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别样缘》飞絮

81、上山

　　晚上七点多，坤盛带着两个手下，开着一辆小破桑去了民族医院。七点多正是晚间探访病人的高峰期，住院部的小楼灯火通明，格外的热闹。
　　德宏早晚温差大，此时正是九月期间，白天温度在25度上下，晚间温度则在15度左右，还是有些闷热，病房的门大多开着。坤盛上了三楼，放慢了脚步，仔细打量着每间病房，看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么多年不管是和边防总队，还是现在的缉毒大队较量，坤盛深知对手的厉害，小心才能驶地万年船啊。
　　整个三楼走两遍，坤盛认定没有危险，才扭头进了311房间。黑猛已经盼了很久，没事就朝着门口打量。永男估摸着应该晚上应该就会有人来接应他，中间找了借口，出去打热水，和在那里负责锅炉的周远汇报了情况。
　　坤盛看见黑猛，三步并做两步，走到黑猛的床头，握着他的手，激动地说：“弟弟，你失踪这些天，可把我们急死了。要不是弓满来告诉我们你进了医院，我们还在到处找你呢。”
　　黑猛也开心地说：“我不小心掉下山，人事不知，还好一位小兄弟路过救了我，把我送到医院。这不，我一醒过来，就給弓满打电话，让他告诉你们，就是怕你们担心我。”
　　“这位是？”永男看见两人你问我答，戏唱得正浓，都有点不好意思打断了。
　　黑猛这才拉着永男，对坤盛说：“哥，这位就是救我的那位小兄弟，叫洛东阳。”
　　坤盛感激地一把拉住永男，一边用力拍打着他，一边说着感谢不已。永男被他拍得气都喘不上来，忍不住咳了起来，脸也涨红了。
　　“哥，你轻点，小兄弟是文化人。”黑猛知道坤盛在试探永男。
　　坤盛这才假意告罪；“东阳兄弟，我就一个贩卖山货的，凭的是力气吃饭，难免手重点，别见怪啊。”
　　永男忙摆了摆手，连话都说不来了，只是跌坐在板凳上，好一会，气才平了下来。他拿了杯子，说：“猛哥，你先和大哥聊着，我去把杯子洗了，給大哥泡茶。”
　　黑猛刚想说用不着，可坤盛朝他使了个颜色，他就把话咽了回去，点了点头。等永男出去后，坤盛问：“这小子来历不明，你怎么打算？”
　　黑猛停顿了一下，说：“这两天我也冷眼打量了，不过就是个读了几天书的穷酸秀才，等会找个借口，把他丢开就行了。”
　　“我们可都是刀口舔血，马虎不得，还是做了的保险。”坤盛眼睛里露出一丝阴狠。
　　黑猛想到永男的细心照看，有些不忍，恳求道：“好歹也救了我，放他一条生路吧。”
　　坤盛瞪了他一眼，说：“总有一天，你会被你的心软害死的。”
　　黑猛傻笑了一下：“那我当你同意了啊。”
　　“你要还他救命之恩，我不拦你。不过来的时候老大说过了，你身边要是有生人，要么做了以绝后患，要么先弄回山上。”坤盛无奈地说。
　　“行，就听老大的，我们把他带回去。”黑猛一口答应。
　　等永男拿着洗好的杯子进来的时候，黑猛已经坐在了轮椅上，坤盛正推着他。永男扬了扬手上的杯子，问：“猛哥，你出去啊？”
　　“是啊，房间里有点热，人又多，我推他院子里坐坐。。”坤盛说完，不等永男再说什么，推着黑猛向外走去。
　　永男担心黑猛就这样从自己眼前跑了，想了想，他把杯子放在柜子上，跟上坤盛和黑猛。坤盛脸色一沉，手上一顿，正要发火。黑猛按住他的手，笑着说：“小兄弟，我们哥俩说话，你就别跟着了。该不是怕我跑了，不給你钱吧？”
　　永男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猛哥这话说的，我还能不信您。就是医院说前面我垫付的钱用光了，让去续交呢。”
　　“行，知道了。明天我就去银行取钱，耽误不了。”坤盛一口保证。
　　永男松了口气，退回了病房。坤盛和黑猛进了电梯，下到一楼，来到了普桑的前面，两个跟班打开了车门，将黑猛搀扶了进去坐好。坤盛又折回病房，找到永男：“黑猛说让你下去对下账，也好知道明天我该取多少钱給你。”
　　永男爽快地答应了，抓起皮夹克，和坤盛下了楼。跟班看见坤盛，发动了车子，将普桑移动到了坤盛和永男的边上。坤盛吩咐永男：“上车。”
　　永男一头雾水：“去哪啊？，猛哥呢？”
　　“黑猛在车里，我们出去找家茶馆边喝边聊。”坤盛回答。
　　此时已经很明了了，黑猛他们这是要逃跑了。永男已经没有时间通知周远他们了，他顺从的打开车门，黑猛正在车内笑咪咪地看着他。“猛哥”永男打了招呼，乖乖地坐在他边上，紧跟着，坤盛也坐了进来，关上车门。
　　跟班踩下了油门，车子驶离了医院。医院外守候多时的缉毒大队的便衣，悄悄地跟了上去。一直跟到转入214国道的岔道，才换了另外一拨便衣和车子跟踪。
　　两个跟班一直轮流换着开，中间除开上厕所外，车子一直没有停过。一直下了过道，进了永德县。才找了地方吃东西，稍做休息。
　　其实还没出潞西市的时候，永男就觉得不对，问黑猛是要去哪里。黑猛一开始还用话来骗他。后来上了国道，永男就急了，嚷嚷着不要黑猛还钱了，只要让他下车。可坤盛拔出了枪，永男吓得软了，后面就一直没有再敢说话。
　　黑猛他们的车颠簸十几个小时候，人困马乏，永男已经是东倒西歪了，黑猛身上有伤，也是脸色惨白，忍不住了。坤沙递了一小包粉状的东西給黑猛，可黑猛不接，正色道：“本来脑袋就是提着的，要是碰了这个，怕是连提都提不住了。”
　　这个道理，坤盛不是不明白，可他的坚持在去年那场的那场毒品交易中和缅甸军队的交火中，因不幸胸部中枪，而深山中没药没医生，只能用毒品来止痛而终止了。坤盛羡慕地看了黑猛一眼，交代跟班看住永男，去小诊所买止痛药。
　　便衣也趁这个机会向沙溢做了汇报，重新换了一辆小货车又跟了上去。两个小时后，黑猛他们的车进了小勐统镇。小勐统镇三面以水为界，一方以土接壤，自古就是股丝绸的重要驿站，也是通往缅甸的要道。小镇不大，陌生人出现很打眼，镇上便衣们怕再跟下去，惊了他们，就没有跟着进去，而是擦肩而过后，重新回到了永德县，找了公用电话厅，向沙溢报告。
　　沙溢听后，对黑猛他们的去向有了大致的猜想－班老村。因为班老村离缅甸的果敢仅有40公里，下属的14个自然村98%都是山地，其中进出缅甸的山间贩毒通道达七条之多。再加上班老村的交通十分不便，只能干季通车，若是到了雨季，根本无法通行。所以，班老村的经济十分贫穷落后，大多数村民都靠着运输毒品维持生计，成为了有名的“背毒村”。
　　安奈他们将老巢藏在这里，占尽了地利人和。别说有茫茫的雨林庇护，不易被发现，就是村民也要靠其生存，自然不会泄露他们的行踪，反而会帮着掩盖。这也是沙溢他们几次搜查都不得其法的原因所在。
　　永男这边进了村子，路就更难走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来到了一户人家的前面，两个跟班把黑猛抬下车，永男也跌跌撞撞下了拖拉机，在一旁狂吐不已。坤盛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走进了还算周正的平房里。
　　“你去看着他”坤盛吩咐跟班。
　　“用的着吗？在这里当地人都寸步难行，何况他一外省人。”长途跋涉后，黑猛已经很是辛苦，断断续续地说。
　　坤盛谨慎地说：“小心使得万年船，何况现在已经惊动了缉毒队。”
　　黑猛实在撑不住了，也不想再争辩什么，闭上眼睛休息。
　　永男这边也是瘫软在房前地石板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边的情况。看来这家人是安奈的一个哨点，这也说明安奈他们的老巢离这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