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随波逐流》竹伊韵

9、察觉

　　“血液的事你一定要保密，我会拿回实验室做临床试验。如果，那个小孩再来你们医院的话，记得马上给我打电话。”
　　邱妍整理好皮包里的纸质资料，站起身嘱咐道。
　　“好的，老师，麻烦您了！”
　　郝逑之将邱妍送出门，转身若有所思的望着墙上的钟表。

　　我们晚上的聚餐洋溢着久违的欢乐，连芥末都一扫而空。
　　灯光星星点点将氛围渲染的恰到好处。
　　“我们去唱k吧？”
　　酒足饭饱后，有些微醺状态的扣扣摇摇晃晃的搭着燕儿提议道。

　　“你现在应该赶快回去休息。”
　　燕儿操着一口四川话劝诫道。

　　原本黑色的夜在s市车水马龙的繁华下，被照得更加喧嚣沸腾，万象城里霓虹灯闪烁，到处充斥着荷尔蒙的影响。
　　雨儿和燕儿对我们笑着道了别，身影便消失在来往的车群中。

　　的士上扣扣不知为什么在后座哭了，我在副驾上透过车镜瞥见她正偷偷擦眼泪，她身旁的杨小二一直漠然望着车窗外。

　　s市的夜空几乎每晚都能看到星星，我想起大学时和扣扣考研结束后的一个晚上，那晚也如今夜般繁星璀璨。
　　我们坐在操场看台上，一直聊到深夜，聊室友，聊学校生活，从现在找工作谈到未来成家。
　　“哲儿，你看~咱俩都是短发！真像个女侠！女侠…都是孤独的，因为不管是小说里还是现实中，都是男侠多，就连封神榜里的神也是这样……”
　　扣扣调侃着开头却失落的结尾。
　　她虽然外向乐观，爱笑爱闹，却是个孤独的人，我透过车镜又看了看杨小二，大概是因为神本身太孤独，所以连梦中的喧哗也弥补不了内心深处隐藏的孤寂。

　　的士司机是个五十几岁的蓝色棒球帽大叔，虽不是本地人，却说了一口熟稔的s市方言，车前电台正放着李治廷的《岁月轻狂》，他却没有一点听的意思。
　　“你们不是本地人吧，呆这儿时间长了，是不是本地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笑着说，然后习惯性低头打火，准备点支烟。
　　“师傅，”我看了眼正伤感的扣扣，只得道，“我弟弟肺不好，不能闻烟味。”
　　杨小二俨然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挡箭牌。

　　司机大叔抬头看看我，把烟盒快速扔回了它该呆的地方，还笑着说：“不好意思，那我不抽了”。
　　往常十几分钟的路程，今晚走了二十多分钟，司机健谈地聊着他初到s市发生的囧事，然后以过来人的身份意味深长地说：“你们啊在大城市里打拼不容易，千万不要轻信别人啊……我当年……”
　　我没细听他的话，脑子里“绕路”这个词逐渐放大，可他的“叮咛嘱咐”又让我产生一种善意的错觉。
　　看了眼跳的飞快的计价器，我想，估计照这么被骗下去，没在mfz公司没干满一个月，我就得当乞丐去～

　　又十分钟后，车一刹，终于到了。
　　计价器打在50上，大叔回过身笑得一脸和善，车内灯光把他照得容光焕发，正当我认命的准备刷支付宝时，他却突然歉意地说：“小姑娘，对不起，你给个25就行……”

　　我和扣扣无比错愕，迷迷糊糊下了车，还以为深夜碰到了疯子，虽然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扣扣从北京回来就和我合租了，我们一同上楼，我却另有心事：司机转身前，杨小二并指朝他的方向点了一下，指尖上有微弱的银芒，动作也极其隐蔽，若不是我恰好抬头看到，还真以为是司机最后良心发现。
　　。
　　与此同时，伴随而来的贪婪想法便破土而出，我可真是个傻子，旁边有个可以扭转乾坤的大神不用，还颠颠地跑去苦逼的工作……
　　我还是个傻子，他帮谁是他的自由，帮不帮我一直是未知数。

　　扣扣发现我自从到家就心不在焉，刷牙盯着洗漱台瓷砖发呆，洗脸把脸埋水里半天不出来，于是她敲敲我笑道：“哲儿，你是不是喝多了，傻了？”

　　我把脸从脸盆里拔出来，白了她一眼，拿着毛巾开始擦脸：“你还好意思说我，是谁像个醉鬼似的非要唱k来着？”

　　当晚，我发现其实我们都错了，杨小二或许才是真正的傻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那抹银芒，他本来就没好利索的伤势又复发了。

　　这事我不敢告诉扣扣，关了门，解开他前胸已经染红的绷带，那道可怖的伤还在往外渗血，不过每次流的太多时总会消失掉，我还是按照之前的方法给他包扎好。

　　望着漠然坐在床上，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的杨小二，我有些害怕。
　　事实证明，人类的药物根本治不好他的伤，全靠他自己疗伤。
　　“哎，你怎么样了？”
　　我忐忑地看着他，又瞅了瞅那道狰狞的还在流血的伤疤。
　　“无事。”
　　他缓缓将目光移向我，带着点倦意，顿了半晌才平静无波地答道。
　　我触电般向后跳了一步，刚刚一瞬间他好像不是那么空洞木然了，最重要的是，他又对我说话了！
　　“那个司机大叔是不是你动的手脚？我看见你手上银色的光了！”
　　我趁热打铁急切问道。

　　回应我的又只剩一片寂静。
　　“被我说中了所以又不说话了？算了，还是早点睡吧…”
　　我关了床头灯，钻进被窝，瞅了瞅旁边还在看天花板入定的家伙，忍不住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流星，赞美了黑夜，鲸鱼，安慰了大海……”
　　我凝视着他渐渐憔悴的俊脸，唉，我的事还是不麻烦你了～
　　尽管这么想，可遇到周围人的生离死别时，我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看向他，有时怪他不出手相救，有时又不忍他帮忙，有时想知道他对这一切是怎么想的，有时想知道他是我的话会怎样做……
　　而这些想法都源于他是神，而我只是他的一个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