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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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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的路上,俩人一直都不怎么说话,准确来说,是纪泽单方面地把安如是晾在一边。
“咳...云睿啊...”终于,安如是假意咳嗽了一声,试图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今天天气不错哈?”
“嗯。”纪泽神色淡淡的,并没有接话的意思。
安如是吃了个闭门羹,只能绞尽脑汁地继续想话题。
“你饿不饿?要不咱们吃完东西再回去?”
“不必。”
“呃...”安如是并不气馁,循循善诱道:“最近宫里,可有发生什么趣事?”
“未曾。”
“那...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人来找过我吧?”他的语气带了点试探。
纪泽心知他问的是安阳,声音凉凉的,反问了一句:“你希望谁来找你?”
“呵呵,没谁、没谁...”安如是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闭了嘴。看来这小子今天是铁了心不给他好脸色看了。
认清事实后,他放弃挣扎,开始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大街上车水马龙的,周围的小商贩们正扯着嗓子高声叫卖,偶尔有几个胆子大的姑娘朝他们这边抛来几个媚眼,事后又不好意思地用帕子捂住脸窃笑。安如是勾了勾唇角,有些得意忘形,悠悠感叹了一句:“唉~,韶华易逝,殿下可莫要负了这春光啊...”
纪泽听罢,冷冷撇了他一眼,未曾言语。
“哦,不好意思啊...”安如是似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笑着解释道:“我看见漂亮姑娘,一时激动,就忘记了殿下正在同我生气。”
“......”
突然,对面有人骑着一匹赤红色的马,横冲直撞地向他们这个方向奔来。
“啊——救命救命啊——!让开——!”骑在马上的是个姑娘,一路上撞翻了不少卖果蔬的摊子。
...是她?安如是看清来人后,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的时候,马匹已经直直冲到眼前。电光火石之间,他正欲将手中的扇子打在马的腿骨上,身边就传来一股巨大的拉力,拽得他整个人都跌在了地上。
“安子阙,你不要命了?”纪泽面上蕴含了一丝薄怒。他的身子本就柔弱,手臂由于刚才用力过猛的关系微微有些打抖。
这个品种的马性子烈,一般做战马用,至于被踢上一脚能不能活命,还真不好说。
“嘶...”安如是抚了抚肩膀,原先的伤口因为撞到路边的摊子又撕裂开来,我*,纪云睿,他愤愤地想,你今个儿就是要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他想是这么想,嘴上却依旧口无遮拦地调侃:“想不到殿下如此紧张微臣啊...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不是?”此时,他已然换了个姿势,两手撑着地,懒懒地坐在地上,眉尖微微挑起。
纪泽扫了一眼他肩上的伤口,也不知怎的,心中竟涌起一丝后悔来...方才在后院的时候,或许不该下那么狠的手...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心中不禁有些烦躁。
“起来。”他的声音淡淡的,没有回应他的调侃,而是蹲下身来搀他的手臂。
凑近安如是的时候,他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若有似无的梨花香...他有个把月都没见他,微微有些晃神。谁知安如是趁他不注意,猛地一个用力,便把他也拽了下来。
纪泽脚下不稳,跌坐在了他身上。
“啧...”纪泽抬头,刚欲斥责他两句,就看见他得意洋洋的笑容。他知他是开玩笑,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
“别闹...”他压低了声音,表情颇为头疼,“在大街上呢...”
安如是正欲开口再逗他一逗,头顶上就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
“二位这是在做什么?”
容霖牵着肇事的马匹,缓缓走至这二人跟前,身后还跟着方才骑在马上的那位姑娘。
他路过集市的时候,远远听见这边的动静,一时兴起,便前来凑个热闹,谁知正好看见了纪泽将安如是从马蹄下拉走的那一幕,他当时也没多想,飞身过去,带着那姑娘骑了好几百米,才堪堪逼停了那匹受惊的马。
“容...”安如是抬头,刚要打招呼,想起纪泽还在边上,于是抱了抱拳,十分客气地说道:“王爷见笑了。”
“王...爷?”谢毓张大了嘴,表情惊讶得能吞下一只苍蝇。
看来,纪泽还是派人把她寻来,送还给阁老府了啊...安如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只不过,也不知交换的条件是什么...
纪泽此时早已站了起来。他盯着这二人看了一会儿,彬彬有礼地打了声招呼。
“皇兄、谢姑娘。”
“你怎么知道我姓谢...”谢毓小声嘟囔了一句,有些不敢与他对视。眼前的少年太过惊艳,仿佛只需看一眼,整个魂魄都会被他摄走一般。忽然,她联想到他和容霖彼此之间的称谓,瞪大了双眼,结结巴巴地说:“太、太...太子殿下?!”不、不是吧?传、传说中病怏怏的太子殿下,竟然长得这么一副惊为天人的模样?!
她的声音太大,街上的百姓听罢,都频频回过头来。安如是吓得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尴尬地摆了摆手,解释道:“误会、误会、呵呵...”
一旁,容霖和纪泽正互相看着对方,彼此都没有出声。空气中流动着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诡异。这两个人,一个高贵如雪,一个幽雅若兰,即便没有谢毓在一旁吵嚷,也引来了不少围观。
呵,容霖不屑地勾了勾唇角。纪泽眼中那蔑视一切的清冷让他感到极不舒服,仿佛世间万物均可被操控,没有什么能够难倒他,也没有什么人能够被他放在眼里,嘁,明明就还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容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与平日里一般无二,甚至更为从容。他先发制人道:“不知殿下可否赏脸,一道去满香阁坐坐?”
纪泽不再与他对视,而是微微颔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笑容温和道:“有劳皇兄带路了。”
安如是看着两人的背影,完全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他把玩着手里的扇子,低低向身旁的谢毓交代了一句:“一会儿别乱说话,知道么?”
谢毓还沉浸在方才的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像只体现木偶似的,呆呆点了点头。
......
点单的时候,容霖随意叫了几个满香阁的特色菜外加一壶三十年的白玉雕。
“慢着...”纪泽缓缓开口,眼神扫过安如是的右肩,不紧不慢地说:“酒就免了罢。”
容霖不甚在意地赔了个礼,试探道:“想不到太子竟不爱喝酒,是为兄鲁莽了。”
“嗯...”纪泽点了点头,似乎还微微笑了一下:“的确挺鲁莽的。”
容霖:......
才刚开始就让人下不来台,这纪云睿还真是蔫儿坏啊...
......
一顿饭下来,两人之间是你来我往,暗流涌动。安如是则被夹在中间,偶尔感觉气氛不对了,便跳出来插科打诨,满香阁的饭菜,他是头一次吃出了难以下咽的感觉。终于,他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王爷,你看...这天色已晚,谢姑娘一个女孩子家,跟我们三个大男人呆在一起,多有不便,不如...你先送谢姑娘回府,咱们改日再聚?”
容霖大概也是觉得这顿饭吃得过于折磨,于是爽快利落地站起身来,向纪泽行了个礼,假惺惺地说:“今日我与太子...相谈甚欢,实在是意犹未尽。只可惜今日谢姑娘在此...多有不便,改日为兄定当登门拜访,弥补今日之憾。”
呵,意犹未尽?安如是的白眼简直快要翻到了天上。
谢毓坐在一边,感觉自己十分无辜。你们要谈就谈啊,我不觉得晚啊...只不过她刚欲开口,就被安如是一个眼刀,强行镇压了回去。
纪泽不置可否地抿了一口茶水,无比流畅地接道:“皇兄所言极是。”真诚的眼神不似作伪。语毕,他顿了顿,看向容霖的目光里似乎多了一抹深意:“云睿在东宫,随时恭候。”
......
人走后,纪泽沉默了一阵子,忽然,他转头看向安如是,慢条斯理地问道:“你认识他多久了?”
“唔...”安如是想了想,样子有些不大确定:“一两年?”
“呵...”纪泽轻笑一声,“你倒是坦率。”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摩挲着手里的茶杯,眸光沉浮不定。
“那...那傻子呢?”他接着问道:“现在如何了?”
“这我可真不知道...”安如是耸了耸肩,不负责任地说:“估计被他杀了吧...”
“嗯。”
纪泽轻声应了一句,没再说些什么,眼里似乎透着一股操控一切的自信与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