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别样缘》飞絮

48、谋划

　　袁立今天上小夜班。他做医生以来，有个习惯就是提前半小时到医院。他刚换好衣服，就听见老师金晚珍的声音，他迎了出去，愣了：“怎么又是你了？”
　　永男看到是他，也笑了：“是我，袁大夫。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袁立想起了上次的事情，也猜到他过来的原因，将他和金晚珍带进一间诊断室。他轻车熟路地脱去永男的衣服，边笑着说：“今天还正巧，郭护士值白班还没走，我已经让人通知她过来了。”边检查。
　　背上的伤和上次的一样，都是打出来的。他摇了摇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轮不到自己说三道四，更别提帮他寻求帮助。等袁立将视线落到了永男肩膀出血的地方，脸色就凝住了，迟疑地问：“这也不是刀伤吧？”
　　金晚珍并不瞒他：“是枪伤。你不用紧张，他是军人。”
　　袁立证实了自己的判断，说：“有证明吗？”
　　永男从自己上衣兜里掏出军官证，递给他。袁立看了一下，还给了他。
　　□□拿着器材进来：“袁立，我都要下班了，你还折腾我。欺负我，你有瘾啊！”她抬头看到金晚珍和永男，也愣了一下，指着永男说：“金老师，怎么他又挨打了？看他那样也不像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啊？”
　　金晚珍尴尬地看着□□，不知道怎么说。永男忙解释道：“郭护士，真是我该应的。”
　　袁立对□□说：“别废话了，先帮他止血。”
　　□□和袁立一起，先处置了枪伤崩裂，然后又处理背上的伤，最后把脸上的青紫也用抹上药水。
　　袁立嘱咐到：“刘永男，你这伤不能大意，特别是枪伤，明天这个点，你过来我再给你检查。”
　　“谢谢袁医生，我今天就回部队了，我回去部队诊所复诊。”永男欠着身子说，又给□□到了声谢，套上衣服和金晚珍走了出去。
　　□□收拾着器械，袁立感叹到：“这刘永男也算是年轻有为。这个年纪就已经是团长了”
　　“是吗？”□□眉一挑，接着又挤兑袁立说：“人家那是拿命博的。你要是有人家那劲头，怎么现在也是个主治医生了。”
　　袁立恨恨地看着她，说：“伶牙俐齿，有哪个男的敢找你，那就是自虐。”“我乐意，和你有关系吗！”□□出去，故意把门重重地关上。
　　齐平一直在车里等大嫂和永男，见他们出来，齐平打开车门，扶着永男上了车，驱车回家。

　　齐修把自己的打算和苏慕容说了，二人又细细推敲了细节，愈发觉得可为之。
　　“不过此事最后还需要省监狱管理局最后的批复，所以母亲还要再去找一下郭老太。”苏齐修说。
　　“这关到不难，难的是晚珍要说服医生开出利于你大妹的诊断书。”苏慕容点出关键。
　　苏齐修也赞同的点了点头，而后又说：“某事在人，成事在天。明天我让晚珍和母亲去探视了大妹，再看晚珍怎么说。”
　　说到这，晚珍和齐平扶着永男进来。“娇贵如斯，竟不能自己走了？”苏慕容训斥到。
　　晚珍和齐平松了手，永男低头喊了声“外祖父”。
　　“好了，你还要回部队，先回去吧。”苏齐修打发道。
　　永男也知道长辈们不耐烦看道自己，可还是说：“是，我先回去和团里请假，然后去再去看妈。”
　　“不用了，你去只会更加刺激你母亲。”苏齐修不同意。
　　“可是……”永男还想说什么。
　　苏慕容生气地说：“是你大舅说的不清楚，还是你有什么生僻的字你听不懂。”
　　“永男都听明白了。”永男不敢再多说。
　　忍着痛将车子开回了苏园，永男记起和郭宝儿约了见面，可谁知道母亲出了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还要回部队，于是永男打电话给宝儿。
　　“怎么这么晚才打电话啊，急死我了。你是不是忘了，已经回部队了？”宝儿很不高兴。
　　永男把母亲这边的变故和她说了一下，抱歉地说：“宝儿，对不起，我要赶回部队，今天是无法去找你了。”
　　郭宝儿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安慰永男说：“没事的。等你下次回来，我们再见。阿姨的事，你也别太担心了，会好的。”
　　永男感伤地说：“宝儿，你也知道，我伤了我妈的心，她并不想看到我。可我也不敢让永胜、永丽去看她，他们还小，万一跟着着急，影响了学业，我妈更生气。”
　　“你们总是母子，时间长了，阿姨会原谅你的，明天我去监狱中心医院看看阿姨，有啥事就告诉你，你放心吧。”郭宝儿也为永男母子的恩怨唏嘘。
　　“谢谢你，宝儿。你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其实你值得更好的，我……”永男声音突然低沉下来。
　　“知道我好吧！那你还不抓紧我，最近都没时间搭理我。”宝儿开心地笑了。
　　永男听着宝儿清澈透亮的笑声，不忍心打破她的快乐：“好了，宝儿，我要赶回部队去。不和你多说了。”
　　宝儿放心电话，瞟了一眼一下午都寸步不离自己的母亲，说：“你现在可以放心了，我不出去见永男了。”
　　郭母气得拽过她，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你妈是关心你，你别狗咬吕洞宾。永男放你鸽子了？”
　　“才没有呢，是他妈出事了。”宝儿急了。
　　郭母忙问出了什么事情。宝儿把永男告诉她的，详详细细地说给母亲听。郭母很诧异，想起那个优美雅致的女人接二连三地遇到这种事情，真心为她觉得糟心和不忍：“明天别忘了买些水果，看望病人不能空手。”
　　宝儿笑咪咪地把头靠在母亲身上，讨好地说：“我就知道，我妈最好了。”郭母把她的头推开，说：“永男妈妈一直对你不错，你去看看也是应该的。可这不意味着我同意你和永男在一起。我还是那句话，你们两个不合适。”
　　“妈，合适不合适，那都是我的事情。反正我一定要和永男在一起。”宝儿气得跳起来，跑进自己得房间，把门重重关上。
　　第二天，苏老太在金晚珍的陪同下去了监狱中心医院，申请探视。苏秀婕仍然是木木呆呆，毫无反应。米佳和小边也无可奈何，因为她们接到了监狱的电话，曾卫红说出了实情，她猥琐了苏秀婕。虽说曾卫红是个女人，不会有实质性的伤害，可精神上的伤害一点不必别的少，何况苏秀婕这样一个大家小姐，就是自己想想也觉得恶心。
　　苏老太听儿子说了女儿的状况后，做了最坏的设想，可在亲眼看到女儿时，才发现和自己想的有很大的出入。苏老太哪里还忍得住，哭得一塌糊涂，追问米佳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米佳得到了秦静好指示，把真实的原因委婉地说了。苏老太和金晚珍心里都咯噔一下，不见问出实情的一点喜色。
　　出了医院，苏老太痛心地说：“晚珍，看来秀婕真要看心理医生了，不然怕是很难走出来了。”金晚珍点了点头说：“没想到妹妹遇上这种事，妈你放心，我同学的丈夫是心理专家，妹妹一定会好的。”
　　苏老太拍了拍金晚珍的手，长叹了一口气。
　　晚珍让司机送苏老太回家，自己去医院上班。中午休息时间，苏齐修过来和她吃饭。他们去了一家常去的粤菜馆，要了见小包厢，才坐下来，苏齐修就愤愤地说：“秦静好这个监狱长也不知道是怎么做事的，竟然这种事情都会发生。”
　　金晚珍叹了口气，轻声说：“一个人关在那种地方，失去自由，失去身份和骄傲，仅成为了一个号码，性格扭曲也是有的了，只是没有想到会让大妹遇上。”
　　苏齐修脸上浮现出了内疚和痛苦：“是啊，大妹的命真苦，丈夫粗暴，儿子无情。说起来还是我这个做大哥的无能，不能保护她，反而要她牺牲自己来庇佑我们。你知道吗？大妹其实是有个男朋友的，不能说学富五车，倒也是谈吐不俗。后来他举家见势不好，举家去了美国，临行时和大妹求婚，要带她一起出去。可大妹不放心我们，终于还是拒绝了。要是我那时候能担当起家的重任，也许大妹就会和他一起出去，大妹的命运也将会彻底改变。”
　　“好了，那个年代不是能凭一己之力可抗衡的，你就被责备自己了。要知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是大妹这次可以保外就医，那么还有一年多的牢狱之苦也就省了，岂不也是值得了。”晚珍劝他。
　　“你觉得此事有多大的把握？”苏齐修问。
　　金晚珍本是个严禁的人，想了一下再说：“大妹现在的精神状态确是不好，我们可以顺势请求心理干预，监狱中心医院也没有道理不同意。我们医院的心理预防科室是晋北唯一的专门医治心理问题的地方，监狱中心肯定会来求助。一会等朱琴手术结束，我和她说一下，请她的先生罗超打时候接下这个会诊。罗超是科室主任，也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心理学专家，相信他做出来的判断是不会有人质疑的。”
　　“若能如此，母亲去找郭市长，把握也就更大了。不过罗超会听朱琴的吗？”齐修免不了有些担心。
　　“我和罗超打交道并不多。只是听朱琴讲罗超的家世显赫，除了罗超外，其余都在政府部门任要职，他的爷爷还是国字号的干部。因为朱琴身体不好，不能有孩子，罗超的家里对她很不满。如果不是罗超竭力维护朱琴，两人恐怕早就散了。为此，罗超还从北京的医院调来了这里。所以，想必朱琴的话，罗超多少是能听进去的，何况本来也不是让他做假。”金晚珍也不敢太肯定。
　　苏齐修更担心了：“听你一说，这位罗医生定然是看淡名利，爱惜羽翼之人。别说这有违医纪之事，就是并无违规，但在进退之间的，也怕是谨慎仔细得很啊！”
　　“你不常说成事在天吗？想太多也无意义，不如走一步看一步。等会我就去和朱琴说，你呢去和监狱正式交涉。”金晚珍说。
　　苏齐修苦笑了一下：“你说的对，是我患得患失了。先吃饭吧。”
　　夫妻二人匆匆吃了烦，分头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