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永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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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姑娘，断了一只手的姑娘，用仇恨冷酷的眼盯着他。
那双在夜里亮的惊人的眼眸，一如既往，至始至终」
……
明月当空，一盏茶冷。被绑着跪在地上的男人拥有着凶神恶煞的眼神，即便这般狼狈还是勾着邪气满不在乎的笑。
夜叉被捕了。
这并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抓住他的是无比强大的阴阳师。她看起来娇弱，可是身边微笑着的恶鬼毒蛇缠绕，带着面具的狐狸微笑森冷，很是强大。
而她则挂着无比温柔的笑，鹅黄的绸衫被风吹起，而血色的丹蔻真的如同血绘制而成一样。
没有灯的房间却出奇的明亮，照亮阴阳师的脸庞，那温柔的笑容在夜色中，似乎有些奇特的诡异。
“夜叉……你叫夜叉啊。”她说，“我听般若说过你呢，还真是个恶鬼呢。”
她指的是，相遇那时，纷纷扬扬的大火，与满地的残尸。
于是夜叉也笑了，口气猖狂：“哦？那你算的什么？对着我做的事露出笑容的阴阳师，可就你一个啊。你是不是也是个疯子啊——”
一语未完，就被微笑着的少年一脚踢倒，他笑吟吟地将脚在夜叉的身上碾着：“咦，你刚刚说了什么？对我家主人说什么了呀？”
和可爱的外表截然不同，下手毒辣，几乎要将肠子都踩出来，即便是夜叉也不由得发出了几声闷哼。而他还是挂着春暖花开的笑容，看起来甜美迷人。
“哎呀，般若生气了——生气了呀。还真是令小生害怕呢——”用谈天般语气说着的狐狸一合扇子，“但是即使这样小生还是要阻止你，那位小姐来了哦，真是秀丽美貌的女子，那份残缺也给予她无与伦比的魅力，啊啊……做今日的命定之人该多么美好……”
“妖狐啊，你如果想化为飞灰请直说，我会成全你的，”阴阳师笑着说道，“好了，我去将她请进来。”
“哎呀哎呀，真是可怕，小生的主人真是个可怕的美人呢。”
“啊，主人，我去就行啦，小心身体呢。”般若将夜叉踢到一边去，邀宠般说道，并小步地跑了出去。
而阴阳师与妖狐慢慢地退了出去，夜叉吐出一口血来，还是勾着嘲讽的弧度，即使有人再次拉开纸门，般若的嗓音甜如蜜糖：“这边请。”
走进来的，是穿着明蓝和服的年轻女子。堆云的发，纤细而瘦弱，肌肤已经恢复了些许血色，但是还是苍白的。
那个姑娘，断了一只手的姑娘，用仇恨冷酷的眼盯着他。
那双在夜里亮的惊人的眼眸，一如既往，至始至终。
“呵，怎么，原来你是来阴阳师寻求庇护了——”
年轻的姑娘，用仅存的一只手掏出刀子，冲了过来，刺进夜叉的肩膀。血像是花一般喷溅出来，艳丽的开放在这间房间里。
“你去死吧。”
她这么说道。将刀刃在肉里旋转，夜叉闷哼一声。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啊！？”她尖叫着，拔出刀来，一刀捅进夜叉腹部。
夜叉大笑起来，仿佛根本没事一样：“很恨我？——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因为很有趣啊！你果然是天底下最有趣的人！”
就算受害者拔出了利刃，肆意的恶鬼还是朗声大笑着，他愉悦，感觉事情无比有趣。
而少女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哽咽着。她知道这个答案，可是无法接受——那是多少人命，是她的人生毁灭，被这个家伙说的多么云淡风轻？
开什么玩笑。
这间房间是一间装潢精致的房间，安放着作为装饰的古剑，她的呼吸几乎不稳，一把扯下来剑。
正对他的胸口。
恶鬼被刺中胸口也不会死的，阴阳师这么笑着跟她说过。
“啊，所以就由小姐你随便吧，反正我从青沼那儿请来了很好的式神，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没有关系。”
刺下去，刺下去。但是她却动不了，并不是什么可笑的怜悯，而是觉得——
夜叉看着她颤抖着的模样，大笑道：“我说你啊，不觉得现在的你，和恶鬼一模一样吗？”
刺下去的自己，也跟恶鬼没什么区别了。
她声嘶力竭地怒吼：“别开玩笑了！你怎么对我和我的家人的！还有大家！你这个恶鬼——”
尾音消散于空气中。
恶鬼向前倾去，剑正好没入胸口，血顺着剑滴答流在地上，晕开来。他看着不可置信的少女，在剑完全没入身体甚至穿透的时候已经贴近了她的脸颊。
张口用力咬在她的唇上，直至咬出血来。两人啪嗒地按照新的姿势倒在地上，被绑着的、剑刺透胸口的男人看着身下的少女。
“你太胆怯了，想刺就刺啊——跟我一起堕落成恶鬼不好吗！”
“来啊，通往永恒不好吗！”
少女流着眼泪看着恶鬼，突然别开脸庞，她的嗓音已经趋于冷静，她说：“阴阳师大人，多谢您了，我已经够了。”
于是阴阳师拉开纸门，像是看不见惨状一样拍拍手，旁边的般若将夜叉一脚踢开，搀扶起被血淋了一身的少女。
“真的么？已经够了吗？”
“是的。”
她站都站不稳了，可是还是坚定地如此说道：“我拒绝——我是人，我不会堕落。你的永恒，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最后一眼——夜叉看见她的最后一眼，是他最中意的猎物、他的姑娘，投来的，森冷仇恨但是亮的惊人的一眼。
“就请你自己在那永恒，孤寂永生吧。”
“再见。”
纸门再次关上，阴阳师微笑着拍了拍手，于是房间暗了下来，一片漆黑。夜叉有些楞楞的，转瞬又笑了。
“你果然——是天底下最有趣的人。”
fin
作者有话说第3章 永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