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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妥协 ...

  •   宝儿这事棘手得很,郭家一向护短,宝儿是幺女,当年又是早产,养活不易,一直是郭家的心尖尖,生怕她受了一点委屈。这次差点被弄得一尸两命,郭家的女人们,特别是韩凤仪和王一航两个女人怕是要把苏家的屋顶都要掀翻了,而郭家的男人也只会在帮摇旗呐喊,顺便递上一把刀。
      苏慕容头都大了,招齐了苏齐修兄弟几个,外加庭筠和庭仓两个开了会商讨了一下应对之策,可最好的办法还是见招拆招,就是不知道郭家会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有了主意,苏慕容带着齐修和庭筠,庭仓来到了医院。晚琴下来接他们去住院部,路上和他们说了一下宝儿的情况。来到病房外面,几个人听见传出来宝儿低低的抽泣声,王一航的好言安慰,永男的满口自责,朱琴的长吁短叹。苏慕容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硬着头皮推开了门。
      朱明明正装透明装的辛苦,因为不论是帮着婆婆劝宝儿,还是帮着宝儿朱琴心疼永男,都会被埋怨,只好不说话最安全。
      “苏家爷爷,伯父,伯母,庭钧,你们也过来了。”朱明明忙站起来和苏慕容他们打折扣招呼。
      “是明明啊,我们来看看宝儿,宝儿还好啊?”苏慕容笑着说。
      “挺好的,刚醒了,和我婆婆说话呢!”朱明明压低声音。
      “好什么好,宝儿躺着呢!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王一航高声训斥着朱明明。
      朱明明尴尬地笑笑,苏慕容肃了肃嗓子,边往里走,边说:“王局长在呢?”
      “苏伯伯,可不是我吗,我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小心翼翼伺候了宝儿八个月没事,好不容易永男回来了,我想着有他在,我可以喘口气吧,结果弄成这样,差点大人孩子都没了!”王一航冷着脸。
      苏慕容就是那十年被打压,也没低声下气过,现在因为老妻,只能陪笑脸:“你苏阿姨年纪大了,这脾气越来越像小孩子,和永男置气没想到误伤了宝儿。”
      “是啊,这些个孙子媳妇里面,我婆婆最喜欢的就是宝儿了,她真不想伤害宝儿的,现在她又是害怕又是后悔的,血压都升高了。”金晚珍帮苏老太说话,试图化解一下气氛。
      “这话宝儿可当不起,苏家规矩大,要是苏伯母真有个不好,我家宝儿罪过可就不知道怎么好了!”王一航语带讥讽。
      苏慕容被怼得有些下不来台了,齐修咳嗽一声,对着永男呵斥道:“你怎么弄的,才刚回来就把你外婆气成这样,还误伤了宝儿!”
      “都是我的错,我愿领罚。”永男躬身认错,除此外,还能怎么样呢?外婆是长辈,长辈没有错,错的只能是自己,宝儿是妻子,没有护好她,自然也是自己错。所以不能辩解,也无法辩解。
      太过分了,朱琴呛声道:“永男舅舅,永男老实,总不好这么欺负他吧!他是嫌他皮子痒吗?特意冲撞吗,求着讨一顿打吗?”
      苏齐修被哽得耳朵一红,为了给父亲解围,好像是有点不厚道。宝儿发生这种事情,郭家对母亲是责怪,对永男怕是吃了的心都有。自己还把过错都归咎于他,永男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朱阿姨,你这话说的太过了。我奶奶总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难道他刘永男一点错没有?”庭苍听不下去了,有因有果,不是他刘永男害得大姑这样,奶奶也不会愧疚地情绪这么变化,弄的大家都跟着倒霉。
      “哟,你们苏家的规矩也就这样吗!我也算是你长辈了,你就这么和我说话的吗?”朱琴怪声怪气地说。
      齐修瞪了一样庭苍,说;“放肆,还不道歉”
      朱琴一说完了,庭苍就知道惨了,被抓小辫子了。他心虚地偷看了爷爷和大伯一眼,低声说:“朱阿姨,对不起。”
      “当不起,也无所谓,我就是一外人。我到是为永男抱不平,他比你年长吧,你连名带姓地叫他,可见他在你们苏家地位有多卑微。也难怪我十次见他,九次打得皮开肉绽的。怕是旧社会大户人家的奴才也比他好些吧!”朱琴冷冷地说。
      “琴姨,庭苍是没规矩,等回去了,我会教训他的。不过呢,永男的情况不同,您也知道的,并不是我们有两样对待。”齐修婉言说道。
      “行了,宝儿需要休息,我们长话短说吧。苏伯伯,你们来意我也很清楚。只要宝儿以后日子能松快,我也不纠结今天的事情。谁让我们宝儿死心眼,就吃准了永男。我这做父母的也不能硬拆开他们。”王一航没心思和苏家打太极,干脆地说。
      “拧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他们小夫妻一向恩爱,我们做长辈的必须成全的。”苏慕容准备好的话,被王一航有过让宝儿和永男离婚的心思打了回去,只好先顺着她的话接下去,等她表明了意图再说。
      王一航霸气地说:“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苏慕容点点头。
      “很简单,苏家以后惩罚永男,我管不着,但是不能体罚,更不能鞭打。”王一航看着苏慕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王局长,我苏家管教自己的子弟,是我苏家自己的事情,用不着别人来指点。”苏慕容脸沉了下来。
      王一航淡淡一笑:“苏伯伯,你说的对。可永男是我的女婿,我也不算强出头,更别说宝儿可是因为苏伯母才躺在这的。你苏家总要有个交待吧。”
      “你苏伯母也是无心的,我们过来就是和你道歉的。”苏慕容强调道。
      “要是有心的,我们就不是这种交谈方式了。不过呢,苏伯伯,我也弄不明白了,谁家的长辈,小辈怀了七八个月的身孕,不呵护谦让着。就算是小辈有冒犯,那也看肚子里的孩子份上,长辈多包容忍耐,怎么到了苏伯母这,气性这么大,飞要弄得差点母子都保不住呢!”王一航丝毫不相让:“这宝儿奶奶爸爸和她哥哥,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可不见得有我这么好说话。”
      “就是,永男又不是杀人越货,其他就算有再大的过错,那不也得有个刑期吗?这些年他不也是老老实实任你们打,任你们骂了吗?外公,舅舅,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你们就不能看在他的份上,还给我们一个正常的生活吗?我不想每次和你们在一起,都要担心下一刻,是不是你们又会抓住永男的一点不是,有时候甚至是莫须有的不是,把永男打得血肉横飞的。难道你们看不到吗?他哪次回来身上不带着伤,你们就不会心疼吗?怎么还能再打下去的呢!如果是婆婆打他,我可以理解。永男欠婆婆太多,太伤她的心了,可他怎么你们了?就算你们为婆婆出气,出个十次八次还不够吗?!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宝儿刚收回去的泪水又冲泄而出,她拍打着床沿,嘶声竭力。
      永男抱着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把满心的酸楚硬硬地吞了下去,不停地安抚道:“宝儿,乖,你现在不能这么激动。乖,听话。”
      宝儿的哭声那那么委屈,让听着的人心里都酸酸的,苏慕容的心也软了,脸色也好看了几分。
      “苏伯伯,你看到了,我不想宝儿在受这份煎熬了!她是无辜的,孩子更加无辜。所以,我的条件您必须答应。否则,我让宝儿奶奶和父亲来和你们谈。”王一航心疼得看了眼宝儿,口气中的坚定让人不容质疑。
      朱琴也凉凉说:“苏家伯伯,现在是新世界了,你们这动不动不是打就是骂的,这可是家庭暴力,是违法的。永男是好孩子,知道自己欠他妈的,所以认了。要是他有一点想法,你们就拿他没办法。所以呢,趁着这次没弄出大事来,差不多就行了。”
      金晚珍看着公公的脸又转青了,伸手拽了一下朱琴,示意她少说几句。朱琴不理会,继续拱王一航的火,好容易她听了自己的,自己还不加把柴火,把这事弄成了。
      “晚珍,说起来我和你们家是干亲,可我帮理不帮亲。你看宝儿这委屈劲,王局长能不心疼吗?换个一般人,非把你们苏家的屋顶都掀翻了不可。还好王局长大气,通情达理的,就提出了这么个要求,很过分吗?那你们苏家这么多年把永男几次打进医院不过分吗?别光盯着小辈的错误,长辈也要慈,不是吗?”朱琴说完,斜了一眼苏慕容他们,原本还想说些什么齐修没奈何地咽下了嘴里的话。
      王一航和朱琴两个一唱一和,让苏慕容哑口无言,难道真让郭老太上门招老妻闹一顿,让郭市长挤兑自己一番后,再屈从吗?那还不如现在就应下了,还落个爽快。再说了永男小两口就要搬去帝都了,以后见面的日子也不会多,要是难得见上一次,再给打进了医院,还真是落人口实。老妻现在光靠劝说是没用了,不如就用这个承诺来约束吧。
      爷爷的沉思,大伯的沉默,让刚道歉的庭苍觉得很憋屈。苏家的名声,让苏家子弟行走在外,总会得人客气几分。起初的时候,庭苍他们还会因此更加爱惜羽毛,一举一动额外注意,时间久了,也就当成了一种习惯,一份自傲也在不知不觉中滋长出来。所以庭苍从来不觉得永男可以和自己相提并论,刘石的粗鄙印刻在永男的骨子里,如果不是有姑母的血液,即便是苏家再怎么栽培也遮掩不住他的不堪。可这样的他,怎么敢背弃姑母,辜负苏家的养育呢!这么不知道好歹的人,难道不应该被敲打?再说了永男皮糙肉厚,挨点打十天半个月就好了的,又有多委屈,这点委屈和皮肉之苦还能比姑母的伤心欲绝,和长辈们的痛心更甚吗?
      “三哥,你就看着人这么挤兑爷爷,一声不吭?你的孝道呢?!”庭苍心不甘地对永男嚷道。
      永男背一僵,这个罪名自己怎么背?可看看怀里抽抽噎噎的宝儿,自己背了又如何?反正在外祖家自己被顶上不孝的十字架估计是永远下不来了。永男主意已定,全当没有听见,仍旧低头哄着宝儿。
      朱琴知道永男这话不好接,也不能让他接,坏了王一航和自己的谋算了,忙冲着庭苍说:“你这孩子,大人之间说话呢,你插话已经是很没有礼貌了,还牵扯出永男,转移话题,心思可真多。也难怪永男这孩子怎么做,都只有讨长辈嫌弃的份。”
      “朱医生,我三哥叫你一声义母,你就为了帮他冤枉我。这是本来就是我三哥惹我奶奶不高兴,才弄出来的事情。现在爷爷来给他收场,他不仅不感恩,还任由王局长误会奶奶也不做解释,真是太过份了。”庭苍急了,辩驳道。
      王一航不耐烦地挥手,道:“庭苍,你真要好好和你大哥学学,连你大伯都没说话,你在这跳什么!现在宝儿和孩子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还在住院观察,我没兴趣在这和你们掰扯到底是谁的责任,那个不是重点,反正人在你们苏家出事,你们苏家就得认。你们也不用都推到永男身上,宝儿又不是意识不清醒!只要宝儿和永男不离婚,两家就还是亲家,没必要撕破脸,我要的是宝儿以后的安全和幸福。所以,你给我闭上嘴,一边好好呆着去。”
      王一航的训斥让庭苍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不敢和王一航呛声,只能恨恨地瞪了瞪永男,想着以后定要找机会算回来。苏慕容和齐修,庭筠看了看没有反应的永男,虽然庭苍的话不厚道,但也从永男的态度可以看出即使永男不是和王一航商量好的,也是双手赞成她提议的。苏慕容咽下心里的不快,也同样也让苏慕容明白了今天若是不能顺了王一航的意思,这事就完不了。
      “王局长说的是,宝儿的事情我苏家有着不让之责,你提出的条件,我苏家就应下了。”苏慕容袖子一挥,爽快地说。
      “还是苏伯伯痛快!”王一航得到承诺,心里也松快了一些。
      朱琴却有些不放心,她是听晚珍说过苏老太的情况的,自家罗医生也说苏老太因为对女儿的愧疚,郁结成病,需要心理疏导,不然会更加严重。“苏伯伯,你别嫌我多事,老话说老小老小,看来还是有些道理,苏伯母如今越发容易动怒了,还是想办法疏解一下的好,不然对身体也不利的。”
      ”现在国外心理疏导很正常,那些企业因为员工工作压力大,定期请心理医生上门,还成为一种福利呢!苏伯伯,你们是见多识广的,应该不会避讳这个,需要的话,带苏伯母去罗医生那做做,或者让罗医生给推荐一个好医生。” 既然已经拉下了脸,王一航也就索性敞开了说。
      苏齐修不满地看了眼金晚珍,朱琴能对母亲的情况有了解,必然是晚珍在她面前说了些什么。晚珍知道丈夫不高心,公公也不满意,可她也是为了婆婆和永男好,由着婆婆拿永男来发泄心火,永男无辜不说,婆婆事后的自责只会加深她的心结,既然对两人都没有好处,不如借着这个承诺解脱了两人,又有什么不好!
      苏慕容听了王一航的话,怒火中烧,自己已经妥协了,答应了王一航的要求,还不依不饶地,实在是欺人太甚。“王局长,我知道到了你这个位置,说话大多由心,可就如你说的,宝儿和永男不离婚,我们两家就是亲家,是亲家,那么有些话你婆婆可以说,你说就不合适了。”不等王一航回应,苏慕容又加了一句:“对了,我还望了,你苏伯母和你婆婆是金兰之友,郭市长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所以即便是苏伯母有失,你是不是也应该有份起码的尊重。”
      王一航的祖父曾经是上海的买办,往来都是上流,苏家这种乡绅目几曾入过眼。王一航自然也受了祖父的影响,她实在不明白苏家的自视甚高底气从何而来,难道他们不明白他们所坚持着那套所谓的封建家规,在当下的社会是多么的可笑。不过看不上归看不上,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该说的不该说的也都说了,两家总还是亲家,该退的该让的,总也要的。
      “苏伯伯别动气,我一个做母亲的,看到女儿这幅惨兮兮的样子,难免急的乱了方寸,您多体谅。”王一航语带真诚。她的这份能伸能缩,让苏慕容只得点头表示理解。到底是搞人事工作的,王一航的这份洞察和人心把握,怕是齐修也是不及的。苏慕容不得不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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