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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今天行刑的侍卫下手特别狠,安如是纵然在里边偷偷穿了件金丝甲,到后来,脸色也开始微微泛白,浑身上下火辣辣地疼,好不容易等到行刑完毕,连小命都快去了半条。

      “多谢。”被人从行刑架上放下来的时候,他脚步虚浮,跌跌撞撞地朝侍卫们抱了个拳。

      在场的侍卫们愣了一下,他唇角带笑,眼神却隐隐透着一股杀气,一时之间竟没人敢接他的话。

      至于是谁指使他们下这么重的手,安如是心里清楚得很,只是他脾气有些上来了,再顾不得与这些人虚与委蛇,冷笑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他走以后,侍卫们开始议论纷纷。

      “喂,你是不是疯了!这位搞不好可是将来的驸马爷...公主还特意派人交代过!打坏了你赔啊?”

      “可是...太子殿下亲自吩咐,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很绝望啊...”

      “太子?这家伙不是太子伴读么?太子吩咐你什么?”

      “殿下只说了四个字,‘往死里打’...”

      “......”

      安如是从刑部出来的时候,容霖正老神在地等在门口,悠哉地看着他笑。

      “安兄这招狸猫换太子实在是高明得很哪...不光助我顺利入了宫,还笼络了公主,讨好了皇帝,一石三鸟,容某佩服至极...”

      此刻,安如是的心情差得很,完全没有功夫听他在那儿瞎逼逼。他翻了个白眼,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来干嘛?”

      “唔...”容霖转了转眼珠子,假意体贴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毕竟平白无故地挨了这么一通打,任谁也不会舒坦...只是安兄如此冷漠,实在是令容某心寒哪...”

      “......”你!走!开!

      “有事说事,没事儿滚...”安如是不耐烦地抛下这么一句,转身就要离开。

      “哎,好了...”容霖笑着拉住他,往他手上递了一盒药膏:“这药是幽冥司特制的,我以前受伤的时候就用这个,效果不错。”

      安如是愣了一下,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又听见他贱兮兮地说:“毕竟是女孩子家,留了疤,可就没人敢娶你了...”

      ...他怎么就那么想抽他呢。

      安如是将药膏拿在手里抛了抛,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声“谢了”,语气淡淡的。

      ......

      安如是借着养伤之故,一个月都没再进过宫。他在生气。而纪泽也知道他在生气。

      只是纪泽依旧平平淡淡地上朝看书练字,仿佛安如是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似的,甚至从未派人去尚书府探望过。唯有纪安阳每次来东宫问东问西的时候,他眼里会闪过一丝极轻的不耐之色,不过很快又会被另一抹温和的笑容所取代。若要说唯一的不同,那恐怕就是太子屋子里的被单最近扔得是越来越频繁了...

      这一日,安如是翘着个二郎腿,坐在尚书府的后院里喝茶。阳春三月,院子里的山茶花开得正盛,安如是随手摘了一朵,拿在手上把玩儿了一会儿,刚想随手往地上扔,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他心道是欢儿将点心送过来了,心下有些雀跃,没等她在他面前站定,就将花儿在指尖处转了转,递到她跟前:“送你的。”

      欢儿是知道自家少爷的脾性的,也不多做忸怩,收了花,福了福身子,便恭恭敬敬地禀报道:“少爷,太子殿下来了。”

      “哦。”安如是没什么特殊的反应,而是端起面前的龙井,打开茶盖,吹了吹,十分淡定地说:“告诉他我不在。”

      “这...”欢儿怯生生地看向他身后不远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安如是瞬间明白过来,回过头去,果然发现纪泽正站在房间门口看他,神色一如既往的高贵,却又透着些许漠然。

      唔,这小子最近长高了些,脸上的轮廓也更深了,乍一看倒是少了些女气,不错。

      欢儿识趣地默默退下,院子里只留下这两个人。

      “你怎么样。”纪泽先开了口,声音淡淡的,辨不出喜怒。

      “就那样吧...”安如是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说了一句:“反正没缺胳膊断腿的,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

      纪泽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无所谓地勾了勾唇角。

      “你该知道...我没有杀你,已经是仁至义尽。”

      短短一个月内,纪漓就已经飞速获取了纪霆的信任,在朝堂上争得一席之地。纪霆可能是被“智障多年的儿子终于清醒”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亦或者是他有意要为太子培植一个对手,借此在朝堂上制造出一个分庭抗礼的局面来,总之纪泽这一个月的日子,不会太好过。而面对吃里扒外的安如是,纪泽的确可以说是下手太轻了。

      “...哦。”安如是听罢,抱了抱拳,懒洋洋地回道:“多谢殿下不杀之恩。”

      “安子阙...你还觉得自己有理了是不是?”纪泽见他一副油盐不进地态度,眉心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安如是没接他的话,而是转头躺回椅子上,大爷似的说了一句:“云睿,你过来吧,站那么远说话,累不累? ”

      纪泽的指尖紧了紧,缓缓走至他面前,眼神幽深。

      安如是撑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殿下既然这么生气,为什么不杀我呢?”

      “......”

      “舍不得?”

      “......”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一对风流无双的桃花眼里写满了洋洋得意。

      “安子阙...”纪泽冷哼一声,慢条斯理地说道:“你适可而止。”

      “唉...”安如是叹了口气,痛心疾首地说:“云睿啊,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我可是不会害你的...”

      呵,这种玩笑话,随便听听就好。纪泽看着他夸张的表情,眼里的烦躁一闪而逝。

      “跟我回去。”他没有理会他的调侃,直截了当地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好啊,”安如是笑了笑,悠悠说了一句:“你求我啊。”

      “子阙...”纪泽突然温柔地朝他笑了一下,猛地俯身凑近他。他用手缓缓搭上他的肩膀,指尖微微用力——他知道他那处有道极深的伤口。

      “嗯...”安如是闷哼一声,雪白的衣服上渗出几点斑驳的血迹。纪泽瞥了一眼那血迹,变本加厉地向伤口处施压。安如是的脸色逐渐发白,咬着牙强忍住才没有将他的手推开。

      “我今天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透着丝丝凉意,语气却轻柔舒缓,令人遍体生寒。

      “而且——我也没有在跟你商量。”

      他冰冷的眼神使安如是不自觉地想起千里之外的另一个人,一样的运筹帷幄,一样的狠绝毒辣,仿佛其他人都只是棋盘上微不足道的一颗棋子。

      “我知道了。”安如是与他对视了两秒,忽然微微一笑,轻轻将手覆上他的,略带讨好地说道:“我知道了。”

      微凉的手背猛然被一团温热所包裹,纪泽的神情怔忪了一下,手指不由自主地一颤。

      “很疼...云睿,”他握住他的手,柔声细气地哄,“我很疼...放手好不好?”

      说是说疼,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是云淡风轻。

      纪泽的眼里闪过一丝阴厉,指尖却仿佛受到他蛊惑一般,缓缓卸了力道。

      两人之间,一时相对无言。

      “上好药出来,我在厅堂等你。”纪泽不咸不淡地抛下这么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嘶...”安如是看了一眼自己左边肩膀,有些头疼地捏了捏鼻梁骨。

      “多事之秋啊...”他靠在椅子上,默默叹了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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