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别样缘》飞絮

79、意像

　　挂了电话，永男走出了值班室。望见树下抽着烟百般无聊地等着他地张广利，心头的愁云挥去了几分。他努力展露出一个笑容，走向张广利。
　　张广利丢下手中的烟，用脚狠狠踩灭了，抬起头闷声闷气地说：“永男，不管你怎么看待我，反正我是把你当成自己地兄弟了。今天，我就不把自己当外人了，你能告诉我，你家的那段官司到底是怎么回事？”
　　永男一是心里憋闷，二是知道广利是一片真心待自己，也就把家事不得外扬的古训暂时丢在脑后，把原委说了个大概。张广利听得目瞪口呆，长吁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兄弟，也真是难为你了，一边是爹，一边是妈，怎么做都是里外不是人。现在你选了爹，妈那边也就彻底得罪了。倒霉的是，你妈因此犯了病，这下你们母子的仇就不死不休了。”
　　永男神色一暗，就是广利这个外人都看得明白，自己又何尝不明白。如今自己是特训，外祖家又关注在母亲的病上，否则就外祖母的脾气，自己怕是日日都要家法伺候。可等母亲病好了，念起自己的背叛之痛，枷锁负身之苦，还有羞辱之恨，只怕是永远都不会有宽恕自己的那天了。
　　“呸，呸，呸”张广利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忙改口道：“我这嘴没把门的，你别理会啊！兄弟，这老话说的好，母子没有隔夜仇，日后你多孝顺着点，多讨讨饶，你妈心一软，就齐活了。”
　　永男苦笑了一声：“我妈的性子，怕是难了。不过，还是借你吉言，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我就期盼那天了早点到来了。”
　　张广利打着哈哈，两人一起回了宿舍了。
　　片刻的放松后，紧张的训练的又拉开了。永男也重新回到了没有一刻让自己停下来的生活。，他其实也很庆幸有这种状态，因为这样他就没有时间去想着如何去面对母亲。
　　加尔比恩对这次的任务从当初的不当一回事，到一心想得到中方的敬重，第一次刑讯后，他遵守承诺，详细针对每个受训队员的心理和生理出了一份详细的报告和评估。雷虎也向他讨教了意像创建的一些情况和知识，并和王一山讨论后，向欧侠和白庆阳提出了马上加进意像创建的特训科目。
　　欧侠和白庆阳马上向组织上做了回报，很快得到了批复。组织上经过考量，接受了加尔比恩的推荐的人选，向苏联方面商借了伊万诺夫过来。因为除了伊万诺夫是这个科研项目的研发人之一外，还有一个就是伊万诺夫是个中国通。
　　关于意像创建，确实是个新课题，在美国和苏联，也不过是刚有了个大概的方向和一些不成系统的研究成果。苏联那边也希望能用中国军人作为测试对象，来检验和进一步发展，所以苏联方面爽快地将伊万诺夫派了过来。
　　加尔比恩向伊万诺夫详细介绍了中方这边的情况，让伊万诺夫能有个充分的准备。这次的刑讯，怎么说都不能算是大获全胜，他希望伊万诺夫能有个漂亮的开场。
　　一起同事了这么多年，加尔比恩身上的法国人的骄傲和俄国人的固执，伊万诺夫是再清楚不过了，当初接受这个任务时候，加尔比恩的不情不愿，和对中方的不屑，大家都是看在眼里，停在耳朵里的。现在他如此的心平气静，已经让伊万诺夫对中方这边有了很大的好奇。所以他充分准备了自己的课件，旨在一举得到中方的认可。
　　永男他们的第一节意像构建的课程，恰巧碰上了狂风暴雨。伊万诺夫打趣说：因为这个课题就像是这场狂风暴雨，劈开了心理学的新理念。接着伊万诺夫，給队员们介绍起肌肉理论，符号学习理论，审理讯息处理理论。
　　这些东西对队员们来，都是知识性很强的东西，而他们机会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听起来是满头的包，就是永男也只是听了个七七八八的，准备回头去找些资料帮助消化理解。
　　瞧着队员们都蒙了的样子，伊万诺夫很满意，这也算达到了自己的初步预期。雷虎他们也参加了课程，也觉得很吃力，队员们的文化底子放在那里，这个项目还能继续下去吗？
　　下了课后，队员们等伊万诺夫前脚一迈出去，就聚在一起，吵吵起来这个东西太玄乎，是在是听不明白。张广利冲着永男问：“嘿，大才子，你能听懂吗？”
　　永男实在地说：“一半一半吧。”
　　大伙叫得更响了，马沉犀利地说：“刘永男可是留过洋的，他都只能听一半，那我们听不懂也正常。可是，这过后的课，咱们可怎么上啊。”
　　雷虎他们听了，更加忧心忡忡了。永男分析说：“其实呢，我觉得大家也不用太着急，我相信这个科目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在刑讯中更好的伪装自己，所以这些专业的理论知识，只是开场而已，重头戏应该在后面的如何构建上。我们还是稍安勿躁，且行且看吧。”
　　“就这样了，你们也别急，这不才第一次上课吗？稳着点，别让苏联专家看笑话。”雷虎拍了下桌子，給队员们打气。
　　本着丢人也不丢到外国的崇高使命，队员们又来了精神，斗志昂扬了。
　　永男也曾和王一山还有杨德茗一起讨论过关于药物审讯和意像构建。王一山告诉永男适用药物来辅助审讯是从美国人从1942年就开始了，但是它的不足之处也是很明显的，那就是剂量必需精准，剂量不够，不足以摧毁意识；而剂量过都，会造成失忆或者记忆混乱，证词需要进行甄别。而每个人的生理和心理都是不同的，所以如何控制剂量，有着一定的难度。可这对受刑者的好处就在于，受刑者可以通过延长保持清醒的时间，逼迫施刑者加大剂量；或者可以制造一个假的口供，形成已经屈服的假象。
　　意像构建就是让这个假的口供更为真实，无懈可击。至于具体怎么做到，王一山和杨德茗也说不上，杨德茗只是说了句：“不管是什么，假的要想变成真的，那就必需首先自己要坚信说出来的是真的，如果连自己都骗不了，自然别人也是骗不的。”
　　永男仔细琢磨着这句话，同时也想到了Pyscho中的Edward Norton，那个人格分裂的Norton，当一个人格在他身上显现的时候，另外一个人格就消失了，这两个人格交替出现，从未有过交集，也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可这是精神疾病所造成的，正常人如何做到呢？
　　伊万诺夫在为军方效力前，就是俄国一名顶尖的心理和精神医生，后来被军方聘请来为特工做心理评估和治疗，以及身份建立心理转化，后来美军开始设立意像构建的课题，苏联也不甘落后，伊万诺夫就成为了科研的不二人选。
　　伊万诺夫第一次上课，介绍的哪些知识性的东西，一是需要，二来也是要通过这个枯涩的东西，来看看队员们面对困难时候的反应，来分析他们的性格，毕竟加尔比恩的看法只能作为参考。不过加尔比恩提到刘永男是唯一一个通过了药物审讯地时候，让他对这个叫刘永男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因为没有经过训练，能做到的这一点，精神力量都是无比强大。可在和刘永男第一次的接触中，他发现刘永男虽然沉稳矫健，全身上下却透露着说不清的忧郁。一般来说，感情强烈的人，意志力往往是比较脆弱的。可他是怎么做到拥有强大的意志力的呢？
　　除了刘永男之外，伊万诺夫对袁中夜也很感兴趣，一个是意气飞扬，时时刻刻宣示自己强大的人，却藏着一份深深的不甘和自卑，典型的两个极端性格在一个人身上存在。到底是什么过往和经历造成的呢？
　　自己正好在研究双重性格与人格分裂的关联，这二人是个不错的样本。伊万诺夫很高兴这份意外的收获，于是在课堂和训练中，悄悄地加入对刘永男和袁中夜的心理测试。
　　第二次的课堂上，伊万诺夫看到队员们恢复了斗志，对自己的下马威这么快就消失了作用，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秉承着专业精神，进入了授课和训练中。根据苏联这边研究认为：
　　意像本身被定义为一种主要的激发感觉，它具有所有感觉的特质且发生于内在，且必須使主体本身与外在世界产生真正的互互动。而对于身体的反应，则是生理心理上的改变后而，体现出来一种刺激和反应陈述。
　　所以每一个意像对每以个体都有其独立的重要性和意义，意像的过程和每个人过去的经验有关，因此每个意像课程的指导，无法对每个个体产生相同的意像经验，每个个体必需了解意像对自己的意义。
　　也就是说，要想建立一个成功的意像，成功的关键就在于有过体验，有过经验。所以对于情报工作人员而言，要找寻一个最贴近的角色，不断的揣摹，研习，一直到植入到自己的血液中，坚信那个就是真实的自己，而真实的自己才是自己扮演的角色。这样才能在最后药物审讯时候，或者说熬刑熬不下去的时候，把它丢出来 ，取得短时间的喘息，重新武装自己。
　　伊万诺夫的训练基本上达到了预期，队员们基本上明白了意像构建的含义，也能根据需要，进入到自己的掩饰身份中，或者給自己构建一个隐秘身份。可他在对刘永男和袁中夜的心理研究中，却并不顺利。刘永男和袁中夜在和他交谈时，非常谨慎，一涉及到私人问题，不是拒绝就是回避。特别是刘永男，该脆直言不讳地问他，所问的内容到底和特训的科目有什么关系。
　　无奈之下，伊万诺夫只能求助雷虎的帮助，将自己现下研究的课题解释了一下，并希望能得到配合。雷虎向欧侠做了汇报，欧侠和白庆阳商量了一下，找了刘永男和袁中夜谈了话，希望他们能协助伊万诺夫完成他的研究。
　　军命难为，刘永男和袁中夜只得答应，不过两人都不愿意把内心暴露出来的人，所以在和伊万诺夫进行交谈时，都是小心翼翼的。伊万诺夫得到的答案自然也就不尽人意，有所偏差，他也只能归结于这是中国人保守的特性所致。不过，伊万诺夫到底是有名的心理学专家，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忠恳地对两人提出自己的专业评估。他认为袁中夜内心的自卑会让他行事的时候容易偏离道德底线，不适合做情报人员这类没有显赫位置的工作；而刘永男，伊万诺夫很担心他的心理会出现问题，导致人格分裂，出现双重人格，他建议刘永男应该按时做精神疏导。
　　秉着职业道德，伊万诺夫只是私下将自己的建议告诉袁中夜和刘永男，所以雷虎他们并不知道，而袁中夜和刘永男二人，也只是心里略略过了过，就丢在了一旁。
　　等伊万诺夫的训练结束后，永男他们的特训也就近了尾声，刑讯是他们最后的考核，在这次的考核中，雷虎四人和加尔比恩做了主审，王一山和伊万诺夫做了观察者。在三天无休止地提问，酷刑的折磨和最后的药物审讯中，队员们抗了下来，顺利结束了这次的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