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座衣冠，粉墨登场》林李不靠风

6、花开颓靡

　　不能救人，你还可以选择毁灭呀！外面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听着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话里带着笑意。
　　“什么？”他刚想问，门突然开了一条缝，一个黑衣女孩探了探头，看见房间里的他，只笑着吐了吐舌头，又把门关上了。等他下床去看的时候，那个女孩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女孩子是谁，怎么能在防备这么森严的司令部来去自如呢？他有些疑惑，坐回床上继续看着窗外，雨珠滴滴答答地落在灰白的砖面上，难得让人能够平静一会。
　　齐墨尘点了根烟，在进入司令室之前把烟掐灭扔在角落，推门进去。里面已经坐着一个人，看见他进来，赶紧站了起来。
　　“有些人该感谢这小鬼了，至少他们的狗命能留长一点。有的人，命不好，怨不了别人。”他坐回椅子上喝了口茶，对面前毕恭毕敬的人说道。
　　“是爷对他们太宽容了。”那人眉眼如水，眸间都是淡漠。
　　“温杞，你不必说这样的话。我这有些事，需要你安排下去。”
　　“爷请说。”
　　“派几个人去盯着老头子和老吴。如果眉衣在他手上，要保证好他的安全，不要打草惊蛇。另外，去打听打听老头子和谁有过过节。暂时就这样，你去吧。”
　　对面的人点了点头退出去。他慢慢踱到窗边，一支烟在指尖回转着，他一般不会抽烟，但现在的情况实在让他很烦。
　　“眉衣，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不管，那个人是谁。”

　　“那一天就要到了。”齐素走到他身边。
　　已经入夜，他站在屋檐下，看着远方的星空，难得透亮的天。他没回头，淡淡应道：“我知道。”
　　夜晚很静，两个人的对话像是投进湖心的石子，泛起涟漪后又悄无声息。
　　“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我会帮墨尘的。”
　　这或许就是今天的收获了吧。温杞懒懒打了个哈欠，半眯起的眼睛里泛起一丝波澜，可以收工回去了。他轻巧地从屋檐上跃下来，朝不远处招了招手，很快有另一个人过来，顶替上他的位置。
　　深夜，也就只有司令部还亮着灯了。温杞径直上了楼，敲了敲那扇门，他知道他还在里面。
　　“进来吧。”
　　他推开门，一眼先看见蜷在沙发里的洛川。齐墨尘坐在办公桌后面，见他进来，把手头的一份资料随意扔在桌子上。“这么晚来，是有什么新发现？”
　　“爷，有是有，不过……”他撇了一眼沙发里的洛川，欲言又止。
　　“无妨，说吧。”
　　他点了点头，大致叙述了观察到的情况和由此推测出的细节。“我看，老爷子可能是想对付箫总督，他母亲三天后贺寿，请了戏班唱大戏。”
　　“你是说箫穆？”齐墨尘一下笑了，“我们可是好多年的死对头了，怪不得老爷子想搞垮他。不过我不能让他用我的眉衣去冒险。老爷子的这场戏，就演到这里为止吧。接下来该看我们的了。”
　　“爷，您的意思是？”
　　“把那个戏班的人全部换成我们的人。这一次，我们釜底抽薪。”
　　“我要去！”一直安静听着的洛川突然开口。
　　“你一个小孩子，经历过几次这样的场面，算了吧。”齐墨尘走到窗前，回绝道，“坏了大事，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正因为我是小孩子，他们更不会提防。虽然我唱戏的时间不比棠哥儿长，但是身子骨和基本功还是有的。棠哥要混进戏班里，肯定是有原因的。要打听消息，我去也更方便。”洛川跳下沙发，一股脑地说出自己的想法，眼睛转向窗边的齐墨尘，“齐爷，您的首要任务是救棠哥，我知道。所以你只顾去救棠哥，至于什么送命的事，我去就可以。”
　　站在一旁的温杞却突然“扑哧”一声笑了，他走过去拍了拍洛川的头，笑道：“小鬼头，哪有那么严重，什么送不送命的，我们只是去救人罢了。要说送命，也轮不上你。”
　　“这件事情我会考虑的。时候不早了，温杞，你送这个小鬼头回去休息，等会再过来一下。”齐墨尘依旧看着窗外，没有回头。
　　“好。”他点点头答应，牵起洛川的手，“走吧，小鬼，时候不早了。”
　　走出门时洛川回头看了一眼，一身墨色的男人背对着他，仿佛与窗外的夜色融为一体。
　　天空黑云翻滚，他很轻地叹了一句：“又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