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别样缘》飞絮

98、训诫

　　蔡铭叹了口长气，自责地说：“都是我们做父母的没有用。我说说是个政委，不过就是个团政委，她妈刘桂就更加了，不过是个搞后勤的主任，能有多大的能量。也就二哥刘石是双料英雄，可惜现在也不在了，也使不上力了。所以，孩子这次是真的遇到难事了，明知道她妈和二嫂的关系，也不管不顾地去久光面试，您可别怪孩子没眼色。孩子妈呢，脾气爆性子耿，二哥的事情出了以后，她就拧上了，怎么说也不听。可真等二嫂进去了，她也后悔了，到底是姑嫂一场。这不，上次二嫂发病，审核办的过来问她意见，她可是一直帮二嫂说好话呢！她还和人家说呢，二嫂这刑期也没多久了，她这病也是监狱的监管失职造成的，就该让二嫂一直在家里住着修养，省的进进出出监狱，办手续都麻烦。”
　　苏齐修彻底笑了，这父女两人还真是父女啊！女儿示弱，父亲呢，话里话外都在提醒自己大妹保外就医时，刘桂保持了沉默。这份好苏家必须记，否则这当口，大妹的病基本好了，刘桂再闹起来，这能不能继续保外就医就得两说了。
　　客厅里苏家众人，包括永男都听出了蔡铭的意思，脸色都有些青。永男不快地说：“姑父，您这一口一个监狱的，还好我妈不在，不然不是刺激她吗？”
　　蔡铭一副猛然醒悟的样子：“瞧我，说错话了，你们可别介意啊。 那行，时间也不早了，我和依依就先走了。”
　　“庭筠，永男，替我送送他们。”齐修并没有出言挽留，说些客套话。 蔡铭虽感到有些难堪，可没有生气。自己这趟过来，想要愉快那是不可能的。
　　庭筠和永男站起来，送蔡铭和依依出了客厅，到大门口的时候，依依收住了将要跨出去的脚：“ 永男哥，久光面试的时候说让我先办交接，所以我把后勤部财务部的活給辞了。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了，你别怪我爸。 ”
　　永男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件事我会去问问庭苍的。有消息就給你电话。”
　　依依点点头，和蔡铭走了。
　　庭筠听见了依依和永男两个人说的话，兄弟两人往回走，庭筠看着脚步沉重的永男，说：“ 你别想太多了，这事我会去办的。如果你堂妹说的属实，她的条件挺符合的，公司唯才是用，我们不会因为她是刘桂的女儿拒之门外，也不会因为她是你的堂妹有特俗的关照。”
　　“谢谢大哥。”永男除了感激，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
　　两人回了客厅， 庭苍已被召了过来，跪在地上低着头听齐修的训斥：“你当自己是什么？当久光是什么？ 身为高层管理人员，拿久光的人事招聘来泄私愤，你把自己的操守放在哪里？把苏家的生意的放在哪里？”
　　“我错了。”庭苍在权叔来叫永男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做的事发了。庭苍自幼受到的庭训，身为苏家子弟要坦坦荡荡做人。自己挟私报复，已经是错，要是还巧言辩解，那是错上加错。
　　“你自己说，蔡依依的资格能否做的了久光的出纳？”齐修严肃地问。
　　庭苍老老实实地说：“人事处的金主任已经在面试的人中选中了她，是我让老金重选一个的。”
　　齐修痛心地说：“你真是让我们太失望了！你外祖和我，还有你父亲，你叔叔花了多少心血和精力来培养你们，难道就是想看到你做这些不上台面的事情吗？还被人家抓着了闹到了家里来，真是丢尽了苏家的脸面。”
　　庭苍惭愧地把头低得更加低了。齐修接着又质问：“你自认自己是为姑姑打抱不平，可刚才要是姑姑在家，看到这一幕，她会如何？会不会旧病复发？到时候，你如何对得起疼爱你的姑姑？”
　　庭苍脸色白了，诚信道“都是庭苍的错，请大舅责罚。”
　　“是该罚你，让你涨点记性。”齐修说完，吩咐庭筠：“去取藤条过来。”
　　庭苍听了，心里直颤。永男有心想出口帮庭苍说话，庭筠瞪了他一眼。永男知道苏家的规矩苏家子弟受罚，若是其他子弟讨情，那么讨情的子弟要承担等同的处罚，而受罚的子弟则要加罚。永男把话咽了回去，庭筠取了藤条下来，双手捧给父亲。
　　齐修接过藤条，沉声对庭苍说：“把上衣脱了。”
　　庭苍手心有些发冷，从上大学后，自己就没有挨过打了。庭苍狠了狠心，慢慢伸出手，解开上衣的扣子。
　　“磨叽什么呢？”齐平生气地骂着庭苍：“你还嫌不丢人啊！”
　　庭苍被父亲骂得脸一下子红了，呼吸急促起来，几下子把上衣脱了个干净。齐修走到庭苍后面：“自己数着，二十下”，然后手起藤条落，打在了庭苍裸露的背脊上。庭苍疼得整个背都弓了起来，“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又是几下藤条，庭苍已然脸色发白，冷汗大颗地从额头滑落，心疼得一紧一紧的，只盼着这二十下赶快打完。
　　好不容易，齐修停了手，庭苍整个人都软在了地上。齐修冲着庭筠扬了一下下巴，庭筠上前帮庭苍把上衣穿好。
　　“让你大嫂給你处理一下伤口，蔡依依的事情，你大哥会去处理，你就不要管了。记住，再不许找她麻烦。”齐修嘱咐道。
　　庭苍虚弱地答应了。庭筠示意永男一起，把庭苍扶去了二楼自己的房间。爱玉正坐在灯下辅导儿子字画的功课，看到庭苍几乎是被拖进来的，吓了一跳。爱玉一边让子棋带弟弟去自己的房间学习，一边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丈夫。
　　“庭苍做错了事情，受了罚。你帮着处理一下。”庭筠解释。
　　爱玉了然地打开床头柜，取出了急救箱。庭筠这边已经帮着把庭苍的上衣重新脱了，永男去洗手间打了些温水，又问了庭筠拿了一条新毛巾放在盆里打湿拧干，帮着轻轻擦拭着庭苍的后背。
　　庭苍后背虽然青红一片，但是齐修下手还是有收住，所以既没有黑紫，也没有破裂渗血出来。就是这样，爱玉也是心惶惶的，强压着自己給庭苍消了毒，涂抹了防止发言感染的药膏。
　　庭筠开了衣柜，拿了一件自己的睡衣給庭苍穿上，语重心长地说：“你也不小了，做事还是这么冲动。就说前两天，姑姑因为四舅正和永男生气，你到好，不想着调停，反倒是添油加醋。哪怕是称了你的心，永男因此受了重罚，可激了姑姑病发，你又该如何交待？也像永男现在这样每天都在悔恨和指责中煎熬吗？”
　　庭苍嘿嘿一声，挤出一个笑容：“大哥，是我不对。光想着給姑姑出气，没有考虑周全。”
　　“你凭什么給姑姑出气？上面有长辈在，下面还有我呢！轮得到你出头吗？还有没有长幼次序了？”庭筠训斥道。
　　庭苍偷眼看了看爱玉和永男，龇了龇牙，喊了声疼：“大哥，我都这样了，你就饶了我吧。”
　　“自找的，现在知道疼了！”庭苍嘴上说的硬，口气到是软和了下来：“你和永男自幼一起长大，原本感情就好。可现在呢，你因他背弃了姑姑，就以审判者自居，失去了做弟弟的自觉，也没了兄弟的情分。你不但不以为警醒，还自以为是，做出这等公私不分的事情，再要不罚你，怕是愈发张狂了。”
　　庭苍不好意思，偷偷瞧了瞧永男，永男一脸对他的疼惜，脸上更觉无光：“三哥，以前是我执拗了，您别生我气。”
　　永男摇了摇头，叹息道：“庭苍，我早就失去了生气的资格。现在的我，不过是待罪之身，哪怕是有一天母亲原谅了我，可曾经做错的事情以及造成的伤害都是无法抹灭的。”
　　庭苍望着永男眼底蔓延开来的悲切，那种深沉的痛苦，觉得自己背上的疼痛也没有那么厉害了，他想要安慰永男，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只好冲口道：“三哥，还是你能抗疼，刚才要是大伯父再多打我几下，估计我就趴下了。”
　　庭筠没好奇地说：“你到是难得诚实！知道怕了，下次就皮紧着点。”
　　庭苍嘿嘿一笑，向爱玉抛去求助的目光。爱玉笑了，说：“行了，你们哥俩赶紧送庭苍回房间休息吧。”
　　庭筠接过爱玉递过来的梯子，一边去扶庭苍，一边又加了一句：“你也长点心吧！”
　　庭苍点了点头，由着两个哥哥扶着他上了三楼。妻子张清已经从公公那里得了信，打发了孩子们睡下，正焦急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听见庭筠的声音，张清忙开了门，让庭筠和永男把庭苍扶到了床边，张清把自己的枕头拿过来叠放在庭苍的上面，让庭苍趴在上面，然后谢过了庭筠和永男，送他们二人出了门。
　　庭苍看着一脸担心得妻子，强挤出了笑容：“孩子都睡了？”
　　张清“嗯”了一声，眼睛有些红。庭苍忙开玩笑说：“还是夫人疼惜我，知道维护我的威严。不然让孩子们看到了，我面目何存啊！”
　　张清脸一红，嗔道：“哥哥们在呢，你也没个遮拦，怪不得要挨罚。”
　　庭苍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扯动了背上的伤口，忍不住哼了一声。张清上前翻起丈夫的衣服，看着青紫的肿起布满了整个后背，眼睛又红了，哽咽地说：“你做错了什么？让大舅动了家法，打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