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桎梏》张凌五

3、噩耗

　　大成走后，小凤就是有点孤单罢了，一切就是那么的平静。只是这些天小凤的身体却有些乏力，老使不上劲来，也吃不下饭，一看到食物就想吐，难受的厉害。午饭时，小凤又跑到一边去吐了，婆婆看了看小凤，略作深思后，问道：“你是不是有了？”听到此话，小凤怔了怔，心想：确实这个月的月事还迟迟没来，按理说半个月前就该来了，莫不是真的有了？ 婆婆见状，便知十之八九了，脸上一下子堆满了笑，连眼睛都弯了起来。这可是小凤第一次见婆婆对她笑，她竟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村里的无赖打从小凤嫁进这个村子，便垂涎小凤的美色，隔三差五的趁着大成去地里干活不在家时来调戏小凤。这下子大成出了远门，这些个无赖更加猖狂了，有一天夜里竟有人翻墙进院想要破门而入的轻薄小凤，小凤性子烈，干脆扯开了嗓子的喊，惊的前院的狗直叫唤，公公婆婆穿起衣服赶来才吓得他落荒而逃。
　　自从小凤怀孕之后，婆婆的态度便稍有缓和了，起码脸色不像从前那般冷冰冰了。小凤每日就做做饭，拾掇拾掇屋子和院子，稍有空隙便到院子里晒晒太阳，秋高气爽，脸朝太阳闭着眼，吹吹风，听听风声，感觉一切是那么的惬意。小凤摸了摸肚子，嘴角扬起了微笑，肚子里可是有个小生命，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一个人了。一切都是那么的好。小姑子放学一回来就跑来找小凤，把脸贴在小凤的肚子上，想要听听这个小侄子在干嘛。
　　有一天夜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小凤惊醒。小凤以为又是那帮无赖，便急忙寻来了菜刀靠在门后问道：“想干啥！” 门那头急切的说道：“嫂子不好了！大成哥出事了！” 听这声音熟悉，是和大成同去打工的一个小伙子！小凤着急开了门问道：“出啥事儿啦？” 那个小伙子竟一下子噎的应不上来，支支吾吾的样子让小凤更加着急，虽然心里已经猜到了最坏的情况，但还是不死心的问道：“究竟是咋了？” “干活的时候......被砸死了。”小伙子终究还是说出了口。小凤一下子觉得天旋地转，昏了。
　　等小凤醒来后，身边只有小姑子陪着。小姑子红着眼睛说道：“嫂子，我娘知道了我哥的消息，哭晕了过去，醒了再哭，再晕。”小凤呆呆的望着窗外。小姑子接着说道：“嫂子......这......该咋办呀！” 小凤心想：该咋办？好不容易以为自己也算是有了一个依靠，起码算是能靠的住的人，这下子出了事我该咋办？肚子里的娃该咋办？想到这里，小凤早已泪流满面。大成也是可怜之人，为什么换不来老天的怜悯？大成也是个好人，为什么没有好报？大成也是为了让她过上好日子才去打工的！ 小凤瞬间心口好痛，痛到快要窒息。大成的尸体被运了回来，按照礼俗，不是岁数大的老人去世，就算是小丧，小丧是不能大办的。大成被草草的埋了，下葬的那天，婆婆和公公一下子老了很多。
　　小凤肚子越来越大，再有一个月就要生了。婆婆从那以后再也没见过小凤，也不准小凤到前院去，婆婆不想见到小凤。婆婆认为小凤是扫把星，小凤一嫁过来没多久，她的儿子便出了事，一定是小凤克死的，婆婆恨小凤恨到了骨子里，只是小凤怀有他李家的骨肉，婆婆便没赶走小凤。估计待小凤生下孩子，婆婆便会留下自己的孙子赶走小凤罢。小凤常常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小家伙在踢她，那感觉真的很奇妙。因为肚子里的小家伙总是以这样的方式和小凤互动，小凤也不孤单了，还很满足。
　　生孩子的那天，外面下着鹅毛大雪。一波波阵痛袭来，小凤流了好多汗，终于生下来听到婴儿哭声的时候，小凤也哭了。接生婆兴奋的说：“儿子，是儿子！” 清洗收拾完之后，接生婆就去给婆婆公公报喜去了。小凤看着身边这个皱巴巴的通红通红的小肉球，欣喜不已。直到看到这个孩子，小凤才意识到自己当妈妈了，眼泪一直都没停过，这次的眼泪是欣喜的眼泪。
　　知道小凤生了一个儿子，婆婆竟然杀了家里的老母鸡炖了汤让小姑子给端来了。小凤心里当然明白，这可不是心疼她身体虚，是怕她奶水不足喂不饱人家的宝贝孙子！呵，管他呢！现在她不再是一个人，她要好好活着，为了这个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