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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药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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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增加队员们通过第二天的刑讯的可能,雷虎接受了梁栋的建议,除了給队员们注射了生理盐水外,还让他们进食了小米粥和橙子,以补充维生素B和C,营养神经和补充钾离子。毕竟第一次进行这方面的训练,求稳是必要的。
第二天在队员们相互安慰,相互鼓劲中到来了。随着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在雷虎等人的陪同下进来,雷虎正和他介绍着情况,女翻译在一旁向男人翻译着,男人不停地点着头,表示出专注和兴趣,可他那一双深蓝色犀利的眼睛,朝笼子里望过去时,闪过的一丝冰冷的光芒,宣示着他内心的冷酷。
“加尔比恩先生,开始前,您还需要什么?”雷虎客气地说。
“不需要了,所有的宝贝都在我的箱子中。”加尔比恩等女翻译翻译后,得意地拍着自己一个四四方方的箱子,大小和急救药箱差不多:“随时可以开始了。”
女翻译把加尔比恩的话传达給雷虎他们,雷虎等人对视一眼,对今天谁第一个受刑犯了难。按照周远的意思,今天既然不是王一山主刑讯,那么就换一个人,不能可劲地欺负刘永男不是。可刘永男不上,那谁来做这个第一呢?这头万一要是砸了,不仅影响士气,而且也让苏联人看笑话不是。
王一山一向看不上使用药剂来刑讯,在他的心目中,刑讯是刑讯人和受刑人之间的角逐,刑具也好,酷刑也好,都只是一种辅助的手段,其目的就是为了击垮受刑人的内心防线,打垮他。而一旦使用药剂,量少了,没有效果,反之多了,让人精神混乱,不受控制,不是胡言乱语,就是呆板的陈述,缺少细节,对于情报分析的价值大打折扣。
不是为了刘永男和那帮学员,王一山是不会来趟这个浑水,看这所谓专家的嘴脸。“把刘永男提出来。”王一山打破了雷虎他们的犹豫。
战士按照吩咐把刘永男带了上来。队员们对今天的刑罚都有心里准备,都憋足了劲不在外国专家面前丢脸。永男将已经破烂不堪的训练服穿戴好,任由它摩擦着伤痕带来的刺痛,伴着脚底踏在地板上专心的疼痛一起,缓慢却稳稳地走到了雷虎他们的面前。
加尔比恩像对猎物一样上下打量了一番永男,见永男没有半点异样和漏怯,嗜血的冲动蠢蠢欲动,他好像看到了永男在自己的针剂下讨饶的样子,嘴角也往上翘了起来。他打开了自己药箱,琢磨先用什么来小试牛刀呢?
王一山走上前:“今天仍然让你第一个试刑,你可怪师父?”
永男低着头給王一山行了礼:“永男不敢。”
“药剂无外两种,一种是刺激神经末梢,让它对疼痛更加敏感;一种就是俗称的吐真剂,其实叶是一种致幻剂。它能降低神经生理和脑功能的活动,让人的意识、记忆、身份识别、思绪的整合功能奔溃,达到了一种游离。在这种游离的状态下,你会无意识地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王一山接着又说:
“所以你要做的就是給自身制造一个人格分裂,用这个人格建立另外一个思维记忆,对自己的真实身份进行掩护。明白了吗?”
永男细细想了想,点了点头,疑惑地问:“您是说Psycho中的Edward Norton?”
“不错,就是DID,你自己好好领悟吧。可惜时间太短,终究是难为你了。不过,除此外,强大的意志力也可以帮你抵抗住,试着把你的思想集中在一个焦点上,别放开。”王一山回答到。
永男陷入了思索中,那边加尔比恩已经拿出了试剂,不耐烦地问:“可以开始了吗?如果他要是害怕,就换一个人吧,我想不是每个人都是懦夫吧。”
女翻译有些尴尬,红着脸,把加尔比恩后面的话隐去不说,问雷虎到:“加尔比恩先生问可以开始了吗?”
王一山曾去过苏联的伏龙芝军事学校学习过三年,不能说通晓俄语,但是正常的交际还是游刃有余的,所以对加尔比恩的话是听了个清楚明白:“使用药物本来就是不是值得推崇的手段,而且我相信我的队员们不会在你的药物下讨饶,你能拿到的不过是些无意识的乱语而已。”
王一山纯熟的俄语让加尔比恩吃了一惊,但是王一山的话却没有让他动怒。他相信事实会证明他说的话,他没有做口舌之争。
王一山拍了拍永男的肩膀,永男走到椅子上坐下,战士扣紧了皮带。加尔比恩走到永男边上,把他的衣袖扯开,将针头扎进永男的血管中,飞速将药剂推了进去。
不一会,永男就感觉到全身上下的疼痛骤然加剧,如同千万根钢针扎进身体里。他拧着眉头,调整呼吸,在一呼一吸间适应着这种剧痛。加尔比恩见没有得到自己想要得到,又从药管中吸取了一些剂量,再次注射进永男的血管中。永男仿佛整个人都在烈火中焚烧,几乎能听见自己的肌肤在火中发出的哔剥的声音,那种痛苦撕无情地撕咬着,几乎让他无法抑制,发出了呻吟。
加尔比恩终于听到了他期待中痛苦的呻吟,眉毛得意地往上一扬:“求饶吧,只要你求饶,就能马上停止痛苦。”
女翻译把加尔比恩的话翻译給永男听,永男好似没有听见,他想起了母亲受辱后自己和大舅去见她,母亲穿着监狱里粗糙的灰色囚衣,脸色苍白,额头上一条狰狞的疤痕,整个人呆呆傻傻的,找不到半点苏家大小姐的风采。自己怎么就将母亲逼入到这种境地了呢?母亲什么时候能彻底从打击中走出来恢复正常呢?经过这次的事情,母亲怕是会更加怨恨自己了吧?这以后自己还能求得母亲的谅解吗?……
永男陷入内疚和心灵的拷问中,心中的压抑集聚地越来越多,越来越沉重,让他无法呼吸,恨不得将胸膛撕裂开来。这时身体上的剧痛好似給了他宣泄的渠道,他静心地引领着这份剧痛,冲击着自己内心深处的压抑,脸上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加尔比恩被这微笑刺痛了,他做审讯官这么多年,能熬得的就属稀罕了,这还能笑的真是头一份了。加尔比恩顿了顿,从箱子里取出了另外一种试剂,毫不犹豫給永男用上了。
很快,永男就感觉到自己意识模糊起来,脑子也似乎不听使唤了。他拼命去想自己小时候,父亲酒醉中拿自己撒气,弟弟和妹妹吓得瑟瑟发抖,是母亲用自己瘦弱的肩头护着自己,承受下那些拳打脚踢,安抚着幼小的弟妹,努力給自己和弟弟妹妹们营造一个安全的港湾。可自己什么时候把母亲的所作所为就当成了应该了呢?当初自己不同意去部队,母亲为了帮自己和父亲抗争,被打断了三根肋骨。当看着躺在床上痛得不敢在人前呻吟的母亲,自己曾立誓一旦出国读完大学就留在国外,找份工作,把母亲和弟弟妹妹接出去,不再受父亲的欺凌。可后来自己怎么又背着外祖父和母亲改读了军校,回国顺着父亲入了伍呢?想必那时母亲的失望和痛心比自己现在所受的痛苦有过之而无不及吧!那后来自己亲手将母亲送进监狱,母亲的绝望又是怎样的一种痛呢?
加尔比恩见永男的眼神迷离起来,让翻译诱导永男说出投降的话来,可永男并没有应答。加尔比恩又給永男追加了LSD的剂量。永男沉浸在无尽的悔恨中,终于忍不住哽咽着不住地说:“永男不孝,永男对不住您。”
加尔比恩以为永男奔溃了,得意地问翻译永男说的是什么。可翻译对永男说的话,一头雾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凑近永男嘴边,再说确定后,才将所听见的翻译給了加尔比恩。
加尔比恩大感挫败,他想再增加LSD的剂量,王一山不客气地阻止到:“加尔比恩先生,你应该很清楚,加大剂量得不到你想要的,反而会对他的大脑造成永久的伤害。您是来训练这些孩子们的,而不是来加害他们的。”
加尔比恩被王一山说得脸上有些挂不住,惺惺地取出一支盐酸纳曲酮給永男注射了。盐酸纳曲酮很快起了反应,阻断了LSD产生的效应,永男拿回了意识的控制权,他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王一山,王一山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永男知道师父是在告诉自己,自己没有失控,松了口气。
加尔比恩不解地让翻译问永男前面所说的指的是什么,永男抱歉地决绝了。加尔比恩虽然是苏联人,但他的母亲是法国人,因为忌讳王一山会俄语,所以y不甘地用法语恨恨地说道:“我就不信后面的人也能挺得住,我会让他们用哀嚎和求饶来证实我的名声。”
永男听得明白,用纯正的法语正色到:“加尔比恩先生,即便我们在药物的作用下痛哭地叫喊,也不意味着我们的勇敢和忠诚受到了质疑,更不能证明您的名声如雷贯耳。”
加尔比尔脸上一红,不明白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精通外语,让自己如此狼狈。他干脆借口上厕所,躲了出去。
每次加尔比恩用的药和剂量,雷虎都会让梁栋登记在案,用药后永男的身体反应和体征做详细的检查和记录。这些可都是宝贵的第一手资料,它对以后的自主研究和发展,填补特学科目在这一块的空白,有着不可小觑的作用。
梁栋上前,一边对永男进行最后的检查,一边把读书和结果报给万悠登记下来。万悠因为一直在边上等候,所以永男呓语也听倒了,永男和王一山的对答更是听得清楚,她不知道这个迷一样的男人,一会是谦和有礼,一会是刚毅果敢,一会是乖顺委屈,一会是才华横溢,一会又是悔恨伤痛。到底哪个才是他?或者说都不是他?万悠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喜欢上了这个男人了!
永男基本上恢复清醒了,王一山看着他,颇有深意地说:“你母亲的这个心魔到成了你熬刑的法宝,真不知道你母亲若是知道了,是何种感受。”
永男面上一哀,沉痛地说:“师父说的是,永男不孝,亏欠母亲太多,实在是枉为人子。只要念及于此,便觉得百死莫尝。”
对于永男和其母之间的恩怨,王一山兄弟四个只是从一纸报告上知道的,并没有亲自去调查了解,若不是后来和其外祖一家接触后,兄弟几个是断不敢将一身衣钵传授給他的。但既是如此,兄弟几个还是心怀隐忧,一开始对永男也是边试探,边考核,才满满对他有了认可,悉心教导。今天,永男在LSD下无意重吐露出的实话,才彻底让他放下了心。告母乃是不孝大罪,和永男自幼的家教相悖,他虽贸然为之,但内心的煎熬不断,成为了心底的魔障,这才合乎情理,不是冷心冷肠之人。
王一山不再说话,任由战士们将永男扶回了牢笼。永男趁着队友们还未被提审,将自己注射药物的感受和反应告知大家,让大家有一个准备。队友们呢,虽人在牢笼内,可王一山对永男说的话,还是听得真真的。当时队友们就各自琢磨起如何应付,不让自己太难看,給部队丢脸。现在有了永男的感受,多少都有了想法,就等着受刑时知分享。
加尔比恩出师不利,最初对中国军队和中国军人的看法还停留在五六十年代的基础上,很有些蔑视,现在就淡了几分,重新调整了心态和看法走了回来。王一山看他步履不似前面的轻佻,脸上也有了几分郑重,心到:这才算有几分专业的样子。
雷虎和冯强、周远几个商量后,又问过了王一山的意见,决定根据队员们在前面熬刑中的表现,趁着永男开的好头,从抗击能力最强到最弱来逐一受刑。结果也不负所望,队员们对于疼痛除了两三个抗不住外,其他的都挨过来了。但对LSD,却惨遭失败。在精神高度亢奋,意识模糊中,有的队员连小时候干的坏事都吐了出来,让雷虎等人见识了药刑的厉害。看来有比哟啊引入王一山所说的意象思维创建的课程,来帮助队员们熬过这一关。
加尔比恩此时也展现了他的专业水准,精确地对这次地刑讯做了一个简单地评论。在评论中,他对队员们的整体表现感到满意,特别是刘永男,袁中夜等人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他对中国部队和中国军人有了新的了解,同时他还承诺会做份详细的刑讯记录和评估报告給雷虎他们。
为期三天的刑讯训练就此结束了,永男他们被送回了基地的医护中心由梁栋他们负责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