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遗事》沈画檐

36、离开

　　接下来几日，辜苏忙得不可开交，他既要陪乌雅，又要去见族人，眼看着离开地宫取宝藏的日子一天天地近了起来，他却愈加感到不安起来。

　　大祭司对他说不要全信李善铭，可碍着乌雅的面子，他又不得不对李善铭客客气气的。鲛国想要恢复，绝非他一人之力就能成功，李善铭和亨利愿意帮他当然是因为那些宝藏，可万一他们得到宝藏后反悔了又该怎么办？

　　“国师，关于那笔宝藏，你知道多少？”辜苏好奇地问大祭司。

　　大祭司摇摇头，“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罢了。”

　　“您的意思是……难道所谓的地宫宝藏根本就不存在？”辜苏紧张道。

　　大祭司笑道：“王子，有句古话说得好，人心不足蛇吞象，既然有人对此深信不疑，那我们又能奈他如何？”

　　辜苏忙问道：“可是地宫的确是存在的呀，宝藏又怎么可能是假的？”

　　大祭司说到：“王子既然已经恢复了先王的记忆，那关于地宫的秘密，王子知道的想必比小臣要多得多。”

　　辜苏叹息道：“话虽如此，可是我一直想不起来地宫里有什么，关于地宫的记忆似乎是一片空白，真是让人着急。”

　　“王子不必担忧，小臣想您到了地宫里就会想起来的。”大祭司安慰他。

　　“国师，您也知道，李善铭那伙人就是冲着地宫里的宝藏去的，他们处心积虑了多年，如果我不能帮他们拿到宝藏，他们肯定不会罢休，到时候我怕鲛人一族……”辜苏忧心忡忡。

　　大祭司道：“这地宫自第一代鲛王时期便有了，近千年历史，我从未进去过，只有鲛王才有资格进入，其中的确存放着历代鲛王积攒下来的财宝，但没有人真得亲眼见过。王子，不知他们打算何时开启地宫的大门？”

　　辜苏摇头，“日子还没定好，李善铭说要选个好日子，依我看，怕是要等亨利来了之后才开吧。”

　　大祭司道：“王子，我们得沉住气，跟洋人打交道是件危险的事，当年先王就是因为拒绝了同洋人通商的要求而遭到报复，如今王子又要同这个亨利合作，可要万分小心才行呐。”

　　辜苏点头，“国师说的是，我会小心的。”

　　“王子，鲛国的命运与鲛族的安危皆系于您一身，您可千万要小心行事。”大祭司语重心长地说道。

　　“国师请放心，我不会辜负你和族人的期望的。”辜苏忙说。“族人那边，就交给国师了，李善铭答应过我，绝不会伤害他们，还请国师告知族人，请他们再忍耐些时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大祭司点点头，“请王子放心，小臣定不负王子厚望。”

　　大祭司走后，辜苏急急忙忙赶回住处，一进门就看到乌雅正坐在自己屋里掉眼泪，梅舒跪在一旁陪着掉眼泪。

　　“你们这是……出什么事了？”他惊讶地问道。

　　看到辜苏，乌雅哭得更凶了。

　　梅舒边哭边回答：“少爷，大人要送小姐回北京去，小姐不愿意……”

　　“回北京？”辜苏皱眉。“为什么突然……”

　　乌雅泪眼婆娑，“苏哥哥，我不想回北京，我只想陪在你身边……我不要和你分开！”

　　“我知道，我知道，乌雅，乖！别哭了啊！”辜苏急忙安慰她。

　　“少爷，您好好劝劝小姐吧，我先出去了。”梅舒说完就退了下去。

　　辜苏替乌雅擦拭干净脸上的泪水，“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大人为什么突然要送你回北京？”

　　乌雅回答：“我也不清楚，今天祖父突然把我叫过去，说是我爹娘想我了，让我收拾一下行李，过两天他就派人送我回北京去。我说我不想回去，祖父听后大发雷霆，还说我不想回也得回，这事由不得我。我从来没见过祖父这么凶过，他一向都很疼我的，今天突然发这么大的火……苏哥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辜苏不是不明白李善铭的心思，他只是想找个借口送乌雅离开蠡岛罢了，毕竟这里不太平，过两天会是何种情形谁也说不清楚，乌雅留在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让她回北京也好，不管怎样，她平平安安的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他问乌雅：“傻丫头，离家这么久了，你不想你爹娘吗？”

　　乌雅点点头，“想啊！但是……我舍不得离开苏哥哥……”

　　辜苏笑道：“你啊！我们以后在一起的时间还长着呢，听你祖父的话，回北京陪你爹娘去吧，等苏哥哥忙完这边的事情就来北京看你好不好？”

　　乌雅摇头，“不好，我一天也不想跟苏哥哥分开。”

　　辜苏哭笑不得，“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会黏人了！听话！回去待几天而已，我很快就会来看你的。”

　　乌雅低头不语，看样子还是有些不情愿。

　　“乌雅，乖！苏哥哥希望你能好好的，我向你发誓，一忙玩手头的事，立马来北京找你。”辜苏苦苦相劝。

　　他说的都是真的，只要乌雅能够平安无事，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等亨利到了后，他们就要去开地宫大门了，地宫里面究竟是何模样，谁也不知道，万一到时候出了差错，蠡岛怕是又将会遭遇一场腥风血雨。而他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乌雅，万一她受到伤害，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倒不如送她走。

　　好说歹说，乌雅总算才点头答应。

　　梅舒很快就收拾好了行李，李善铭那边也派人过来通知说后天会有商船离开蠡岛，就让乌雅跟着商队回北京。

　　辜苏自然舍不得乌雅，但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忍痛告别。

　　乌雅走的前一天晚上，辜苏特地陪她去海边赏月。

　　那晚的月亮又大又圆，让辜苏又想起了那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苏哥哥，我走后，你会想我吗？”乌雅靠在他的肩头。

　　辜苏回答：“当然会，我每天都会想你的。”

　　乌雅听后甜甜地笑了，不知不觉竟在他怀里睡着了。

　　辜苏背着乌雅回去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天边的圆月，那月真美，他想他以后一定会怀念这晚的明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