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两万米》缘止

8、意外流产

　　珠宝公司的设计稿改了一遍又一遍，他们最终敲定，决定采用。不过，他们竟然又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希望由我亲自操刀为顾景轩和宋子瑜设计婚戒。这真是莫大的讽刺！我当然死活不肯。一个是我爱而不得的男人，一个是我十分厌恶的女人，试问如此情况，有谁能面不改色地做到？
　　那个胖经理其间给我打了无数次电话，吹捧我是很有才华的设计师，外加上又是顾景轩的妹妹，他们的婚戒由我来设计，意义非凡。为此，我真是啼笑皆非，他们不过是倚仗我的身份，才做此决定的吧？无论我设计得好还是不好，他们都不会有任何压力。
　　我当然是极力地推脱，说我手上还有好几个合作方案要谈，手上原有的单子也还未完成，请他们另择贤明。谁知那个胖经理突然又想出了一个烂招，他说我要是不答应，他就去找顾景轩说情，让顾景轩来说服我。我心中怒火烧了起来，对着他说道：“如果顾景轩亲自跟我说，我就答应帮你的忙！”
　　我撂下电话，暗自高兴。这下应该没我事了吧，以我对顾景轩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来找我的。于是，我悠闲地去车库取车，准备约娜娜喝咖啡。
　　谁知，顾景轩真的打电话给我了。这犹如晴天霹雳，炸的我头皮发麻。他说了时间和地点，约我见面。话既然已经说出口，这时候也由不得我反悔了。我连连叫苦，暗骂自己脑袋被驴踢了，却还是乖乖地将车开到了约见面的地方。
　　也许，我是想见到他的。路上，我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

　　等了许久，方见他匆匆赶来。他的额前有着细微的汗珠，他拉开椅子坐下，带着歉意道：“对不起，最后那个会开迟了。”
　　顾景轩虽然冷漠，但是他真的很有礼貌，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教养，只是我想，他良好的教养应该和我的母亲没有丝毫关系吧？记得小时候，每次看见他一脸冷淡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想上前狠狠地教训他一番，但是每次都会被母亲拦下，然后拖进屋子里。想到这里，我竟不知不觉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他有些茫然。
　　我止住笑，正襟危坐，淡淡地说：“没什么，突然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
　　他端起咖啡浅啜了一口，开始进入正题：“李经理说，他找你来设计婚戒，你不是很情愿？”
　　“你觉得我应该情愿吗？”我反问一句。
　　“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不做。李经理那边，我会另做交代。”他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这件事情。
　　我将手放在桌上，身子前倾，仔细地盯着他看了起来。见我如此坦率地看着他，他也不躲，说：“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在想什么。”
　　他竟这样说，我有些意外，然我开口道：“其实，是我一直弄不清楚你在想什么。”不等他回答，我又继续说：“和宋子瑜结婚，你是真心的吗？”
　　他没有回答，我再问：“顾景轩，我一直很好奇，这么多年，你究竟爱过谁？”
　　我话音未落，只见他猛然抬起头盯着我，眼神里有我猜不透的东西。他就是这样，难以接近，难以捉摸，想要理解他何其费力，辛苦地猜来猜去却什么都猜不到。
　　“既然我话已说出来了，我可以帮你们设计婚戒，只是，宋子瑜应该不会答应吧？”我轻描淡写地说着。那个李经理自认为有点小聪明，但他却不知我和宋子瑜之间的恩怨。
　　“为什么你可以一点也不在意？”他突然问我。
　　谁说我不在意！我在心里回道。明明心里很难过，很愤怒，却不能表现出来，我只想在他面前保留最后这仅剩的一点自尊。于是，我说：“我为什么要在意？七年前，你又何曾在意过我的感受？”终于，我还是揭开了那道伤疤，尽管我知道我会再次鲜血直流，但是面对他，我真的做不到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因为我知道，我的怨恨一直都在。
　　他似乎也在回忆着过去，真正使我们的关系走向决裂的那段记忆。

　　自从顾景轩知道我怀孕后，态度变得愈发冷漠。我又跟他闹起了别扭，他更不会再主动找我。我每次偷偷地在他家附近站着，希望能远远地见他一眼就好，只因心中思念太甚。
　　怀孕不过三个月，我的身体一直处于很难熬的状态，也许是因为我自幼体制弱的缘故，站在路边三四个小时，真的是腿脚发麻。
　　快要夜幕降临的时候，他驱车回来。看着他将车子驶进房子前，尾灯亮了起来。随后，他下了车，紧接着副驾驶的位置走下来一个女人，很快便绕了过去，亲昵地搂住他的腰。我看得很清，那个女人正是宋子瑜。
　　突然，我的眼睛里就冒出了团团火焰。我拖着早已疲惫的身子，快速走向他们面前。看到我的突然出现，宋子瑜很是震惊，她站在顾景轩的身后戒备地望着我。
　　我讽刺地扯了一下嘴角，她在怕我吗？真是天大的笑话，她宋子瑜还会怕我？
　　三个人，进了屋，站在客厅，谁也没有开口。顾景轩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水，然后走到我身边，将水杯递上。
　　不知怎么的，他这个原本应该很体贴的动作突然惹恼了我，我一伸手，大力将水杯砸向地面，玻璃碴四处溅起。
　　“你发什么疯？”顾景轩压低声音指责我。
　　“我发疯？我要是疯了，也是你逼得！”
　　“我送你回去。”他上前来抓我的手臂，我一个激灵，后退几步。
　　“我不回去！顾景轩，今天我们不如把话说清楚！”
　　“你想说什么？”
　　我走到宋子瑜的面前，再转身对着他说道：“我要你选，你选她，还是我和孩子？”
　　听了我的话，身旁的宋子瑜仿佛听到笑话一般讽刺地笑出了声，她红艳的唇微微扬起，眼睛里竟带着一丝同情。对，我没看错，是同情，还有怜悯。
　　我讨厌她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仍旧对着顾景轩说：“如果你说你爱的是她，我立马走！”
　　顾景轩的脸色非常难看，他阴郁着脸，似乎不想与我交谈。我更加生气，逼近他，抬起头再次质问：“你说，我要你说！”我不知道我哪来的勇气敢这样逼他，一直以来，我似乎都是逆来顺受，从不敢反驳他的意思。也许，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给了我勇气，我觉得我有了跟他对峙的筹码。
　　一直没说话的宋子瑜突然开口了：“顾景安，我劝你不要再这样任性，否则最后后悔的人一定是你。”
　　她似乎话里有话，但我全然不顾，我依旧固执地用眼神向顾景轩表示着我的控诉。他抿了一下唇，终于开口道：“我说过，孩子不是你可以拿来威胁我的筹码。如果你还想和我在一起，这个孩子你就不能要。”
　　他还是那句话，而且他明确地告知我，我的威胁对他而言，根本无效。我内心在激烈地挣扎，因为他的冷漠，因为他的绝情。我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爱上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男人！
　　“孩子，和我，你只能选一个。”他再一次明示。
　　我一时间没了主张，看见宋子瑜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们争执，我越发气愤，冲着她喊道：“别以为我就会这样输给你！你以为他会爱你吗？”我嘲讽地说道，“他不爱我，更不会爱你！”
　　对于我的挑衅，宋子瑜似乎火了，她的面容变得阴鸷起来，一步步走过来，道：“顾景安，你真是可怜！你还真以为你得到他了吗？你不过是......”
　　“子瑜！”顾景轩大声打断她的话。
　　听到他亲昵地喊着宋子瑜的名字，我更是恼火，于是我拿起宋子瑜放在沙发上的包，准备丢出去。见我拿起包走到大门外，宋子瑜也追了上来。
　　“你干什么！”她大力拿住她的包，与我扭打起来。我个子没她高，完全处于劣势，但是我死命地抓住包，不肯松手。
　　下一秒，宋子瑜紧紧皱眉用力地夺回了包，并且将我狠狠地推了出去。顾景轩出来时，我正重心不稳地朝身后倒去，那一瞬间，我看见了他眼里的慌张。我从门前的楼梯上滚了下去，疼痛席卷全身，等我面容苦楚地瘫倒在地面时，腹部一阵又一阵的痛，于是我流产了，再后来我与顾景轩彻底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