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别样缘》飞絮

72、刑讯

　　做这四个老家伙的徒弟真不容易，周远心中为永男洒下了一把同情的泪，吩咐两个战士：“去，把刘永男提出来。”
　　两个战士领命，来到笼子前，打开门，叫到：“刘永男，出来。”
　　永男并不意外自己会第一个被叫到，他在看到王一山的时候就知道一定会是这样的顺序。自己是师父的徒弟，于情于理都应该是第一个。永男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张光利拉着他，担心地说：“小心。”
　　永男給了他一个安心的目光，大步走了出去。
　　“师父”永男来到王一山的面前，恭敬地喊着。
　　王一山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狠狠地打了过去，力道之大，让永男感到了嘴里的腥甜。“没用的东西，来到这里，你就是俘虏，就是一群生死都掌控在别人手里的羔羊。师父也好，教官也好，都不是你能叫的，也不用想着我会因此对你手下留情。你现在唯一要想的就是如何在我的手里熬过去，如何保全自己的性命，明白了吗？”
　　“是”永男用手抹去嘴角的血。
　　“上刑架”王一山沉声说。
　　两个战士对视了一下，他们都是特意从护卫连抽调过来，还专门为此次的任务进行了培训，对刑具和流程都已经了解，也知道该如何配合，可真要对永男下手，心里还是很迟疑，这毕竟不是敌人，是自己的同志啊！
　　“磨叽什么呢？不想干就下去，换人过来。”雷虎看着王一山阴沉的脸，生气地说。
　　两个战士只能上前抓住永男，将他带到了木架前。木架正对着笼子，离开笼子并不算远，能让在笼子中每个队员都清晰得看的到。木架上方左右两侧垂吊下来一个铁环，两个战士正准备将永男的双手用皮带系扣在铁环上，王一山发话说：“把他上衣脱了。”
　　两个战士无奈，一边低声和永男说声“对不住了。”一边动手脱去永男的衣服，再将他双手绑在了铁环上。
　　王一山抄起木架前桌子上的一根橡皮军棍，走进永男，冷冷地说：“报上你的部队番号，姓名，职务”
　　“陆军003部队，刘永男，上校”永男清晰地回答。
　　“为什么潜入基地？”王一山煞有其事地问。
　　永男有点蒙，不知道王一山为什么问这个问题，而且这个问题又指得是什么？于是永男干脆缄口不言。
　　王一山抡起军棍狠狠砸向了永男的腹部，永男疼得整个五脏六腑都扭曲起来，他要紧牙关，硬生生把欲要冲口而出的痛呼咽了下去。王一山又是一棍打了下来，强烈的痛楚袭遍了他的全身，他本能得想把身体蜷缩起来，但是刑架却阻止了他。
　　“为什么潜入基地？”王一山再一次发问。
　　永男明白过来，刑讯已然开始了，自己从现在开始不能再吐任何一个字了，言多必失，沉默是金。永男在脑海中回放着自己翻阅的国民党特务被俘后的15条反审讯技巧。
　　王一山将军棍扔回到桌上，声音清冷地说：“每个人对疼痛的感觉和忍受都是不一样的，作为一名审讯者，我要做的就是使用一切手段，扩大你□□上的疼痛，达到摧毁你精神的目的。而你要做的就是忽略我的手段，将酷刑和疼痛剥离开来，不要被酷刑吓倒，而是把专注放到感受痛苦中，因为疼痛是有极限的，到了这个极限，要么是昏过去，要么是大脑的信号就会减弱，以减轻疼痛。只有这样你才挺过去，等到获救的机会。但是要记住，不要幻想着用投降来结束痛苦，因为一旦你投降了，就等于背叛了你的国家，你就成为了罪人，你就亲手放弃了得救的机会。”
　　永男点头表示明白，王一山拿起了皮鞭，递给冯强，声音冰冷地说：“打，打到他说话，或着休克为止。”
　　冯强纠结地接过鞭子，看着木架上的赤裸着上身永男，在大灯强光的照射下，显得很孤独和无助。冯强求助地看向周远和雷虎。
　　“刑讯也是个力气活，我老了，体力不够喽，这打人的活也就只有你们上了。再说了，我也就是这一锤子的买卖，以后还是得你们自己来。”王一山面无表情。
　　雷虎听着这话，虽然耳不顺，可的确是有道理。这以后刑讯和反刑讯是必然会放入训练的科目中，难不成此次都要请王一山出山吗？现在王一山主动示好教自己和周远他们，焉有不抓住的道理。
　　雷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冯强一眼，上前夺过鞭子，手腕一抖，甩了出去，打在了永男的身上。不多时，永男的身上就布满了青紫的鞭痕，有的地方甚至涌出了鲜血，在灯光下狰狞可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挨了好几次家法的缘故，鞭子带来的疼痛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难以忍受。原来疼痛的极限果然是可以突破的，永男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笑意。
　　王一山捕捉到了永男的表情，明白再继续鞭打下去，也没有什么效果。他叫停了雷虎，让战士提来了一桶水，从桌子上拿起一带白色的晶体，撕开封口，对永男说：“既然鞭子不能满足你，那么再給你加点调料吧。这个里面装的是盐，你应该不陌生吧。”
　　永男很想按照反审的15条技巧，出言刺激让审讯者失态。可王一山是自己的师父，他不敢没大没小，只能坦然到：“是”
　　王一山把半袋子的盐倒进了水里，拿起军棍搅了搅，又用瓢舀了满满一瓢，走到永男面前，一个字一个字地问：“现在，你决定給我答案了吗？”
　　对为什么潜入基地这个莫须有的问题，永男实在是无法回答，难道说自己是来参加特训的？永男苦笑了一下：“我实在不知道您想要的是什么答案。”
　　“很好。”王一山笑了起来，一瓢盐水就对着永男浇了过去。盐水顺着鞭伤渗入到肌肤下，永男忍不住闷哼了一声，依旧什么也没有说。
　　王一山撇了一眼周远，把水瓢扔給了他：“继续”
　　周远硬下了心肠，舀了盐水一瓢又一瓢泼向永男。永男被盐水熬得微微颤抖起来，他竭力控制着肌肉，想着王一山的话，对比着自己在挨了家法后舅妈用盐水帮自己消毒的那种疼痛，好像和现在的差不多，比着比着，颤抖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
　　王一山看着永男的表情和反应，就知道他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孺子可教！本来这套东西自己是打算带进棺材了，可谁曾想还有再见光的一天。既然如此，就全传給他吧！
　　“开胃小菜还不错吧，不过留点胃口，后面还有汤，副菜和主菜没上呢。”王一山风轻云淡，用询问的口气说：“你说，按照西餐的规矩应该是先上汤，再上副菜，可我不爱洋鬼子的那一套，要不咱们先上个菜，你看如何？”
　　永男深深吸了口气，淡定地说：“客随主便，您说了算。”
　　王一山一拳打在永男的脸上：“放肆。”
　　永男的头重重的向后一仰，两行鼻血涌了出来，眼前金星直冒。
　　“骨头要硬固然没错，可尽可能少受刑，想办法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不要和对方逞口舌之快，不要试图去激怒对方，除非你一心求死。必要的时候可以说些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或者真实的但无关紧要的东西，让对方感受到你有用怀柔政策的可能，从而暂时放松对你的酷刑。”王一山指点着永男。
　　“是”永男点了点头。
　　王一山拿起几根烙铁，放进了烧得正旺的炭盆中，熊熊的炭火欢快地吞噬着烙铁，不多时烙铁就开始变红。笼子里的特训队员们一个个看得触目惊心，眼中或多或少，都露出了对永男的同情，对刑法的愤怒，还有胆怯。
　　“烙铁很快就准备好了，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王一山引诱着。
　　永男对着王一山，不知道什么表情和回答才是他要的，只好坚定地摇了摇头。王一山遗憾地说：“那就很抱歉了”，然后从火盆中拿起了已然和木炭一样通红的烙铁，走进了永男。
　　永男感受到了烙铁上的炙热，也知道下一步师父会做什么。他的身体本能地做出了往后的反应，但是四肢被牢牢地锁在了刑架上，让他无处可退，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烙铁狞笑着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一股青烟伴着皮肉滋滋地声响冒出来，永男终于忍不住痛呼了出来：“啊！”
　　王一山听着他撕叫的声音，移开了烙铁，扔回火盆中，失望地说：“这才刚开始，就忍不住了？”
　　永男大口喘着粗气，抱歉地说：“对不起，师父。我以为叫喊也是宣泄疼痛的一种方式。”
　　“叫喊除了让对手得意和兴奋外，只能浪费你的体力。而在整个的刑讯中最重要的就是保存体力，让自己在无休止的刑讯折磨中能坚持得更长久。因为从你被俘后，到获得营救，这中间的时候是无法估计和判断的。所以你要給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王一山直白地说。
　　“明白了，师父。”永男回答着。
　　王一山再次走到火盆前面，拿起了火盆中另外一根烧得正红得烙铁，一边无情地又一次按在永男的腹部，一边清冷地说：“记得，将痛苦和刑罚脱离开。”
　　永男死死咬紧牙关，把呐喊牢牢所在喉咙之下。这玩意和鞭子藤条比起来，厉害太多了。当初那些在师父手中的地下党人，也没有受过训练，是怎么熬过去的呢？应该就是他们秉承的信仰了！正是那份在前辈们口中，在课本中宣扬的信仰给予了他们强大的力量，补汤蹈火，前仆后继！那自己这群在红旗下长大的年轻人的信仰又是什么呢？保家卫国？永男陷入了思索，身体的痛苦似乎没有那么强烈了，就是皮肉被烙铁炙烤过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也没有那么明显了。
　　王一山转头对雷虎说：“他这是在转化痛苦，必须把他抓回来。”
　　“怎么抓？”雷虎也看出了永男的表情有些迷离。王一山舀了一瓢盐水对准永男的脸淋了过去。
　　盐水顺着永男的脸流淌下去，冲击着鞭痕和烙铁烧焦的皮肉，彻骨的疼痛将永男的思绪扯得粉碎，肌肉也不由自主地抽搐着。
　　“欢迎回归，如果我的手段让你不能专注，那是我的失败，我会感到很不高兴的。”王一山冷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