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已乘鲤鱼去（杀破狼 阿乐同人）》斜阳树先生

3、3.阳光弥散，你的笑葳蕤。

　　（1987年圣诞节前夕）
　　我站在楼上看你，看着你从远处渐行渐近，从模糊的身影到清晰的面庞，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你的眉眼，你依然明亮如阳光的笑容。而陌生的，是你穿着挺拔的军服，是你添了锐利的眼神，是你熟悉的样子乍然由梦成真。
　　恍如一瞬的三年，也是恍如隔世的三年。阿乐，我来了。
　　小蓉穿着半旧的白衫，配了长长的素色裙子，腕上只一块手表，拎着一个显大的布包。似乎和当年没什么两样，只是身量长足些。她看到阿乐进了楼，抬起手整了整额前的碎发，转过身面向楼梯口。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哼着不知名的歌，有点儿不在调上。脚步声却与从前不那么相同，变重了，听起来十分沉稳，有些像是，爸爸的脚步。小蓉摇摇头，想必军警的人走路都是这个样子。
　　看到他正要转过楼梯口，心上不知怎的，欣喜中却又十分的紧张，呼吸都急促了起来，面上却不自主地笑了出来。

　　阿乐不意她竟会来，一抬头看见她，马上瞪大了眼睛，仔细看了才走上前：“小蓉？你，你来了。”他的浅笑变得灿烂起来，眼前的女孩微含羞涩地微微低头，眼睛弯弯，眉毛疏淡修长，神情间依旧是淡淡的美好，一如旧年。“你几乎都没变。可就是这样，我才不敢认。”他说。
　　“真的没有变吗？”她粲然一笑，看他。
　　目光流转生辉。眉宇间神态开阔，她原来不是没有变，而是更加舒展的美。阿乐反问：“那我变了吗？”
　　小蓉望向他的眼睛，她在思索答案。
　　那双眼睛，原来的透澈化成了深邃的峥嵘，像是秋水淬出了剑光。她蓦然觉醒，那当年的男孩三年间已成为男人，虽然他写给自己的信里胖滚滚的字体好像永没有进步。嘴角不禁上扬，两人相视而笑。
　　“你现在在做什么？”虽然三年中有通信，但一见面便停不了各样的关心问询。

　　两人聊了许久，一同去吃了饭，慢慢沿着小路散步。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小蓉问：“对了，你们学校有女警吗？”
　　阿乐没有多想：“没有啊。”小蓉又问：“那你们平时，会不会常遇到女生啊？”她这样问，自己也有些脸红。阿乐才恍然明白，亦腾地觉得脸上烧起来。
　　夕阳织锦依旧，暮色由金转红，又转成霭霭的深紫。
　　两人看着天边色彩的变化，也知道有些东西无法逃避。比如，香港和巴西远远的距离，久隔的年岁和远隔的千里山海，他们纵使能够三年不变，那之后呢？
　　“阿乐，我大概很难再到巴西来。我要赡养阿婆，还有小表弟，我现在在教美术，得赚钱给他上学，他父母都在南洋。”她眼中又有了当初常带的忧虑，渺远得，有些伤了阿乐的心。
　　他轻皱着眉头，这是从前没有的习惯。
　　所以，你是来告别的吗？
　　“而你应该也不会到香港定居的吧。”小蓉继续道。她想，或许足够顺利，等表弟父母回来，她的能力再大些，可以带着阿婆到巴西。只是，不知道要用多少年，要用多少努力，所以，她不敢说，怕他太相信，亦怕他不信。
　　但她没有想到，阿乐说：“为什么不会？我们本身就是那里人啊。我会去找你，只要你相信。”
　　天啊，在日光最后消散的那一瞬，她看见他一笑，草木清香，茂盛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