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桎梏》张凌五

2、离别

　　“嫂子嫂子，你帮我梳一下头发！”九岁的小姑子跑了过来，小姑子叫芸芸，十分可爱讨喜。小凤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开始给芸芸扎辫子。来了这个家已有几日了，唯一的温暖就是这个小姑子。头两日小凤不吃不喝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李建成每日在饭点都会端来饭菜劝小凤吃，小凤哪里吃得下！她一人呆在屋里，偶尔也能听到婆婆站在院子里的骂喊声。这个小姑子总是偷偷跑进来陪小凤说话，小凤一开始并不搭理，可是这孩子竟也不置气，不厌其烦的跑来找小凤，一个劲儿的嫂子嫂子的叫，后来小凤的心竟融化了，开始出门了，晒晒太阳，干干活。
　　见小凤好了起来，李建成也放心下来，有时也会找小凤聊聊天。原来李建成的伤疤是在他小时候，他母亲和他奶奶吵架打翻了油锅，被误伤的。因着这片伤疤，李建成年近四十都没有讨到老婆，倒也命好，跟着一头牛沾了光，娶了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小凤竟有些同情李建成，觉得同病相怜，都是命不由己的人。慢慢的，小凤发现李建成是一个老实善良的人，竟也不那么介怀李建成新婚夜的粗暴了。那张脸看久了，也没那么狰狞了。李建成让小凤管他叫大成，像其他人一样，小凤答应了。
　　大成和公公每日下地干活，小凤在家打理。竟比以前在娘家的日子过的轻松，起码不用下地干活。婆婆是个嘴碎的人，总是挑着刺，饭甜了、饭咸了、饭迟了、饭早了、地没扫干净、院没扫干净、牲口没喂饱、鸡也跑了...... 有时听着婆婆像念课文一样的唠叨，小凤都被逗的想笑。
　　同村在煤矿打工的小伙回来了，说挣了不少钱，引的好些小伙都想跟着去，大成也动了心。晚上躺在被窝里，大成说：“凤，我知道我配不上你，跟了我委屈了你。但是我一定会挣钱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小凤有些感动，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这样对她说过，也没有任何人为了她怎样怎样，她总是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第二天一大早小凤就起来了，她想为大成做几双布鞋，大成说后天就要动身走了。
　　今天的天灰蒙蒙的，下着牛毛细雨，风一吹都有点冷。小凤和公公婆婆站在村口送大成，婆婆早已哭红了眼，小凤把这两天熬夜做好的鞋子塞到了大成的怀里，大成看着小凤，小凤低着头看着脚尖。小姑子一面把干粮递给大成，一面问道：“哥，你啥时候回来？” “等挣够了钱就回来。”大成看着小凤答到，小凤的头更低了。婆婆不住的安顿着大成，生怕大成在外吃不好穿不暖，像安顿一个孩子似的，公公在旁安慰着，说这么大的人了，没事的。通行的人开始催大成走了，大成扭头要走的时候，小凤说话了：“大成，早点回家。” 大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不知所措的咧嘴笑了，嘴里笨笨的应了一声，深深的看了小凤一眼就走了，嘴角带着笑。小凤目送着大成离开，直到看不见人影了，还久久不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