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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电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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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男在大家目送中,又一次被绑上了刑架,唯一不同的是,不是正吊,而是脚在上,头朝下反吊着。行刑的也不是王一山,而是冯强。
冯强按着王一山的,先问,再打。打得冯强汗都冒了出来,永男一直保持缄默。冯强看着身体随着鞭子摇晃不定的永男,停下了手,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王一山。
王一山见永男对鞭子已经适应了,从自己的皮箱中取出一根竹篾子,这个竹篾和其他的不同,虽然轻薄,但是极具韧性,而且在竹篾的三分之一处,分叉成了三根细条,轻轻一扬,三根细条犹如蛇的芯子一般微微颤动着。
随着王一山的手起,三条蛇芯子狠狠咬上了永男的的身体,各自撕咬起一丝肉,又狠又疼。不过这种疼和鞭子火辣辣地疼又不一样,那是另外的一种细细,磨人的疼,让人心也焦躁起来。
“随时关照受刑人的表情和肢体语言,除了是判断他们是否说谎,是否能忍得住的同时,也要让我们能察觉他们对刑罚的适应性,及时作出调整。因为一旦他们对一种刑罚有了适应性,那么对他们而言有的只是身体上的痛苦,而没了精神上的折磨。而痛苦只是一种手段,精神的摧毁才是刑讯的目的。”王一山对着雷虎他们解释,同时也是说給永男听的。因为王一山希望这次的刑讯教会永男的不仅仅是如何应对受刑,还有就是在紧急情况下如何通过有效的施刑拿到情报。
继续熬了永男一会,王一山又吩咐把永男吊直了。他从皮箱重取出一副粗厚的牛皮手套,带好,然后把永男推挤在墙上,用力按压永男的肋骨,肋骨向内,对内脏造成了摩擦和挤压。永男听着肋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胸口疼得仿佛爆炸一般,呼吸也停止了,好像窒息了一样。
王一山拿开了手,脱下手套,对着永男说:“并不是只有刑具才能造成痛苦,你二师父教你的穴位和筋脉,点击和按压,和我的按压有异曲同工之处。”
“永男明白,谢师父。”永男嘶哑着回答。
“不过这种按压,如果持续时间过长,会对人的内脏产生不可修复的伤害,所以我不建议用在其他队员身上。”王一山对雷虎他们解释。
雷虎他们自然点头同意。王一山又转入刑讯师的角色,但是将主导转給了冯强。冯强依着规矩,先劝永男说实话,永男仍旧沉默,冯强接着給他上了水刑。今天永男和昨天状态不同,他有条不紊地控制着呼吸,延长了水下呼吸的时间,以至于冯强几次把他从水中拉起来的时候,都没有超出他的极限。
王一山有些不快:“刑讯也是刑讯师和受刑人的角逐,永男在水刑中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这就说明他战胜了你,前面在刑讯中所有对他精神的施压就前功尽弃。他的意志重新得到了坚固,我们必须从头来过。要知道在关键时刻,每分每秒都是万分宝贵的,容不得失败和浪费。”
冯强脸上泛起了红,好在平时训练,肤色黑,看不出来。王一山让战士把永男捆绑在一张太师椅子上,两只胳膊平放在椅子的扶手上,用皮带牢牢扣住。王一山取出一个捆扎得好好的牛皮卷,他小心地打开,原来是一套大小不一的银针,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刚才我和冯队长说的话,也是和你说的。你可听明白了?”王一山问
“是,永男明白了,绝不能給对手任何反攻的机会。”永男明白师父在教导自己。
王一山欣慰地点了点头:“您要好好学习这些手法,并且体会这些痛苦,这样你就能明白以后你能怎么給对方造成最大,最有效的痛苦,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不等永男回答,王一山话风一转,说:“既然水刑并没有达到它的效果,那我们换一种,尝尝十指连心吧。”
王一山拔出一根银针,冯强发现它比一般的银针粗些,扁一些。王一山蹲下身子,一手按住永男的手指,一手眼疾手快将针迅速从永男的中指的指甲间插入。永男这才体会到十指连心的真义 ,“啊”的一声惨叫从永男的口中冲出。
王一山嘴角抽动了一下:“在我那个年代,通常用的是竹签,一种比牙签宽些点竹签,可每次用完以后,牙签沾了血很难去掉,必须要换新的。我觉得用的不顺手,所以就做了套银的,你别别小看这个这个小东西,它造成的伤害和痛苦远比皮鞭和老虎凳残酷,相信你刚才也领教过了。”
永男艰难地点了点头。王一山接着又说:“大道至简,记住了,任何时候都不要被动等着机会的到来和条件的给予,要记住,一个优秀的情报人员,条件和机会都要是靠自己创造出来。”
王一山又拔了一根针出来,对冯强说:“心要硬,手才能快、准和狠,他们才能少受些苦。”
冯强苦笑着接过针,然后一咬牙,按住永男的手,将针扎入了他的另外一根手指的指甲中。永男这次虽然有了准备,嘶喊声还是从喉间扯了出来,整个上半身也往上挺直了,双腿也绷直了。
“说吧,说了就不用受这些苦了。”冯强好言相劝。
永男看着冯强比他还要痛苦的脸,除了沉默,也实在是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了。冯强无奈,又給永男上了两根,疼得永男额头的汗豆大的一颗颗往外冒,牙咬得咯吱直响。
“好了,换一个人。”雷虎发话了:“毕竟我们的初衷只是让他们适应和应对刑讯。”
冯强看了看王一山,见他没有意见,上前飞快地拔下永男手上的针。永男一阵颤栗后,长吁了口气。冯强和战士一起給永男松了绑,送永男回了牢笼里,拎了袁中夜出去。其他队员看着永男仍在微微抖动的双手,心下不免有些凄惶:钢铁意志真不是口一张,就说出来的。
等所有队员都过完了,重头戏-电椅该出场了。医务组的梁组长带着万悠几个,拿着急救箱等候在了一旁,而第一个轮到的自然还是永男。永男被从笼子带出,队友们看着他略微蹒跚,但却依然挺立的背影,不知道怎么想起了《红岩》里面的许云峰,他的眼睛朦胧起来。
永男牢牢被扣在了电椅上,王一山一改清冷,带着一丝不忍说:“这个是什么,我不说你也知道了,不过我还是要说一下:电刑是以受刑人的身体体积作为电流回路,在其□□内对神经、肌肉和骨骼同时产生电击作用,而不是仅作用于体表,特别是当电流回路通过心脏时,会给受刑人造成极为痛苦的心脏麻痹,进而导致全身各个器官的功能紊乱,最为重要的是电流的调整使得受刑者很难对疼痛产生抵抗力。”
永男点了点头,笑着说:“是,我知道了师父。我曾经读过许先生的《遭难前后》,她在书里描写了自己受电刑的感觉,当时让我深感震惊。所以我至今还记得她的描述。”永男停顿了一下,接着背诵起了许广平的记叙:“滋滋声的电流,从电线走到马蹄形的铁圈上,走到贴肉的手腕上,通过脑神经,走到全身,个个细胞遭到电的炙烧,大小神经遭到电极的震晕,通过血管,走入骨髓,全身发生剧烈的变化,不由自主地痉挛随着电流的强弱而轻重,比晕船还更有说不出的痛苦之感。全身在沸腾,不由自己克服,从内部脏腑到四肢五官百骸,无不起反应了,一句话:形容不出的难受。”
“好了,一会你就会体会到她写的是不是属实了。”王一山打断了永男的背诵。手一挥:“电流三”
“是。”周远答应着,调好了电流,按下了开关。永男一阵抽搐,背部拱起,悲嚎声撕破喉咙冲了出来,周远忙切断了开关,永男停止了抽搐,耳中轰雷般响个不停,眼前也是一片乌黑,好半饷响声才停止,眼睛也恢复了清明。
“电流调到五”王一山不为所动地说。周远一跺脚,加大了电流,再次按下开关。永男的身体如同暴风雨中在海上漂泊的小舟,在巨浪中起伏颠簸,击打着椅背。
雷虎忍不住脱口而出:“停”。周远巴不得有人发话,马上松开开关。永男全身的肌肉仍不受控制地痉挛着,面色惨白,鼻子也有血丝渗出来。万悠在一旁心也跟着纠起来,疼得不能呼吸。她强忍着冲过去的冲动,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上司-梁组长,等着他发布命令。
梁栋也是忍无可忍,生气地说:“就算电流低,但是长时间的通电,对人体的伤害,特别是内脏、神经和大脑的伤害是很严重的。因为你们这是训练,我没有权利阻止你们,但是我强烈建议你们要适可而止。”
说完后,梁栋一个健步上前,給永男检查身体。万悠也疾步跟上,配合梁栋的检查。索性永男并无大碍,梁栋吩咐万悠給永男注射生理盐水补充电解质。万悠看着永男坚毅的神态,那颗萌动的心像雨后的春笋,冲破了土壤的束缚,无所畏忌地成长起来。
扶着永男回了牢笼,队员们一个个都坐了一遍电椅,唯一不同的是,在梁栋的坚持下,都只是受了一次电击。不过就这一次电击,也让张光利他们吃够了苦头,前面熬刑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差点崩塌。
王一山走到牢笼边,瞧着梁栋等人在里面忙忙碌碌,玩味地对雷虎说:“明天是你们那位苏联专家上场了,我希望那位专家也能怜香惜玉,而这帮小子们也能撑下去,否则就不好看了。”
雷虎听到这里,也觉得有些气闷:王一山的担心不无道理,自己还是心软了,没有給这帮小子足够的刺激。明天苏联专家可不会有半点怜惜,而且听说这种药剂专门从神经下手,比电刑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帮小子要是真有服软的,这脸就丢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