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十五章 ...
-
说起彭城这段时日发生的事儿，便是请来最好的说书先生也道不出其中万分之一的曲折离奇。先是来了个外邦高佬挟县令以制府兵，带着大军浩浩荡荡入城来，接着又来了个不知是哪路军的都统，挟高佬以令苍兵，又带了一拨人入城来。
后一波人虽比前一波人少，但瞧着个个不是善茬，周身血迹，一脸凶相。而那位都统更是个狠的，入城谈判时答应得清楚明白，要放人质，善待俘虏，但转眼就砍了俘虏的脑袋，顺带将残余的战马收归己用，足足五百匹，当真是好大的胃口。
再来，这城的县令死了，从高高的城楼上跳了下去，城中人都说是那几百苍军的怨灵作祟，为了保护这一方百姓，县令不得已用自己的性命作补，以求平息怨灵的怒气。这个说法传得有模有样，愣是将一个贪生怕死、在敌寇面前奴颜婢膝的县令重塑成了一个心忧百姓、甘背骂名的良心父母官形象，也生生将那县令的家人从罪臣家眷变作了烈士遗泽。
然则，这一切都同大兵们无甚干系，待伤好得差不多了，唐远山整日同赵权在一处议事，孙季文同另外几个逃兵被罚打扫马厩，而洛川是个闲不住的，听说老林头原先在乡里是做木匠的，托他做了两副弓箭，为此替他写了一封家书，洛川方知老林头家中还有个十来岁的女儿，如今到了成婚的年纪，特意在信中委托兄长替女儿寻个好婆家。
得了弓箭后，洛川便开始教李苟射箭，说来是教，实则不过是洛川就着原主的记忆提了遍要点，随后两人各自练习罢了。待洛川小有所成后，久未见响动的系统发声了。
【玩家技能列表开启，请问是否查看】
是。
【玩家当前技能：
箭术1级，提升至下一级需熟练度500
刀法1级，提升至下一级需熟练度270
剑法0级，提升至下一级需熟练度30
近身格斗术4级，提升至下一级需熟练度3620】
【当前积分兑换熟练度比率1:1，请问是否兑换】
否。
洛川的原则向来是好钢用在刀刃上，能靠自己努力得来的就不会选择借用外力，更何况积分难赚，技能升级需要的熟练度从250,500,1000，……翻倍上涨，洛川还真有些消受不住。
此后，洛川仍是日日苦练，却不吝于箭术，有时将唐远山和赵栓拉来做陪练，方在第一场秋雨之前将刀法提升到了2级，由此得出熟练度极不好刷的感慨。
而李苟这小子果真没让洛川失望，于箭术一道上天分甚高，他又是个做事极为专注的性子，说射箭就射箭，再不管旁的事，不及一月功夫，射死物时十有九中，洛川便差使他去山林里猎鸟和兔子，一箭射死了的就带回来加餐，还能蹦跶的就放生。
这日，正是吃饭的时候，儒士打扮的县令公子方恒着几个家仆拎着两架食盒款款走来，他稍晚一步，落在人后，慢悠悠地晃动手中折扇，神情舒展，笑意融融，一派风度翩翩的名士做派。
“哟，方公子又来给咱加餐了！”吴二意有所指的瞅了眼洛川，猥琐的干笑了两声。
洛川不言，方恒自出了七期后就爱往军营里跑，交友不吝身份，看上眼就说道几句，这几日不知从哪里听说洛川有手惊艳的飞刀绝活，日日缠着洛川，央着他给自己演示一番，偏生洛川就不爱惯他这毛病，愣是连着拒了五回。
现下是第六回。
百无聊赖的众兵士伸长了脖子张望，好奇他俩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洛兄。”
方恒手拿折扇，施然行礼，带着三分恭谨、七分诚恳，就连极为随意的席地而坐，都被他弄出一股子迁客骚人的风流之感。相比之下，洛川虽然相貌更好，但穿着仪态着实欠奉，连说出口的“方兄”两字都带着漫不经心的味道。
方恒对洛川语气中的敷衍恍若未觉，兴致勃勃地问：“洛兄今日没有感冒吧，正好天气是洛兄喜欢的晴天，太阳也不刺眼，如果洛兄昨日睡得还算安稳，今早晨练时也没有岔气的话，可能为小弟演示一二飞刀绝技？”
洛川见他将自己用过的借口排了个遍，忽地冒出个旁的想法，将原本压在唇边的拒绝给吞了回去，笑道：“可。”
“当真？”原以为洛川还会找借口推辞的方恒顿时大喜过望，兴奋地走了走去，“洛兄有所不知，我自幼就向往一人一剑一江湖的生活，洛兄此技我只在书本上瞧过，如今有缘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洛川问李苟要了个红艳艳的果子，咬了一大口，抬手抛给方恒，“走远点，顶头上。”
“洛兄的意思是……”方恒大惊，双目圆睁，连嘴都忘了合上，食指在苹果和自己间指来指去，见洛川点头，方后知后觉地咽下一口口水，揉了揉自己略僵硬的脸，退后十数步，小心翼翼地将苹果在自己头上摆正放稳，大声喊道：“洛兄，我准备好了！”
见方恒如此配合，周围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兵油子连声叫好，轰然爆出一阵掌声。
“洛大哥，你真要丢啊？”
李苟到底还小，低估了洛川的厚颜程度，洛川似笑非笑，指着方恒道：“狗子，你去，拿箭射他屁股。”
“啊？”李苟一惊。
洛川轻声解释：“用箭尾，多来几箭，就当练习追击了。”
李苟依言拎着箭囊去了，正巧赵栓来找洛川，说是赵权有事吩咐他二人，洛川依令离开，走之前回头看了眼被追得到处乱跑的方恒，依稀还听见他指责自己不守信用，洛川无声一笑，他从头至尾都没有答应过好吗。
“洛川兄弟，”走在路上，赵栓率先开口，“你觉得我哥，嗯，赵都统如何？”
洛川心生警惕，轻声试探道：“赵都统差你问的？”
“不不，是我自己想问的。”赵栓面上浮现出几分赧然，“我就是想知道，同我哥相比，我是不是真有那么差？”
“自然不是。”洛川在心底吁了一口气，若要他照实了评价赵权倒真是个难事，如今知道赵栓的用意再来作答就好说多了。洛川想了想措辞，“赵都统固然是运筹于千里之外，处事果决老练，但你亦是勇武过人，待人诚挚，你们俩本就不是一类人，何必放在一处比较。”
“那为什么你形容他的词听起来比形容我的要好很多？”
洛川语塞，“因为我书读得少。”
行至主帐时，赵权正同几个伯长在商议军情，洛川和赵栓在营帐外等了一刻钟才被请入帐内。这次的任务很简单，骑马将军报送到禹州公明将军军中，来回预计行程半月。
见两人应得干脆，赵权挑眉道：“没有问题？”
“没有。”洛川心知他在问自己，“两人做事，底气足。”
这话赵权也听明白了，洛川是在暗示赵权算计谁也不会算计自己的亲弟弟，所以他没什么好顾忌的。
赵栓对这两人在言谈上的交锋全然不知，“我们现在走吗？”
“去吧。”赵权看向洛川，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唐兄很看重你，希望你别让他失望。”
“自然。”
洛川稳稳接住了赵权抛来的橄榄枝，他同唐远山一伙，唐远山同赵权一伙，他同赵权自然也该是一伙的，这点“裙带关系”洛川还是要的。
安州至禹州一路向来不安生，洛川不愿徒增是非，同赵栓商议了一番，两人在城里寻了身寻常百姓的衣服，又在上面抹了点儿猪血，扮作四处作乱的流民，一路向北，十分顺利地进入了公明军中。
近几日捷报连连，公明述高兴之余亲自接见了两人，显然，他对同赵权有七八分相像的赵栓充满了好感，拍着他孔武有力的臂膀连声赞叹，家长里短的问个不停，待恍惚想起营中还有一人时，草草安抚洛川几句便离去了。
如此明显的差别对待，连向来心大的赵栓都察觉到不妥，不时偷瞥洛川，暗自揣度他是否恼了自己，洛川倒觉得无可厚非，人家堂堂一个大将军，抽出时间来见他就已经算是赏脸了，哪能蹬鼻子上脸强求更多呢？
当夜，宿在公明军中时，洛川收到了一条新任务。
【任务06：去永和镇，时限：72小时，任务奖励：积分20】
这个任务来得有几分蹊跷，然洛川尚有军务在身，自是不能随意改变行程，更何况从此地去永和镇，保守估计也需六七日，若要在三日内抵达，需有良马轮换，且日夜兼程才行，但以洛川的现有条件来说，几乎没可能，故而洛川并未理会这个任务。
然而回营后，洛川赫然听闻四日前永和镇遭到流寇洗劫，猛然忆起这个过期的任务，顿时心头大震，转身就要向外走。
“洛川，你冷静一点。”唐远山拦住他，“我们带人去看过，那里……人都没了。”
洛川不理，执意要出营。正好撞见做完汇报的赵二。
正好赵栓刚做完任务汇报，掀帘入营，他惑道：“作甚？”
洛川不答，顾自向营外走，赵二见他面色不善，怕他同别人打架吃亏，连忙跟上，李苟啃下最后一口果肉，提了箭筒和长刀，紧跟着走了出去。
今日马厩里看值的是孙季文，他见洛川前来，并未有过多的惊讶，装作一副看天的模样，闲庭散步般从另一个方向离去，待洛川等人绝尘而去后，方去寻此间主事，道有人趁他如厕之际，无令取马，如此便是看管不严，又领了三十大板子。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十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