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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十八、庆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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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结束的第二天,俩人本来约了刘颖和许悍然吃饭,可惜刘颖跟老公出国度假了,最后只有许悍然一个人来赴约,席间还啧啧感叹,“没想到啊,我组织了一次同学聚会,还促成一段姻缘。这顿饭必须你俩请了。”
逄晨不置可否,“怎么没把女朋友带出来?”
“吵架了。看见我胳膊上这道口子没。”说着,许悍然还把卫衣袖子撸上去一截,“她挠的。”
孙晴好奇了,“你犯什么事了?”
“我买错卫生巾的牌子了。”
孙晴立刻帮女同胞说话,“女孩子敏感时期,情绪都不稳定。”
逄晨听完提出质疑,顺便给她夹菜,“但我觉得你的情绪一直很稳定。”
“…嘿嘿,我一见到你心情就好,怎么会挠你啊。”
许悍然看着面前这对男女,感觉嘴里的饭菜都没味了,干脆下场搅和,“我那天碰见陈永了,他问我年前聚会聚得怎么样、孙晴有没有变漂亮,哎,当时你俩还没在一起呢,我就说,那真是长成大姑娘了。”
逄晨笑,“然后呢。”
“然后,然后还能怎么的,人家就是有点心猿意马么。”
孙晴觉得逄晨也不会吃这种飞醋,再说要论吃醋也应该是她吃的比较多,所以她没怎么在意许悍然的小九九,而是忽然想到, “对了悍然,我们在D市还遇到王小山了!”
许悍然眉头一皱,“王小山?就小时候打我那个?这孙子现在多高了?他还见着逄晨了?没再干一架?”
“180左右,我见过他几次,和小时候差别很大,礼貌多了。”
孙晴,“对,小山挺好的,对女朋友也特别好,我们俩还是同事呢。”
“行。”许悍然掰着手指骨冷笑,“行,等下次去D市,我好好会会他。”
整个十一,孙晴和逄晨都在见朋友赶场子,有时候是一起,有时候是单独,晚上孙晴要回家,逄晨也要去探望奶奶,导致不仅没有单独共处的时间、还都疲惫不堪。当假期终于快结束,两人准备启程回D市的这一天,居然在机场和心猿意马的陈永同学不期而遇了。
逄晨去取电子票,孙晴听见有人叫她,她回过头,看见一位多年不见的老同学,“陈永?”
陈永小时候就浓眉大眼的,长到现在并没有太多变化,只是比从前硬朗许多,他看了孙晴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你怎么在这?你要去哪儿?”
孙晴正被他看地发毛,“去D市,我现在在D市上班。”
“你一个人?”
孙晴笑了,但绝不是得意的笑,而是无法掩饰的热恋期的笑,“和逄晨。”
陈永咀嚼着这三个字,又问,“和逄晨?你们…”
“在一起了!”
陈永再度沉默,像是在消化信息量,最后他笑着叹一口气,“好啊,恭喜你得偿夙愿了。”这话一出,孙晴觉得挺惊奇,毕竟她小时候就只和刘颖吐露过自己那点小心思,现在陈永这么说,她有点呆若木鸡。陈永看她片刻又乐了,“怎么,还真以为你喜欢逄晨的事儿只有刘颖知道啊。”
他也知道啊。他记得当时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很不开心,下了课就揪着孙晴胳膊上的肉肉说,“笨蛋孙晴!你的数学什么时候才能及格啊!真笨!”现在想想,这做法也真是注定孤独一生了。
逄晨拿着电子票回来,还没仔细看陈永,陈永就先认出他了,并且主动和他问好,“嗨,好久不见了,逄晨。”逄晨听见有人叫,自然而然地去看,然后再次凭借优良的记忆力认出这位小学同窗,“好久不见,陈永。”
“听孙晴说你们在一起了,恭喜恭喜。”小学那会儿每个班的男生都有属于自己的小团队,陈永和逄晨不在一个团体,所以并没有过于深厚的交情,尤其当时陈永还小,知道孙晴喜欢逄晨之后更加不可能主动找他玩,不过时光总是白驹过隙,每个人都以为情敌相见会分外眼红,但实则大家所表现出来的大都是拘束在‘成年人’这个躯壳下的克制和礼貌,加上这么多年过去,小学时的‘喜欢’又是那么懵懂朦胧,怎么算得真呢?
能在了无联系的情况下从小学暗恋到毕业工作,陈永简直觉得孙晴脑子不正常,“毕竟这个早熟少女从小学就喜欢你啊。”
孙晴的脸皮不算薄,但听陈永这么说完多少还是有点难为情的,不过呢,又实在找不到反驳他的话,只好闷着口气无言以对。
逄晨面不改色,“是吗,那真是风水轮流转,这次是我追的她。”
陈永听完,原本还算心如止水的心里就开始翻小浪了,因为不管小时候的情愫怎么不靠谱,孙晴也确实算是他没有得到过的女孩儿,他忍不住问,“…是从年前聚会之后开始追的?”
“没错。”
“哎,好啊,那就是缘分啊。我这边着急登机呢,先走了。回头我加你们微信,常联系。”
“好,一路平安。”
陈永走后,孙晴立刻嘻嘻地凑到逄晨边上,仰着张大脸问,“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是在聚会之后决定追我的呀?”
逄晨不正面回答她,只拖着登机箱去检票口,“你猜?”
孙晴跟上,“我猜是。”
“再猜。”
“……还是是!”
十一长假结束,生活又回到原有的轨道。刚进入研一的逄晨很忙,除去周末两个人并没有太多时间见面,不过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逄晨周五不回家,就会到孙晴这里留宿,孙晴慢慢也习以为常了,还经常在他进门的时候打趣,“哟,陛下今天又来行宫啦。”
起初逄晨的回答多半是,“怎么,你喜欢角色扮演?”后来某天忽然不知怎么就上道了,回答变成,“嗯,今晚你侍寝?”
大家都是成年人,可孙晴是个纸老虎,自以为撩地风生水起,结果对方一施压她就开始发懵,“啊?这…会不会太快了啊。”逄晨看她这个怂样,也就只好点到为止不再刁难,毕竟对待虚张声势的人,只需偶尔打压下就能达到震慑效果了。
入夜。
孙晴又啪嗒啪嗒光着脚从卧室跑到客厅,然后掀开逄晨身上的毯子十分自觉地挤上沙发,“……”
逄晨貌似已经习惯,伸出一条手臂垫在她脖子后,“……你怎么又出来了?”可能是子夜降临房间漆黑,孙小姐的脸皮也变得厚了,她把脑袋埋进逄晨颈窝,嘿嘿道,“我不放心你,出来看看你。”
虽然逄晨时常周末留宿,但他一直都睡在沙发,有时候两个人会一个屋里一个屋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但最后的结果都是孙晴跑出来和他睡沙发。
她也就敢在乌漆墨黑的地方作威作福了,逄晨这么想。
“你为什么每次都不和我到床上去睡?”孙晴抬胳膊环住他,很小声地问。问出口后才觉得这问题有点弱智,甚至有那么一点点故作纯情的、婊婊的气息,她立刻开口解释,“我的意思是…”
逄晨听到那句蚊子似的疑问只觉脊背一僵手心发热,但他很快就理解了她真正想问的是什么,为了不让她再说出什么让自己难以入睡的话,只好打断她,“因为不管我睡在哪儿,你都会跟过来。所以沙发还是床,有区别吗?”
大概是由于从小生长的环境和经历,孙晴是个十分敏感的人,难听点说就是个玻璃心,还是个死要面子的超级无敌大玻璃心。这样的人很容易胡思乱想发散思维,但同时也能更加敏锐地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波动。
比如现在,此时此刻,孙晴觉得逄晨有那么一点点点的莫名焦躁,她有点慌了,于是又小声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进展太慢了?”
这个问题很直白也很隐晦,逄晨听得懂,他不禁陷入反思,觉得自己好像也并没有猴急,但还是把问题踢回去,“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圣人?“
照理说,当女朋友可怜巴巴地问‘你是不是嫌弃我不和你鼓掌’的时候,汉子们都会匆忙给予安慰‘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顺其自然就好’,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正直和体贴,然而逄晨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也全然不屑于这样伪装。
孙晴沉默一阵,不得不说,逄晨没有说错。在她心底,逄晨这遗世独立、疏离冷清、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印象已经深深扎根,经他这么提醒,孙晴才惊觉,逄晨是她的男神没错,但首先也是个男人,她情急之下抓住他的衣服解释,“我忘了。”
逄晨问,“忘了什么?”
孙晴,“你是一个男人。”
“……”
“不不不!”孙晴恨不得咬舌头,连忙凑上去胡乱亲了逄晨好多下,“我是说,我忘记你是我的男神之前,首先是个有正常需求的男性。”
逄先生暂时被这个答案安抚住,顺便表明立场,“我不是你的男神,而是你的男朋友。但我没有在勉强你,明白吗。”
“我明白。”孙晴觉得脸颊有点发烧,好在黑夜给她许多勇气,“逄晨,我不会对你欲擒故纵,也不屑于那样。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学生时代的恋爱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我整个学生时代都在喜欢你,所以才不知不觉走了纯爱路线…如果你想要进一步…那…随…随时都可以的。”越到最后声音越小,孙晴觉得自己真是一头栽进坑里了,即出不去,也不想出去了,“只要是你,怎样都可以。”
只要是你,怎样都可以。
“晴晴。”
“嗯?”
“没什么…睡觉。”
其实逄晨想说的是,我真庆幸,你遇到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