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0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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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这场长久战，累的不只是学生，老师也累。
英语听力考试的前一周，成小默班里的语文老师累倒了。
那时候她正在学校外面的街坊吃午饭，听到救护车从校道上开出来时并没有多在意，等到那天下午才听其他同学说救护车躺着的人是语文老师。
成小默听了一阵唏嘘。
她这个语文老师，长相秀丽，身材与大多数中年妇女一般微微走形。
除了是他们的语文老师外，还是校里的主任，工作认真严谨，平日里却是个咋咋呼呼的性子，她为这个班付出的，绝不比班主任轻多少，大家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
如今得知她操劳过度住院了，正逢第二天是周五，周六日又是英语听力考试，班里二十多个人便都聚集起来，周五下午一放学，便一路浩浩荡荡往附近的医院赶去。
医院住院部安静如许，充斥着浓烈的消毒水味儿，生老病死聚集于此的地方，即便没有过多的修饰，那股子悲凉冷清依旧扑面而来。
没想到班里头这么多人来探望，语文老师很是难为情，一个劲地说自己连头发都没梳，没脸见人。
沈清站在人群的最前端，听罢笑着道，“老师这么美就不用梳啦。”
其他人一听立马附和道，“就是、就是。”
语文老师掩嘴一笑，夸他嘴真甜。
众人与语文老师你来我往一两句，成小默站在角落观看着，即便不说话，心里也被眼前这温情给感染。
即便后来毕业了，工作了，成小默想起这个高三，那些在备考过程中的烦躁与不安早已被时光磨淡，而让她记得最为清楚的，居然是走过的那些美好的瞬间，每每想起，心里便温热如斯。
“今天回家吗？”沈清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成小默旁边。
他今天穿着一件格子衬衫，底下一条水洗牛仔裤，阳光朝气，离近了，好似还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清爽的味道。
“明天就考试了，回什么家？”成小默仰头笑着道。
“难说，有些人考试前就要回趟家，这样才有安全感。”沈清道。
英语听力考试在高考中占了十五分，那时候可不比大学，只要考到六十分就沾沾自喜，他们分离必争，只为能在填报志愿时，手里有更多的筹码。
为了实现这个愿望，不管牛神鬼怪，只要能让他们觉得安心的，他们就信。
为了不打扰老师休息，大家在医院待了一会儿便都离开了。
成小默原本是跟着班里几个女生一起来，因为刚刚顾着和沈清说话，转眼她们便消失在眼前，她有些错愕，一脸疑惑地看向沈清，“xx她们去哪了？”
“我也想问xx他们去哪了。”沈清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除了成小默外，愣是没看到班里的其他人。
好吧，他们就这么被其他人丢下了。
此刻暮色四合，学校的饭堂今日也没有开放，两人只能在外面找个地方解决温饱问题。
说到吃的，对于两个以前除了在教室外就没什么交集的人来说真的很尴尬。
沈清两手插着裤兜，目光看着前方，问，“你想吃什么？”
成小默心里其实有个大概，但又不好意思说，只能清了清嗓子，回道，“我也不知道，你呢？我都可以。”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中，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往学校的方向走。
一会儿后，才听到沈清说，“想不想吃面？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面馆，味道还行。”
成小默听了连忙点头，“可以可以。”
沈清带她来的这个面馆是在巷子里头，七绕八弯，成小默在这儿走动了三年，都不知道学校附近还有这么个地方。
那家面馆占地面积不大，此时里面坐满了人，他们运气好，一来就有人吃完，正好给了他们位置坐。
因为头一次来，成小默便跟着沈清点了一碗卤肉面。
等面上来的空档，两个人都很不自在，沈清还行，还能拿手机起来解解闷，成小默这个拿着个老人机的，只能抱着个书包干巴巴地在心里想着要不要把单词本拿出来背背，以掩饰此刻的尴尬。
可能是觉得自己只顾着玩手机有点不礼貌，沈清将手机锁了屏放回书包里，清了清嗓子，“你…复习到哪里呢？”
额，这个话题好像挑得不太好。
这不，成小默一脸讪讪，“还、还差很多。”虽然她每天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坐在课桌边看书复习，但她的基础真的打得非常不夯实，所以效率非常低。
“没事，还有三个月呢。”沈清安慰她。
成小默耸肩，“你有打算考哪个学校吗？”
“没有确切的，只是有个模糊的大概。”沈清实话实说，多读了一年书，他真的没有思考那么多，只要卯足了劲弥补之前留下来的漏洞，他相信结果不会让他失望的。
“那你想读什么专业吗？”成小默追着问。
沈清皱眉，“以前想读医学类，但现在已经没这个想法了，看吧。”
上大学后常听周围的人抱怨生活没有动力，高中多好啊，目标明确，喝个白开水都能使出牛劲往前冲，而今却整日在虚度光阴。
的确，那时候他们的目标其实并不长远，除了个别人，大多数人都没去仔细想过以后要从事什么行业，更别提报考的专业了。
他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最简单，却也是最直接的，那便是，考高分！
只要考高分，想学什么都行！
聊天间，店家便将面端了上来。
成小默一看那海碗，才知道这里一份面竟是这么大一份。
不仅面条多，上边还放着这店秘制的卤肉和卤蛋，那卤肉使用五花肉做的，很是厚实的一块，半个成人巴掌那么大，看那色泽就知道这肉必定非常入味儿，卤蛋亦是。
成小默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勺子，往里边添了面条舀了汤汁，一口喝下。
那面条非常筋道，汤汁清澈鲜甜，两者完美地在口中融合，一口吃下，饿了许久的成小默瞬间觉得胃都饱满了。
她对对面的人竖了大拇指，赞道，“好吃！”
沈清掀唇一笑，“你在这儿那么久，没来这吃过吗？”
成小默摇头，“都是跟同学在学校门口解决的，而且学校的热水你也知道，走这么远来吃回去肯定又没了。”
成小默的高中很是坑爹，装的是太阳能热水，夏天还好，一到冬天连滴热水也没，完全靠天气做主，所以冬天的时候，他们这群学生都要提着两个热水壶去热水房买水洗澡。
在最冷的时候，她经历过只用半桶水洗完澡，每次周末回家，都要在厕所里待半天将身上搓得发红了才出来，为此，她没少被他妈骂过。
不过自从高三开始，学校总算体会到他们这些学生的辛苦，将太阳能热水器都换成了空气能，虽说到了冬天热水也有了，但水量有限，学校人又太多，所以在这儿上学，每天放学除了吃饭最重要的另一件事就是跑回宿舍放水。
晚了，就啥都没了。
沈清见她那副表情，忍俊不禁，“我很好奇你们以前是怎么过来的。”
沈清之前的高中除了是市里最好的一所高中外，也是环境最好的一所，成小默高一是去那里找同学，一进里面就被硬生生打击到。
那规模，丝毫不亚于大学。
宿舍里头铺着洁白的瓷砖，装了空调，有个大阳台，窗户开得很大，采光非常好。
沐浴间的条件与成小默的学校相比完完全全就是豪宅的配置，热水也是二十四小时供应。
当时最大的感触除了羡慕外，就是后悔初中时没好好学习进到这儿读书。
后来再回想到读书的这段旅程，成小默明白了一个道理，起点相同的人，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方式，什么样的态度，直接导致他们之间距离的长短，而这种距离只会日复一日地加剧，难以有持平的一天。
“现在想想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比起你们学校很寒碜就是了。”成小默咬了一口肉含糊道，她喝了一口汤，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对沈清道，“你们学校那么好，为什么要选择来这里？”
沈清玩味道，“因为我喜欢这里啊，所以慕名而来……”
成小默一脸黑线，摆明了不信。
沈清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也没有为什么，就是想换个环境，那儿有太多回忆，容易触景伤情，影响学习……而且听说二中老师严格，就想过来约束下自己。”
“那你来了之后觉得严格吗？”话题打开了，成小默发现其实两人还是有很多话可以讲的。
沈清眉头一扭，深思了片刻，“还行吧，不过比起一中气氛还是差了点，在我们以前那个学校，课间基本是没人说话的，所以来到这一开始很不习惯。”
成小默听他这么说有点惊讶，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在你欢声笑语时，有很多人其实都在埋头努力，一中与二中，最大的差别不是环境，而是对追求学业的态度。
与沈清的这顿饭，成小默感受颇多，回去时，两人并肩而行，昏黄的路灯为他们投下了两道修长的影子。
一路前行，无需更多言语，却自然得像多年的朋友。
分别后，成小默在宿舍楼下遇到了下午与她一齐同去医院的女生，林梦媛。
看到她时，林梦媛一脸神秘兮兮，凑到她跟前，问，“去哪啦？我好像看到你是跟沈清一起回来的。”
成小默横了她一眼，“还说，你们全都走了，我都找不到人！”
林梦媛眨了眨眼睛，“还不是看你跟他说得尽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两个吗？跟我说实话，你们是不是…嗯？嗯？”她一脸揶揄。
成小默脸一热，骂道，“瞎说什么呢！”
林梦媛捂嘴一笑，声音压低了几分，“跟你说件事哈，那天我们宿舍开夜谈会，我听他们说沈清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成小默心揪了下，故作镇定道，“谁啊？”
林梦媛摇头，“不知道，但我们都猜是你。”
成小默心砰砰跳，“毛病，我跟他都不熟好吗？”
林梦媛哼了一声，“不熟刚刚一起回来？”
“都说了是被你们放鸽子了，迫不得已！”成小默解释。
林梦媛打量了她一眼，“真没什么？”
成小默摇头。
见此，林梦媛有些相信了，“没事，不管喜欢谁，都高三了，还是好好学习吧，高考后再去想这些！”
成小默住在六楼，和林梦媛不在同一层，两人分别后，成小默想到林梦媛的话，心里头像蚂蚁在啃咬般酸麻。
他有喜欢的人了？
谁呢？
……
会是她吗？
不知不觉陷入泥潭的成小默此时居然隐隐带着期待，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藏着灼灼星光。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04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