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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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在梨洛镇并没有耽搁得太久，隔天就打点行装继续往侍神宫进发。
一路畅通无阻。
当然，除了问澈费尽心神，尝试动用了无数神器法诀仍徒劳无功以外，他们的行程倒也紧凑平静。
只是一路盎然生机，好像夙阳国灭族覆不曾发生过一样，也好像夙阳三千年的劫难灾厄突然就一笔勾销了一样。
问澈很清楚，他们仍在幻境，而这幻境，到底是怎么走进来的，又如何出得去，他依然一点头绪都没有。
问澈突然想起，在芜城，初裳曾经莫名失踪，而后又莫名出现，当时，他好像听到了类似金属碰撞，齿轮咬合的声音。
难道，如今的幻境，就是初裳那失踪几个小时内呆过的地方？
好像，芜城守城主帅说，叫什么桃源仙境？在迷魂宫还有入口？
那当时的初裳又是如何出来的呢？
问澈发现，他们又一次身陷迷障，而初裳却成了破解一切谜团，突破一切障碍的关键，让他不得不再度尝试将她从幻境里拉拔出来。
但具体怎么拉其实问澈心里没底，反正梨洛镇是幻境的开端，他决定以梨洛镇为突破口，开始循循诱之。
问澈（循循善诱）：“初裳，那会在梨洛镇，你怎么净想着要吃肉包呢？对了，好像上次在芜城你就嚷着要吃烤兔子，那芜城……”
弥远（不明就里）：“对呀，初裳，仙界的脸都被你丢了多少回了，那梨洛镇可是夙阳侍神敬神的重镇，那是官方盖章钦定的民间非组织道观啊，香火鼎盛不说，规矩忒多，人说不兴吃肉，你倒好，屁颠屁颠跑人那要肉吃，我都替你害臊。”
初裳（义愤填膺）：“我在仙界两千多年，从来哪个洞府哪尊神佛不是该吃吃该喝喝，而且大部分都是凡间供品，尽管我在仙界排不上位，只能吃些人家看不上眼的涩果，那也是看着满天神佛大鱼大肉那么多年过来的，怎么到了凡间就不兴吃肉了？”
弥远（深以为然）：“在凡间，有句话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套用一下，就是只许神仙吃肉，不许百姓喝汤。”
初裳（极力辩护）：“所以，梨洛镇的百姓都被神仙博爱仁慈的假象给蒙蔽了，我只是表达一下口腹之欲，勇敢地说出了很多人不敢说的真相而已。”
弥远（颇为赞赏）：“所以，你这妮子比那些道貌盎然的神仙有前途，也更适合我们魔界。嗯，魔界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对吧，殿下？”
问澈：“……”
问澈OS：弥远这倒霉孩子，我还想循循善诱，话题都被你带到爪哇国去了。
漫天神佛OS：初裳这熊孩子，“仙界第一蠢”真是实至名归啊，哪有人这样自揭家丑还沾沾自喜的，益算宠太过啊修为不够啊修为不够。
问澈（重振旗鼓，力图将话题拉回正轨）：“初裳，你觉得这梨洛镇，跟上次的戍边之城芜城有什么不一样，上次在芜城你……”
弥远（莫名其妙GET到□□，兴高采烈）：“对呀，初裳，芜城都是手持刀叉剑戟的士兵，在战场上风吹日晒雨淋的，一个个孔武有力，都糙得很，哪有梨洛镇那些戏子肉嫩皮滑，吃起来肯定格外爽口。”
初裳（听到弥远将话题又扯回吃上，极度不屑）：“你怎么成天净想着吃了，就这样还敢成天嫌弃我，你老人家才是货真价实的吃货好吗？”
弥远：……初裳：……
此处省略一万字，反正之后，这个关于“吃”的无意义话题又激烈地延续了很久。
问澈：“……”
问澈OS：你们真是垢了，能不能别再扯吃的了？难道除了“吃”，咱们就不能聊点高端深邃的东西？
不过，回过神来的问澈心里猛地一惊，弥远刚刚说芜城的士兵太糙太难吃，什么意思？难道他忘了芜城那成堆的尸骨？那源源不断涌过来的死尸？那操控死尸的蜘蛛？
还是，谁动过他的记忆？那初裳呢？是不是关于芜城的记忆也已经被颠覆过了的？
那，由初裳牵扯出来的那诸多谜团，是不是线索也就此断了？
恍然间，问澈迷茫了，原想循循善诱后出拳重创对手，却始终找不到方向，甚至连对手将他们困在这个幻境里的意图都猜不到，说不丧气是假的。
夙阳，是一团迷，更是一笔债，重千钧，沉万担，对夙阳无辜灭国的愧疚，对三千年遗失和苦厄的悲呛，时时让问澈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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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停停，很快，他们到达了子集镇。
子集镇跟梨洛镇是并称为侍神宫左膀右臂的两大重镇。
梨洛镇是因为地理位置特殊而得享神谕。
子集镇则是因为镇中心镶嵌着的那面镜湖。
镜湖绵延十里，湖水清澈，湖面如镜。
据传镜湖是侍神宫的“接天境”与仙界的通天宝鉴、四海八荒的乾虚镜相承相通的关键连接点，相当于一个中转枢纽。
五千年前，有个衣着褴褛，胡须花白的乞讨老者曾预言，镜湖至刚至烈，至纯至性，受不了夙阳覆国后三千年的污秽和怨愤，湖面将生出一丝隙缝，从隙缝中，将走出真正毁天灭地的一大魔物。
那时候，夙阳还没灭国，老者的预言不得人心，遭到子集镇百姓的集体声讨和谴责。
据说后来，那老者被刚烈的子集百姓用扫帚，臭鸡蛋，烂白菜帮子骂骂咧咧赶出了五百米开外。
谁知一语成谶。
初听这个典故，问澈并没有特别的感觉，但站在镜湖上，他总有种错觉，湖面上倒影着的，他的影子，其实并不是他的影子。
而是，另一个人，或者魔。
他甚至看到了影子正在诡笑。
虽然只是片刻而已。
子集镇镇长请他们帮忙驱魔。
因为弥远进镇后到处招摇撞骗，吹他们是天底下最厉害的驱魔人。
镇长说最近总有百姓莫名其妙失踪，联想到五千年前那个老者关于镜湖的预言，他一直担忧是否镜湖已经出现了裂缝。
但他的担忧在逻辑上又不通，镜湖出现裂缝的前提是夙阳灭国后三千年，但夙阳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哪来的灭国三千年？
但是如果不是镜湖出现了裂缝，受镜湖的圣洁和神威庇荫，镜湖方圆五百米内魔物妖怪根本不敢靠近，百姓又怎么会离奇失踪？
镇长将令他头痛心烦的桩桩心事都交给这几个外来的驱魔人，主要是基于对弥远那三寸不烂之舌的信任。
一进镇里，弥远就同镇长一见如故，拍着胸脯大言不惭，曰，毁天灭地的魔物，哈哈，这话很耳熟啊，不就是乾虚镜预言的我们殿下，放心，我们殿下一定能将藏在镜湖底下的魔物一网打尽。
假亦真时真亦假。
问澈已经越来越分不清楚现实与虚化了。
弥远提到乾虚镜预言，却又不记得了正是因为这预言夙阳灭国，他成了叱咤风云，令三道六界闻风丧胆，四海八荒俯首称臣的魔君。
夙阳安好无恙，梨洛镇、子集镇风平浪静，弥远却仍毕恭毕敬地称呼他一声殿下。
好讽刺。
有时候会怀疑，是不是真的时空颠倒秩序错乱。
夙阳，重来没有覆国灭族的灾厄，也没有这三千年的流离失所，混乱不堪。
还有，他遥遥无期的刑罚。
“殿下，镜湖是夙阳的圣湖，是侍神宫的荣膺，从来没有人敢跳进去过，此翻你真的打算跳进去吗？”
镜湖边上，子集镇镇长悔不当初，真切体会到什么叫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死了几个百姓而已，本不是什么大事。可他新官上任原想先烧几把火，盘算着找来几个驱魔的装装样子，抚慰下子集镇百姓的恐慌，还有那骚动的人心。谁曾想竟然找了这几个没眼力见的。
都是江湖上混口饭吃的罢了，还自封个听都没听过的什么魔君殿下，装了个叼炸天的好逼。这些也就罢了，这魔君还死活要跳镜湖。
镜湖啊，舀上一瓢水都要早请示晚汇报，经过侍神宫、夙阳王宫层层关卡的镜湖呀。
那不是没事找事吗？
关键是，这什么什么殿下还缺德冒烟地非常固执，说，他一定要跳镜湖。
任他好一通好言赖语，威胁利诱地劝。
劝到最后，子集镇镇长脸都快成黑炭了。
这人，还是执意要跳镜湖！！！
“殿下，咱丑话说在前头，镜湖乃我夙阳圣地，侍神宫神址。你今日执意跳镜湖，是对我夙阳的极大污蔑和凌辱，从今往后，我夙阳芸芸众生与你不同戴天，誓不两立，你可承担得起？”
子集镇镇长的一翻话字字铿锵，字字刺骨，字字凝泪。
好似穿越了遥远的时空，自那夙阳死地的三十万亡魂口中说出来的一样。
问澈眶凝热泪，郑重地点了点头，呢喃万千不过一句，
一人做事一人担。
而后，毫不犹豫地，转身一跃入镜湖。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