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袈裟》九果

3、part3

　　后来细想，他所表现出来的喜欢是很明显的。
　　我在班里的人缘很是一般，只有几个较好的也都有各自更好的伴。是以，那年春游我竟找不到一个愿意与我一起坐的人。
　　这或许也归结于我并没有加入一个适合的小组。班里两个混的很好的两人都要求我加入他们组。一个是丁一，一个是顾烟。
　　丁一是个长得又高又壮的男生，如今回想起来，他那张稚嫩的脸上依旧刻着跋扈。
　　顾烟则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衣着打扮无一不是女同学们暗地里偷偷打量和模仿的。她不仅在班里出名，乃至整个学校都很出名。
　　这两个人在班里拉扯着我，各自要我加入他们的春游小组，这极大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
　　其实我心中早已有了决定，是顾烟那组。不仅仅因为丁一那组全是男生，更重要的是，顾闻在她那组。
　　我假装思考了许久，作出一副很难为的样子，勉强选择了顾烟，来保护我那点矜持与自尊。
　　对于我的加入，顾闻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照常地与我嬉笑玩乐。
　　因为同组的人各自都玩的很好，谁也没有落单。我自然而然成了那个唯一落单的人了。
　　我没有问顾闻与谁坐在一起，怕表现得太关心他了，让他察觉出我那点可怜的小心思。
　　春游前天，准备了很多吃的，香肠，巧克力……因为没有一个像样的背包，于是翻出了一只陈年不用的书包，肩带断了，便自己缝了下，很明显，但凑合能用。
　　上车，我独坐在靠窗一头。顾烟他们就坐在我左前方的位置。因为形影单只，所以我有些尴尬。
　　这时，顾闻从后面过来，与顾烟他们说话。我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我只看见他先是靠在了我旁边的位置上，然后又坐下下来，一面与顾烟他们聊天，仿佛完全没留意这是我旁边的位置。
　　忽然，他转过头来，对我灿烂一笑。
　　自然而然的，他就坐在了我的边上。
　　我很开心，小心翼翼地将这种开心隐藏起来。翻出了背包，将那缝过的痕迹遮挡起来，与他分享我带的零食。
　　他笑着拿出我带的一根香肠，戏谑地看着我：“这么粗啊？”
　　我年少不知羞，一把抢过来，与他说些颜色笑话。
　　那时MP3很普遍，在学校时大家都不允许带，一旦出了校门，大家纷纷都拿了出来，两只耳机一插，倍有面子。
　　我家条件不好，我那时便没有这些东西。为了弥补这点落差，我带了本颜色笑话大全。
　　我在车上是不能低头看书什么的，因为很容易晕车，所以基本也是拿它当摆设了。
　　可是顾闻来了，我不能显现出我什么也没有的穷酸样，便把书拿出来了。
　　书上正好有许多颜色的脑经急转弯，我与他你来我往地猜着。我猜对了，他便挑眉笑我。
　　一道题，他答了可乐。
　　我狡笑着说是雪碧，他笑得恼羞，一把过来将我抱住。
　　那时窗外经过的是一大片山水，我觉得好美。
　　因为羞赧，我挣扎着要他放开我，他似玩乐般抱了我一会，便松开了。
　　我松了口气，也有些失落。
　　回程，一上车他便自然而然地坐在我旁边。因玩了一圈很累，大家都睡了。
　　车里静悄悄的，没了来时的欢脱。
　　顾闻想靠在我肩上睡一会，我躲开拒绝。
　　他指了指前面几对男女，微微皱眉看我：“人家都这样，你怕什么？”
　　我好害怕他生气，犹豫了几番，鼓起勇气想让他靠过来。只是他那时已不想靠了，在与旁人说话。
　　那就这样吧。
　　免了开口的害羞，我如释重负。
　　但更多的，是深深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