　“18也勉强算是少年……没错，就是这样。”
　　“（无奈）您开心就好。”
　　“对了，孩子，你有没有想法成为像我一样的犯罪绅士。”
　　“……我其实是一个善良守法的公民，而且我很怕血，所以可能不太适合吧。”
　　说到底自己都有些怀疑这位有些脱线的爷爷真的是认真的吗，虽然倒是不会怀疑他自称为犯罪绅士，毕竟刚才他们血腥的那几幕还历历在目，但是怎么会随便找一个人像传销一样拉人入伙啊。
　　“不不，我觉得你很有才能，不如跟我学怎么犯罪吧，先天的一些不足是可以克服的。”
　　“抱歉，要我像爷爷你那样微笑着夺取别人性命的事情，我做不到……”
　　“啊啊，我忘了你是一个正常的孩子了，可惜啊可惜，我以为天才都是一些疯子才对啊。”
　　“说到底我根本不是天才啊……”
　　“孩子……你真的这么想吗。”
　　老人的话语一下子从之前的谈笑变得严肃起来，他的眼神中也再没有之前的笑意。
　　“……”
　　“你觉得，鸟儿为什么能在天空飞翔，鱼儿为什么能在水中畅游。”
　　“……或许是因为，他们就是他们吧。”
　　“（欣慰的笑）哦，他们就是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总是有人过着闪耀的人生，每天都闪闪发光，也有人的人生只会是灰色的，一无是处，只是在给关心自己的人添着麻烦。”
　　卡里古拉低下头去，没有再作声。
　　老人又看了看卡里古拉，觉得无法得到答复之后，便又叹了口气。
　　他靠近卡里古拉的耳边，轻轻对他低语。
　　“如果还想活下去的话，想办法找到我吧。”
　　说着，他留下了一张纸条在卡里古拉的口袋里。
　　老人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卡里古拉那不争气的脚也好不容易可以活动起来了。
　　面前都是血，人死了一地，虽然还装作冷静的和老人谈笑风生，但卡里古拉的内心一直在颤抖，恶心感涌上心头，光是看到这些尸体就觉得想要呕吐。
　　心里好难受，这种感觉，无力，烦躁，本来的灰色的人生又被加入了血腥的色彩，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必须要死，为什么我一定得遭受这种事情，为什么我一定要遇上这些奇奇怪怪的人，本来没有实感的这些事情在回忆的色彩下一下子充满了实感，灰色和血色充斥自己的大脑。
　　对了，去找阿扎克，他的父亲是军队里的人，而且他也是康纳的义兄，如果是他的话可以保护我吧，而且也有必要去问一下康纳是不是真的死了。
　　如果阿扎克不行的话去找艾森所长吧，所长那么温柔，一定会帮我的，还有特蕾莎老师，也一定会帮我想办法的。
　　没关系的，我身边还有许许多多的善良的人，今天的一切一定可以像梦一样度过的，是的，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在此时，之前的那位首领却开始悄悄蠕动起来，但这一切，都被卡里古拉看在眼里。
　　[那个孩子注意到了……可恶，虽然留了一口气，但是身体现在动不了，再近，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就可以。]
　　但在那距离到来之前，古拉就停止了继续靠近他，而是转而从旁边的杂物中拿起了一本书，朝那位杀手靠近的地方丢去，将他遗落在地上的对讲机弹开。
　　“！”
　　那位杀手似乎有些气急败坏，但卡里古拉丝毫没有在意他。
　　“抱歉。“
　　[即使现在阻止了他跟他的组织通风报信，但这支小队被团灭的事情迟早会暴露，我没有被杀掉的事情也会，他们会派出下一支队伍，怎么办好，该是发送假消息吗，不，这样的话如果对不上暗语可能反而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古拉拿起那些杀手们掉落的枪，朝着地上的对讲机开了一枪，第一次的射击，□□后坐力都让古拉有一点不稳，握着枪的手还在颤抖，火药爆发之后的热量让古拉的心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自己的话什么也办不成，虽然很可笑，虽然很懦弱，但还好这个时候还有别人可以依靠。
　　古拉颤颤巍巍地离开了小巷，好不容易终于看到了街道地的光亮，看到飞驰地汽车和轻轨，一下子有种终于回到现实的感觉，之前的一切仿佛只是噩梦一样被抛到脑后，那种恐怖的实感被一下子忘记，这是消极地自我保护机制，但是古拉却很喜欢，遗忘永远是逃避的最好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