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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第 16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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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推开一条缝,以津真天的小脑袋探进来,眼咕噜转了一会回头说:“没在,快进来。”晴明跟在她身后进门。
“你们干嘛偷偷摸摸的。”大天狗好笑。
小丫头翻个白眼:“还不是茨木那家伙太吓人。”
晴明道:“也不能怪茨木生气,要不是我你不会躺在这里。”
“这事不怪你。”大天狗说,“东西带来了吗?”
晴明拿出一小瓶酒:“你要这个做什么?我不记得你爱喝酒啊。”
“毕竟经历了这种事……”大天狗给他一个你懂的眼神,“偶尔也需要释放释放压力。”他将酒瓶藏进柜子里,拿只橘子给以津真天。“刚刚就见你盯着了,吃吧。”
小姑娘欢喜地接过:“那就不客气了。”
“我也给你剥只。”晴明拿过橘子剥开递给大天狗,“手有没有好些?”
大天狗晃晃裹着纱布的手:“还是老样子,医生说急不得,你也吃。”他掰一半还给晴明。“还有你。”给一瓣床边的小黄狗。
小黄狗骄傲的扭开头:“本狗狗将来可是要做犬神的,才不会被这种东西诱惑。”
“懂。”大天狗在它脑袋上拍拍,“别急,等你有了形体就能吃了。”
“哼,再次声明,我是准犬神,不是宠物!”
晴明笑着对大天狗说:“有心思开玩笑,看来真的没事了,本来还想着替你找个心理医生辅导一下。”
大天狗说:“我像是那种需要心理医生的人吗?”
晴明从包里拿出一本书,有些犹豫地交给大天狗:“这里面是阴阳术的基本知识和一些简单术法,如果你还愿意……”
大天狗用两只手腕接过去:“我收下了,谢谢,这点事怎么能让我就此止步。”
“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倒很坚强。”
大天狗说:“有件事我想问问真天跟小狗。”
“什么事?”以津真天见提到她,凑过来。
大天狗侧身在柜子里翻找什么,“我帮你。”晴明替他拿出来,是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画着人的样子。
“你们有没有见过长得像人,浑身围绕黑色火焰的妖怪?”他问。
“黑色火焰?”以津真天歪头想了想问小黄狗,“你见过没?”
小黄狗摇头。
“我也没见过。”她说。
晴明问:“与你家的火灾有关?”
大天狗点头。
“据我所知与火有关的妖怪很多,但周身发出黑色火焰的倒没听说过。”见他有些失望,晴明安慰,“既然存在总会找到。”
“嗯。”
又聊了一会儿,在茨木回来之前,大天狗让他们先回去。门关上的那一刻,勉强了很久的笑容褪去,他下床,拿出酒瓶,那才不是用来喝的,找出几块布,倒上酒,做成一个简易火把,站到卫生间的镜子前,脱去上半身衣服。
从镜子里能看到背上那只狰狞的蝴蝶,无尽的痛、恐惧仿佛就在昨天,他按住脑袋,靠着洗手台撑住有些不稳的身体。
良久,他放下手,看着镜中的自己,告诉自己已经过去,“你不是这么脆弱,这么无能的人。”他对自己说。
拿起火把,点着,他抿抿唇慢慢送向自己的后背。
“是不是痛苦才能让人觉醒,告诉我你是谁?”
火碰到肌肤,烧灼的痛立刻从肌肤的神经传向大脑,心里出现两种声音,一个叫嚣着快出现,还不够,一个叫嚣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想出这种办法。
被烧灼的皮肤散发出诡异味道,他将火把沿着蝴蝶的痕迹移动,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扣着洗手台,受伤的手指传来的痛也被掩盖。
终于脑中开始闪现零星画面,穿过一片白芒,他看到一个人,蓝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强烈的熟悉感涌上来。
“这个世界的未来交给你们了。”
“你一定可以。”
什么未来?可以什么?他想问,被茨木的声音唤回现实。
茨木焦急地拍打他的脸:“醒醒小狗!”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不知什么时候昏去,但一定是躺了许久,贴着地砖的身体冰凉,手脚僵硬,掉在一边的火把已经熄灭。
茨木将他抱起几乎是冲进病房,一个劲按呼叫铃,医生们很快赶来,查了一番,除了背上新添烧伤,手指渗出血迹,体温略低,其他正常。
处理完伤口,茨木用被子将大天狗整个裹起来,只留一只手握在手里揉搓呵气。
他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在干什么?”卫生间里掉落的棍子稍微闻一闻就知道是什么。
大天狗的眼睛飘向前方,因为晴明来暂停的电视上还显示着那句话:能让人觉醒的只有痛苦。
“能让人觉醒的只有痛苦。”他说。
“什么意思?”茨木问,他进门没看到大天狗,却看见电视暂停着这句话,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在卫生间找到昏迷在地的人,身体冰凉。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们不属于这里?”
“什么叫不属于这里?”
“我看到了一些……幻象,但我觉得不只是幻象那么简单,它们太过真实。”
“什么幻象?”
“我也说不清,好像是个人。”
茨木起身,弯腰伏到他上方,与他对视:“看着我,那件事留下了很重的阴影,你完全没能走出来是不是?”
大天狗皱眉:“你认为我是因为,因为……那个,产生了幻觉?”
“不是吗?为什么用火烧自己?”
“我想重现那些画面。”
“你需要心理医生。”茨木放开他拿起电话。
大天狗挣扎坐起,语气连他都没有察觉的暴躁:“我不需要!我很好!”
“那为什么会出现臆想?”
“你说那是我的臆想?不,那不是。”
“不是?”茨木重新弯下腰,居高临下看他,“不是为了逃避无法承受的痛苦,为什么沿着蝴蝶的痕迹烧?你是想烧掉它们,烧掉那些你走不过去的阴霾是不是?”
“……”大天狗哑口无言,那是潜意识的行为,因为什么不言而喻。
“每天夜里蜷缩着发抖的是谁?”茨木放缓语气,满是怜惜,将他按进自己怀里,“在我面前,你不用装得那么坚强。”
大天狗发过誓,这辈子再也不会哭,所以他只能紧紧抓着茨木的手臂,埋着头,闭住眼。
那双肩膀微微颤抖,那样瘦弱,如何扛得起魔鬼留下的痛,茨木伸出另一只手臂环住他。
许久大天狗抬头,他说:“我想,我需要心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