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东华凤九剧续】命里不知红尘落（十七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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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玉，这就是传说中的妙华镜吗？”
“没错，这就是帝君早几十万年前亲手打造的妙华镜。我只顾着想让你看看你的前世，却忘了这镜子认人，脾气可大了还……没有帝君的丹青或者随身之物可能还驱使不了它……哎，你住在太辰宫这么久，身上应该有帝君的东西吧？投进去看看啊！”
凤九赶紧捉紧衣袖摇头：“有是有，可是是十分要紧的东西，投进去也不知它还会不会还给我了，我才不呢！再说了，成玉你干嘛要我来看前世啊？前世无论发生了什么我早就不记得了呀，而且既然是前世，就是死过的人的事罢？为什么要看那个呢？”
成玉也不知该怎么正面回答她这些问题，只好握住她的手，慎重地说：“凤九，你就算对自己前世的事不感兴趣，总也会对帝君曾经的有缘人感兴趣吧？在帝君毁去自己的名字之前，那三生石上与他并立的那名女子，你一点也不好奇吗？她是什么样的人，和帝君有什么样的缘分，帝君抹去了自己的名字，那她又会怎样、去了哪里……你都不好奇吗？”
……
成玉虽惊讶于凤九随手写下的字竟也能驱使得动妙华镜，但此时她的心思并不在这里，便只是随口一问，对凤九的回答也没有放在心上。
“你问我为何能驱使这镜子啊？其实我也只是按照你说的试试罢了，并不确定就能做成……不过我知道帝君在我身上藏了某种类似法器的东西，连他设下的仙障我都是可以任意出入的，所以大概这镜子也是差不多的原理罢。”
“……我是没听说过有哪种法器还能有如此功用的……不过帝君他，对你还是不同的罢……”
凤九一笑，点头，“嗯！”
成玉顿觉鼻尖酸楚，“凤九，看完这个，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支持你的……”
妙华镜中风起云涌，凤九原本只当是来看一出戏，却在开戏的旦角刚刚登场的时候，便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她记得在碧海苍灵之时，帝君曾与她说过，险恶仙山白水山上有一方白潭，潭中长了万来年的青莲和依青莲而生的龙脑树，是那山的一道奇景。因两件香植相依相傍而生，令莲中生木香、木中藏花息，几十万年来不知招了多少调香师前仆后继。她那时还央着他，下一次也带她去见识见识……可她此时却分明看见另一个自己正倚在那龙脑树下，撑着一顶仙障，与那树和青莲一起躲避暴雨。那副恨不得把青莲护在怀中的模样，让凤九毫不怀疑，这个就是前世的自己。
“他总说我是个傻狐狸……呵，果然……前世也不聪明啊。”
成玉：“……”
谢孤栦年幼的时候曾在一个机缘巧合下被紫依救过一命，虽然他性情古怪有些阴沉，但其实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数万年过去，两人倒是成了忘年之交，谢孤栦对紫依可以说是有求必应的，所以连自己十分珍视的坐骑飞廉也肯相借。紫依偶尔会从谢孤栦那里得知关于战事的事，其实也就是关于帝君的事。这一日，谢孤洲不知为何，看着她时眼中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蛰伏着，紫依便本能地有些害怕。
“……他，他还好吗？你上次不是说战事已经快结束了，很快就能迎来四海太平？难道……难道又出了什么岔子？”
谢孤栦眉间一动，摇摇头，“那位是不会允许任何岔子出现的。”
紫依反而更为紧张地道：“那他呢？你不要这幅表情，很吓人的好不好。你直接告诉我他是否平安？是不是安然无恙啊？”
“……紫依……四海太平了。那位，那位也很好……只是……”
“……你倒是快说啊。你今天太奇怪了，你从来不会这么婆婆妈妈的，是故意要急死我吗？”
谢孤栦叹口气，双手按在她肩上，让她冷静。
“四海八荒顺利地归于天族统管，但父神以年事已高力不从心为由，指定帝座为天地共主……也就是说，那位将担负定仙神律法,掌六界生死的重担……”帝君将以一家之言定天地诸事，虽然天族、凤族及帝君座下七十二神将无不心悦诚服，狐族因其不好战的根性唯狐帝白止为命也无异议，但却另有翼族、魔族、鬼族、鲛人族等，本就是被帝君以杀止杀以战止战打得不得不投诚，自然有心刁难……但东华实际里并无什么好予人把柄之处，他天生地养，无任何宗属，与任何族别其实都无干系，因而那些异族便以日后其姻缘之人的亲族戚族说事……
当是时，帝君正闲倚在一菩提树的枝杈上钓鱼，不紧不慢地撩了撩眼皮子，就见四面八方的小鬼儿已呈合围之势。领头的正是战降不久的魔君麟陂，帝君眉梢一挑，嘴角一抹淡笑，那麟陂立马恼羞成怒，却又不敢造次，领着众人不情不愿地请了个安。帝君轻哼一声，飘飘然落在树下，嘴角似笑非笑，众人却是极默契地后撤了几步。
“呵，希望你们终于想出了个有说道的，可别让本君太无聊……不然，既扰了本君的清净，恐怕今日你们，是要折在此处了。”
一阵冷风吹过，麟陂脑门上挂着一排冷汗，恭恭敬敬地说明了来意，帝君点点头：“不错，这姑且算是个事儿，若非你提醒，本座倒是忘了。那今日就饶你们一命罢。”
说罢一抬手，远在天柱山上的三生石便出现在众人眼前，乌压压一片妖魔鬼怪静悄悄的，对于帝君如此信手拈来的叠宙术瞠目结舌。“你们忧心的，就是此物？”
帝君面上无任何异色，下面却无人敢吱声。只见他嘴角微微牵起，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弹指间三生石上一道白光闪过，赫然便空出了一块儿地方，即刻便又被别的名字补上了，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众位，可看清楚了。眼下还有什么疑虑吗？”
“……”
“既然都无话可说了，那便散了罢。”留下目瞪口呆的一众神佛魔鬼，他掸掸衣袖飘回树杈上继续垂钓去了，一卷《妙法莲华经》盖在脸上遮住了日头。
……
谢孤栦：“那位……在我看来，他只是嫌麻烦而已……为了让那些人尽快闭嘴，他当着众人的面，亲手、毁去了自己在三生石上的名字……毫无迟疑……甚至，连看也未多看一眼。
“……也就是说，他没事，对吗”
谢孤栦瞪着眼看他：“……你，该不会不知道三生石是做什么的？”
紫依一笑，道：“我虽然不怎么出山谷，但是那么有名的石头没理由不知道吧？”
“那你……”
紫依望了望天，向着东面边走边道，“老实说，我心里一点难受也没有，那一定是骗人的。但是小谢子，其实我知道的……”
谢孤栦：“……”
“其实，我隐约也觉得，我等了他这么久……连个说话的机缘都没有……原本呢，从第一次见到第二次，第三次，间隔了七万年，又五万年……后来又间隔了三万年，我终于能远远地看一眼他征战的地方，却也未能看清他的模样……那时我心底里就隐约知道了，知道了我们……或许没有缘分罢……只是我不愿意去想，也不愿……也不愿承认罢了……”
谢孤栦：“……也许原本你们……”
紫依转过身摇摇头，山谷的风从两人中间穿过，带起几片花瓣，落在了她肩山，她别过耳畔的发丝，淡淡地笑着：“我如今已经是这个年纪，连比我小的璇灵都知道天命了，你说，我又还有多少时候呢”
谢孤栦：“与这个没什么关系吧……就算只得几日，你也是希望的……”
紫依：“不是哦小谢子，你太不了解女孩子的心事了！帝君，是那样人啊……他是那样的存在，我原本便配不上他。虽然喜欢他，也因为太喜欢了，而偷偷想过和他一处的画面……但其实却从不敢肖想，真的能成为他的什么人……更何况，你方才所言那三生石的事，一瞬间我虽然也有心痛，却一点也不惊讶。你知道吗？他就是那样的人，他原本就应该不被任何人、任何事所束缚——除非他愿意。”
谢孤栦：“照你这么说，那位也太目空一切了。可他毕竟随父神征战这十数万年，又从无败绩，可见也不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
紫依：“呵，小谢子，你还是个小鬼呢。”
谢孤栦皱起眉。
“十七万年了啊……我都成老姑娘了，这一生，呵……也好，知道他平安，也就够了……”
谢孤栦：“你就没想过要忘了他，重新来过？”
紫依：“我并不想忘了他。——他是我这一生，唯一活着的理由。若要忘了他，我活着、又要做什么呢？”
谢孤洲凝视她良久，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这死心眼儿的性子。”
紫依一个闪身到他身后拍着他的头使劲往下按：“你才是少年老成的小鬼！好了，别愁眉苦脸了。是老身我被甩了，又不是你，别瞎操心了！我们找璇灵喝酒去吧!”
……
当晚喝醉了酒的紫依独个回到凤尾花海，迷迷糊糊地便倚靠着龙脑树睡了。不知梦里梦到了什么，一会笑一会哭的，哭着哭着就笑了。
“你还没有、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东华、东华……我喜欢你、喜欢……不……不后悔……”
……
成玉始终揪着一颗心看着凤九，却见她竟在此时笑了，心里咯噔一声。
“凤九……”
“成玉，你看过最后了吧？她是不是就这么死了？”
“……”成玉一愣，老实道，“也不算吧，她是在帝君领兵的最后一场战役中……”
“啊，是流波山一役罢。史籍中总是反复提到来着。也对，毕竟是最后一战么，又伤亡那么惨烈……”
“凤九……”
流波山一役史称“天地一战”，是帝君率众神与十数万年来依然不肯臣服的流族亡命之徒的名战。彼时天下邪魔均已被逼入流波山一脉，于他们而言是生死存亡的一役，可不是都拼了命。紫依从谢孤栦那听说帝君明知有埋伏是针对他的，却依然要只身犯险，便也不顾及自己方才飞升上神身体虚弱不堪直跟去了战场。
难得这一次她什么也不管不顾地冲到了帝君跟前，却在几步远的地方看到一人手握长刀自身后迫近他。其实帝君久经沙场一向是以寡敌众，就算她不做什么，顶多也就是伤个一处半处流点血罢了，可这一刀她还是以身挡了。冰冷的长刀捅穿她的心口时，她终于看到那人回了头，眼里是她火红的身影，纵然只有一刹那。
十八万年了，这一眼。她终于等到了。
她笑了。化散在一片血雾之中。
“……名字……”
正杀红眼的东华一怔，转瞬便被四面八方的敌人围住。苍何一立化为七十二险峰，东华踏着血光独立在临时隔出的这一方天地，眉间轻锁。转而便收了阵势，又回到了战场上。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东华凤九剧续】命里不知红尘落（十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