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落婵》月下独步长安

3、情思暗结

　　他身着唐军铠甲，目测是个军官。那人看了眼放在一边的药篓和蹲坐在地上的落婵，便明白一切。他向落婵伸出手，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脸上，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显得熠熠生辉。落婵心跳错了节奏，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呆呆地看着那眼睛的主人。
　　那男子咳嗽了一声，落婵面色羞红，转过头去指着那东面道：“七叶草。”那男子看向东面山头，了然地点了点头，便施轻功登上山头，小心地将几株七叶草连泥拔出来，利落地跳下来将草交给落婵。落婵几不可闻地说了声：“谢谢。”便挣扎着想站起来未果，样子颇为狼狈。那男子一声不吭地将落婵抱了起来走向他的马。
　　夕阳带来几分凉意，她又脱了夹袄，这时脸贴着那男子胸膛，感觉到脸上一热，不禁打了个寒战。蜷缩在他的怀抱之中，感受着那稳稳地脚步，手中将那七叶草握地紧紧的。男子将她稳稳地放在马上，便回身将药篓和夹袄取过来放在马背后系好。
　　他解下来自己的披风给落婵披上。落婵的心在那一刻跳的厉害，面色微微发白。
　　“你生病了吗？”他跳上马背坐在他身后，浑厚的声音从落婵头上传来。
　　落婵觉得哭笑不得，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落婵不记得她是怎么回到医馆的，只记得他问了几个问题“为什么采药”“怎么不早点回去”之类的。她不记得自己如何回答的，总之肯定是吞吞吐吐，语无伦次。不过她知道了他的名字——周夜行。
　　送她回来后他未做停留。李大叔和李大娘并她的小徒弟小娥等候她多时，见周长官送她回来，二人共乘一马，冲着她暧昧而笑，让落婵不知道如何回应才好。她叫小娥把药草放到药房内放好，自己取来花盆将那几株七叶草小心移植，并且填好土。望着那七叶草出神了半晌。

　　周夜行赶回军粮城内的时候天色已晚，他进了军府，在脱铠甲的时候发现一颗七叶草夹在其间，他皱了皱眉顺手取下来夹在身上携带的书信里。简单梳洗后，命人传饭菜，叫沈俊过来。
　　刚喝了一口汤，那家伙人模狗样地出现在他面前。
　　“大哥，你找我。”沈俊英俊的五官显得颇为严肃。
　　周夜行眼皮都没抬继续喝汤。
　　沈俊已经听说长官送美回家，这会儿见周不说话以为是不好意思。便咳嗽了一声：“大哥，一路风景可好？”
　　周夜行淡淡地回答：“尚可。”
　　沈俊喜上眉梢，心想这万年光棍如今终于有希望嫁出去了。
　　周夜行放下筷子问：“依大唐律法，谎报军情者该当何罪？”
　　沈俊见情形不对，便笑嘻嘻地上前来为周夜行夹菜：“大哥，在您治下有哪个不要命的敢这么做？”
　　“屏山前后我仔细查看了，没有一个形迹可疑的人。”
　　“哦？大哥，那你起码遇见人了吧。”
　　“...”
　　“那人可算得上美吧？”
　　“你是打算自己招了，还是希望我动用军法？”周夜行提高了声音，那样子颇为可怕。
　　沈俊终于不嬉皮笑脸了，马上认错：“大哥，是我错了，我不该骗您。”
　　“你错在哪里？”
　　“错在自以为是，错在...”
　　“算了，今天我也累了。以后再收拾你，下去吧。夜里的巡防还是要注意。”
　　沈俊见状，喜上眉梢，忙行礼道：“谢谢大哥。”便溜出军府，心中想着周夜行那严肃面色下的一丝温柔，便知道自己今天做对了。

　　几日后，村子里发烧的人越来越多。落婵医馆到处都是病人，他们严重的已经连续发烧几日，轻些则不断咳嗽。落婵和小娥整日在诊病和安顿病人中间度过，不知不觉就忙到半夜。
　　半夜落婵起来查看李家小鹏的时候，那孩子总算不再高烧，看着他疲惫睡去的样子，落婵不禁思考，原因在哪里？为何会出现这样大规模的疫症？她想弄明白原因，然而夜半时分又不能去扰人休息。只能苦苦挨到天明。
　　天一亮她便找来李大叔，两个人一起走访那些家有病患的人家。她从饮食到饮水处处查看，终于发现原因。去年遭逢大旱，田地里几乎颗粒无收，村民们不得已只有吃积存几年的粮食。而那些粮食放在陈旧的仓库中早已经做了老鼠的盘中餐。粮食中不干净的东西吃进去，便引发了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