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遗事》沈画檐

30、消失

　　辜苏醒来时，看到了满满一屋子人，乌雅正坐在床边守着他，梅舒和阿宝站在她身后，管家则陪着李善铭站在窗前，其余的都是李善铭的手下，一屋子人的目光齐刷刷地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看到这么多人，尤其是乌雅，辜苏心中不走地一惊，怕是方才梦里的呓语全被他听了去，这可如何是好？

　　“苏哥哥，你总算醒过来了！”乌雅一脸担忧地看着辜苏。“苏哥哥，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头还痛不痛？”

　　“我没事，乌雅，放心吧，我感觉自己已经好了许多。”辜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好让乌雅能够安心。

　　乌雅还想说什么，李善铭却先来了口，“辜少爷，你是不是想起来了些过去的事情？”

　　“哎呀，祖父！”一旁的乌雅替辜苏解了围。“苏哥哥才醒过来，您就别再问他了，还是让他好好休息吧。”

　　面对心爱的小孙女的埋怨，李善铭脾气再不敢也不忍斥责她，只好叮嘱了几句让辜苏好好休息就带着一大群手下转身离开了。

　　“苏哥哥，你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去做。”乌雅关切地看着辜苏。

　　辜苏摇头，“傻丫头，苏哥哥哪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我真得没事了，头已经不痛了，不过，肚子倒真是饿了。”

　　“梅舒，阿宝，快去通知厨房给苏哥哥做些他爱吃的菜。”乌雅回头吩咐两个小跟班。

　　两个孩子接到命令，飞快地跑出去了，只留下辜苏和乌雅两个人在房中。

　　过了许久，也不见下人送饭过来，乌雅担心辜苏会饿坏，便站起身来，想去厨房看看。

　　“乌雅！”辜苏一把抓住乌雅的手。

　　“怎么了？苏哥哥？”乌雅不解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我这就去给你请大夫……”

　　“不是，乌雅，我……”辜苏欲言又止。

　　“苏哥哥，你怎么吞吞吐吐的？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跟我说好啦。”乌雅笑道。

　　“乌雅，别离开我！”辜苏鼓起勇气说道。

　　“苏哥哥，你在说什么呀，你看我现在不就是正陪在你身边吗？放心，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乌雅重新坐会床边，她紧紧地握着辜苏的手。

　　“我……我的身世……”辜苏说。“你是不是……是不是已经都知道了？”

　　一直以来，辜苏最担心的事情就是不知道乌雅一旦知晓他的绅士会作何反应，是惊恐地逃离还是坦然地接受？他知道这种事情是瞒不住乌鸦的，她迟早都会知道真相，但他还是不敢去揣测乌雅的心思。在乌雅面前，他变得有些胆怯，甚至近乎懦弱。可是如今乌雅显然已经知道了一切，倘若再瞒着她，那只会令他愈加感到不安。

　　“苏哥哥，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会一如既往地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乌雅信誓旦旦地对辜苏说道。

　　听到乌雅这么说，辜苏不走地湿润了眼眶，没想到世上竟有乌雅这样的女子，如此有情有义，全然不顾他的鲛人身份，若换作其他人，怕是早就被他给吓跑了吧。

　　“乌雅，你……”辜苏深情地望着乌雅。“你这傻丫头，教我如何感谢你才好啊？”

　　“好啦！苏哥哥，你呀，就别再跟我客气了。”乌雅笑道。“只要你能够平平安安的，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乌雅……”辜苏倍受感动。

　　“苏哥哥！”乌雅盈盈一笑。

　　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李善铭的书房里，林昇正在向他汇报此次出海的情况，却见管家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惊慌？”
　　李善铭有些不悦。他向来遇事镇静，最烦下人慌乱，失了规矩，不成体统。

　　“大人，辜少爷，他……他不见了！”
　　管家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回事？”李善铭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这个……”管家吞吞吐吐。

　　原来乌雅亲自下厨为辜苏炖鸡汤补身子，不料当她端着汤碗回到辜苏房间时，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床上的被子乱作一团，辜苏已经不知所踪。

　　“才短短一会儿功夫，人就不见了，真是……”李善铭发起了脾气。

　　李善铭赶到辜苏住处时，乌雅正在房中哭泣，“都怪我，怪我没有看好苏哥哥，让他被坏人抓去了。”

　　“小姐，别哭了，求您了。”梅舒在一旁不停地安慰着她。

　　“乌雅，别哭了，祖父帮你把你的苏哥哥找回来还不行吗？”李善铭劝道。

　　“真的？”乌雅泪眼汪汪。

　　“真得，祖父什么时候骗过你啊？”李善铭点点头。

　　梅舒扶乌雅回房休息，李善铭望着孙女的背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我这宝贝孙女，真是让人操心呐！”

　　“大人，谁都知道，乌雅小姐可是您最宠爱的孙女，她哪怕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您也会想方设法地去满足她的要求。”林昇说。

　　“哈哈哈……”李善铭听罢大笑。“林昇啊林昇，你这话倒是说得一点儿也不错啊！”

　　“依你看，辜苏会去哪里？”李善铭切入正题。

　　林昇思索片刻，回答道：“我想，他怕是已经找到他的族人了。”

　　“不错。”李善铭赞许道。“倒是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林昇，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

　　“大人过奖了，小人也只是猜测而已。”

　　“你猜得不错，那么，接下来，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吗？”

　　“小人明白。”

　　“不，你不明白。”李善铭突然话锋一转。

　　“大人的意思是……”林昇不解。

　　“你忘了？找到鲛人并非我的目的，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有鲛王的宝藏而已。你哪里都不用去，我们就在这里等着，我想他很快就会回来的。”李善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