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东华凤九剧续】命里不知红尘落（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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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九本想看着东华闭关后再离开的，然而重霖告诉她闭关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凤九因此还专门跟着重霖去了帝君闭关的赤练山走了一趟，那洞窟与青丘的炎华洞很是相似。在她的小脑袋里闭关就是待在山洞里清心静气地打坐就好了，但见重霖滔滔不绝，凤九才皱着眉发现，多半内容她其实是听不懂的……
重霖和司命为了帝君即将闭关的事忙了好几日，就连东华陪在她身边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凤九夜半醒过来望着正换衣裳的人，默默地从身后抱住他。
“吵醒你了？”
凤九的下巴颏在他背上磨蹭着摇头：“你定下日子了吗？闭关的事。也不知爹爹他们是从哪里听说的，今天姑姑还来传话了呢。让我准备准备，说是我……必须回青丘去了……”
东华握着她的手转过身：“是我让人去传的话，请折颜上神或是你四叔来接你一趟。”
“啊？原来是你啊……”凤九嘟着嘴很是怨念，东华亲了亲她：“不是你说的，想让我早去早回吗。”
凤九没精打采地点点头又抱住他：“东华……”
“怎么，你最近很喜欢撒娇么。”
“……你不喜欢？”
“不会。”东华扶着她躺下，又给她盖好被子，俯着身，跟她鼻尖贴在一起：“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凤九脸红红的，想起了她也曾说过这句，顿时开心起来。
“是不是我说过的话你都记得啊？”
东华扬了扬眉毛，故作沉吟道：“……多半罢。”
看出这是又逗她呢，凤九抬头咬了咬他的嘴唇，两人又亲昵在一处。
“你最近精神不太好，要早点睡，嗯？”
凤九枕在他臂弯里仰着脸，眼皮都快掀不起来了，还是硬撑着跟他说话：“也不知为什么，最近总是懒洋洋的，不怎么想动……可又舍不得就这么睡了……”
凤九说着话都能打着磕，说几个字好像睡去了又突然接下去说几个字，眼睛彻底睁不开了还要讲下去。东华好笑地看着她。
“东华……”
“嗯？”
“……你……怎么不说话……”
东华亲亲她额间的凤尾花：“乖，睡吧。”
以为凤九终于睡过去了，却听她又嘟囔一句，前半句是什么实在听不清，估计又是舍不得之类的，毕竟这几日她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三个字了，后半句听得东华心里又是一疼。
“……为何我们……我们总是……总是聚少离多……”
折颜不放心白真一人来天宫，于是便一并来了。照说凤九偷了折颜那好些仙丹灵药，应该更害怕折颜才是，却是见到自家四叔不由得扁了扁嘴巴。
白真都给气笑了，敲了敲小丫头的脑门：“你这丫头，怎么着了，连四叔都不待见了？还不乖乖叫人？！”
凤九只好卖乖道：“四叔……”完了瞪一眼折颜，不情不愿地叫了人。折颜也笑了：“我说小丫头，你可别冤枉我，真真本来只是想来看看小五和阿离的，接你才是顺道——可不是我带他来的。”
凤九吐吐舌，扭头看了看东华，又抱着白真的胳膊娇嗔：“四叔，你们先去嘛，我随后就来啦。”
白真叹气：“你这丫头。”
折颜问东华：“帝君定下日子了？”
东华点头：“就这两日。”折颜扫一眼正和白真说话的凤九，客套道：“若是有什么需要，差人来十里桃林便是。”
东华心领神会：“多谢上神。”
“老凤凰你们在说什么呢？”
折颜笑笑摇了摇头，拉着白真“先走一步”了。
凤九一头雾水地问东华：“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
东华但笑不语。
“……”
凤九拽着他的袖子，早就叮嘱过的话又拿出来念叨，东华静静地任她说。等到凤九都觉得自己太啰嗦，又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一抬头，眼眶就红了。
东华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小哭包。”
凤九皱起鼻子，正想反驳，维护一下她青丘女君的尊严，这一下眼泪彻底就给挤出来了。她赶紧转身，“我才不是呢！好了好了不说了，我走了啊！”
东华看着那一抹背影：“去罢。”凤九自己都感觉到脸上哭得凉凉的，也不敢回头了：“你要记得，出关了第一个就来找我！你答应过了！”
“嗯，记得。”
凤九等了等，实在没有什么补充的了，一跺脚往宫门跑去，东华上前一步，又堪堪地站在了那处。毕方鸟从宫门前掠过，鸣叫声仿佛催促一般。实际里那的确是催促，白真早就在宫门外不远处等得不耐烦了，然而凤九看到彩鸟的身影反倒是一下止住了脚步，踉跄着赶紧扶着宫门站了。
泪痕还在脸颊上挂着，却也忍不住回头望了望，就见那人长衫玉立地等在原处，与她目光如炬地遥遥相望，凤九撑在宫门上的手一颤猛地又往回跑去。
东华稳稳地接住她，凤九死死搂着他的脖子，这下彻底哭了，温热的泪水顺着东华的脖颈往衣襟里淌。东华抚弄着她的发丝：“我不在的时候，你凡事要小心着些，安安稳稳的才是。”
凤九呜咽着摇头：“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性子，没有你在，就更不安稳了！”
东华：“……”他自然知道，却也忍不住叮咛一番。
凤九挂在他脖子上望着他：“你不放心我的话，就早点回来啊？”
东华勾了勾唇角：“好。”凤九鼻子又是一酸，又抱回去搂得死紧。
“东华……”
“我在。”
搂着他的手臂又紧了紧：“多少年我都等你……但是这一次，一定是最后一次了，一定一定……我再也不想、再也不想……”
“我知道。”
凤九回了青丘却不怎么打得起精神来，待到帝君入关的消息传到青丘，凤九又匆匆去了趟九重天。然而回来之后情况也并没有好转，迷谷听四叔说了始末，也十分善解人意，并不打搅她。有人来访青丘女君，都被迷谷一一回了。然而这一日沧夷神君也来了狐狸洞，迷谷眼睛一转，想起折颜之前说小丫头需要做些事情分散注意力，便去问小主子的意思。凤九原本都已经说了不见，后一想留着总归还是个麻烦，便又改口道：“算了，让他在洞外等一等，我收拾一下便来。”
“是，小殿下。”
两人也是许久没见，难免客套一番。迷谷原先还有些被沧夷的诚心感动，但见凤九待人的模样，便知这位的心意注定是要白费了。凤九一心只想把之前的人情还上，也是不惜血本地想赠沧夷一样神器，哪知东华听闻她要将自己亲手做的神兵宝奁赠给外人，硬是用“不合礼数”的理由用一套手制茶具换了那宝奁来。凤九将那一套描金青莲白瓷杯捧出来的时候，便回想起那日的光景来。
“你说我的宝奁不合礼数，那送你手制的茶具就合礼数了吗？”其实凤九颇不乐意把这套茶具送出去，不仅仅是因为此乃东华亲自制出上釉描画的，更因为这套茶具是她二人一起做的，虽说凤九多半只是在旁看着，最多准备下工具看看时辰什么的罢了……
东华一挑眉：“本座说的话就是礼数。”
凤九：“……”
那时的凤九都还不能领会帝君“小心眼儿”的精髓。如今仔细瞧着茶具，不由得“扑哧”一声，只见那金丝楠木的漆盒上洋洋洒洒地写着一首小词：“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凤九：“……”她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那人对别的都说“不合礼数”，偏就点了这套茶具来。这描金小字还是那人的手笔呢，凤九一看便知，笔走龙蛇的，十分洒意峻秀。只是这词，实在不是他惯常的风格。凤九的手指在那小字上摩挲着，她果然一点儿也不想把这套物件送人。
“女君殿下，女君……凤九？”
凤九一晃神，赶紧将锦盒搁到石桌上推了过去。
“这些年，多谢神君抬爱……”
早先因为白浅故意在东华跟前提起沧夷的事，凤九当下就想到跟这个人绝对不能再拖了，所以这一日的说辞便格外有礼数，却也严丝合缝滴水不漏。沧夷似乎并不意外凤九的婉拒，毕竟头次凤九拆了他的神宫之时就曾告诉他：“我已有夫君，此生不会再嫁。”
那日那时，沧夷也说不清究竟是大红嫁衣下少女的绝世之貌惊艳了她，还是她眼眸中灼灼其华又无比坚定的情意攫取了他。他轻声问：“你方才望着这锦盒时，想起了谁？”
凤九一怔，继而璀然一笑：“我夫君。”
她还是笑起来好看，沧夷心想，明明是如桃花一般清丽的脸，却有惊世的美。
但只在，她想起那个人的时候。沧夷不由得唏嘘：“不知可否透露尊夫名姓，别误会，只是尊夫实在羡煞旁人。本君很想知道究竟哪位能得如此的福气。”
凤九笑而不答。
迷谷在一旁已经了然，这沉默以对的技巧绝不是他家小殿下的性子。这模样姿态，倒是与那位尊神像了八九分。谁说他家小殿下痴傻来着？还是要看对谁！这一想，不禁又为这沧夷神君鞠了一把辛酸泪。
沧夷确然是个并不讨人厌的类型，恐怕也是早就知道自己没戏罢，并不纠缠拖沓，只是提出让凤九随他去一处地方，因为迷谷也跟着，凤九也就没什么负担，便应了。
然而行至半道原本的晴空万里，不知为何就变得阴晴不定。凤九起初没察觉什么不对，后又见乌云滚滚，电闪雷鸣，心中便有些不安稳。
“没事啦小殿下，怕是哪位神仙要遭劫罢了，一会儿也就好了。”凤九瞅一眼若水河的方向，眉心蹙起。
沧夷也没觉得有何不寻常，便说：“快到了，就在前头。走罢。”
凤九点了点头，时不时地走神想着心思。
早两日时，重霖向帝君复命道：“女君殿下已去过赤练山，臣按照帝君说的专程让她进去看了一眼，那位殿下并未察出不妥。”东华闭关的洞府在这一十三天只有那一处，以前他偶尔也会回到碧海苍灵去闭关，但是这点凤九还不知道。让她亲眼看上一看她便能安心了，东华也舒了口气。
重霖继续道：“还是帝座想的周到，那位殿下果真要见到您的身影才算作罢，若非有第二道结界，她怕是要亲手确认一下才肯离开。”
东华理了理衣袖：“她不会。”
重霖想了想，连忙称是：“也对，殿下怕会打扰您，进去的时候还专门化作了原型，一丁点儿声响都没有。”
帝君一时没有答话，重霖对主子太熟悉了，便也沉默着站在一边候着。今日帝君换了一身儿劲装，也是为了施展术术武斗方便，然而突显的这身形，清减得可真不是一星半点儿。除了自己，怕是还没人知道罢。
若水的土地早几日便传过信儿说东皇钟里封着的红莲业火恐怕要化成形了，帝君选择了今日，估摸就是今日了。重霖其实并不忧心帝君会不会受伤或者收服不了那业火化生的东西，但他总觉得帝君的心思似乎没有这么简单，却不敢问。
良久，东华摸了摸腰间的坠饰，淡道：“走罢。”
重霖赶紧跟上。
TBC……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东华凤九剧续】命里不知红尘落（二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