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桎梏》张凌五

1、娶亲

　　与往日寂静的山路不同，今天有人娶亲。一行十几人吹着唢呐敲着锣鼓走来，所到之处惊的树林里的小鸟扑棱棱的直飞。此刻坐在轿子里的新娘却满怀心事，她叫刘凤英，人们叫她小凤，生的好看，皮肤很白就像城里人，尤其是那双大眼睛，格外让人怜爱。小凤蹙着眉、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出神了……
　　小凤是个勤快的姑娘，整日里里外外的忙碌着，把家里安顿的井井有条，同村人说起小凤无不称赞，都说谁家能娶到小凤便是谁家的福分，所以小凤十七岁就有人陆陆续续的来提亲了。小凤的娘说了，小凤得“嫁”个好价钱，好给小凤的哥哥娶妻安家，可惜村里的人都没能入了小凤娘的法眼。有一天，家里来了好多人，都是年轻的壮汉，手里都拿着家伙什。原来是小凤那不成器的哥哥，在县城不好好读书，沾上了赌瘾，跑到县城周边的村里偷了人家的牛，卖了当赌资，输完之后第二次又去偷的时候被人抓到，被暴打之后招了一切。这群人领头的是个古稀老汉，同行的人都管他叫李叔，看起来是个管事的，这个老汉对着小凤爹狠狠的说道：“赶紧赔钱，八千块钱！否则送你儿子见官！让他吃牢饭！” 小凤爹慌了，八千块钱就是天文数字啊，谁家能拿的出来！小凤娘跪在地上哭天抢的大喊着千万别让她的宝贝儿子坐牢。小凤缩在墙角，不敢作声。过了半晌，领头老汉看了看这个破败的小院，又看了看缩在墙角的小凤，便心生了一计，“你家儿子偷了我的牛，就得你家陪。我家儿子正好还没娶妻，你把你女儿抵给我家吧。”老汉说道，顺便漂了一眼他身后的男子，只见这个男子的长的甚是吓人，半边脸全是烫伤后的痕迹，他看着小凤笑了，小凤觉得好扭曲好恶心好可怕。小凤像被一道雷劈中，脊背发凉，嘴唇颤抖着。而小凤的娘却欣喜了，像劫后重生般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满脸堆笑的说：“好说好说，您老先上炕，咱们慢慢谈。”小凤的爹不说话，吧嗒吧嗒的抽着烟。小凤跑了出去......
　　不知不觉，小凤的眼泪打湿了裙摆，湿了一大片。小凤想一剪刀扎向自己的脖子，扎了几次，终究没下去手。小凤想，若她死了，哥哥的债谁来还？父亲母亲该怎么办？毕竟有养育之恩。想到这里，小凤手里的剪刀滑落了，身体靠着轿子，没有一丝力气，眼睛呆呆的，没有一丝生机。
　　不知走了多久，轿子停了，唢呐更响了，锣鼓敲的更有力了，鞭炮声震耳欲聋。在媒婆的搀扶下，她下了轿、拜了堂，像个木偶般。所有人都其乐融融，有大人有小孩，都好开心。小凤冰冷的心与这里好像格格不入。好不容易被送入洞房了，小凤一个人坐在炕上，一把扯掉了红盖头，此刻的小凤脸上没有半点泪水，只是看起来有些呆滞。小凤打量了一眼这个房间，和娘家一样的一穷二白。小凤蜷缩在炕脚，不知在想些什么。天色暗了下来，酒过三巡后的新郎跌跌撞撞的闯进来了，小凤惊了起来，一脸惊恐的看着这个男人。噩梦像预想的一样，这个丑陋的男人粗暴的撕碎了小凤的衣裳，强迫了小凤。深夜，身边的男人打着呼噜，混身淤青的小凤清醒着。身边的这个男人，小凤只知道他叫李建成，只知道他长得无比丑陋，其他的小凤一无所知。小凤觉得自己不再干净，很恶心。这次，小凤没有再哭。窗外的月亮那么皎洁，小凤看的出神，伸了伸手，好似想要抓住一缕皎洁，可是很快就把手缩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