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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商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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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罗家,已经是两点了,永男和罗老爷子,罗老太太告了别,去机场买了半夜的机票,回到营地收拾东西,匆匆赶回了晋北。
因为怕宝儿等自己,休息不好,永男并没有告诉她自己回来。下了飞机时间还早,天还没有亮,思虑了一下,永男上了出租车回了苏家老宅。阳哥睡眼惺忪地开了门,惊讶地说:“永男少爷,你怎么回来了?这么晚,也没有说一声家里也好派车去接你啊!”
“我都这么大人了,不用接。”永男拎着箱子跨了进来。
阳哥伸手去接箱子,永男避开来:“吵醒你不好意思,离天亮还早,你再回去补个觉吧。”
永男在家中的地位下人们也是有数的,但再怎么也是主子,该尽的本分还是要尽的,可永男自己不要,那就听他了喽。阳哥应了一声,将门关好,看着永男沿着鹅软石通道,上了台阶,才关了门廊的灯,回自己房间了。
永男推开房间的门,拉亮了灯,打开衣柜把箱子放好,拿了换洗的衣服洗了个澡睡了。
因为睡的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苏家吃早饭的时间了,永男匆匆洗簌好,赶去餐厅。苏家的人已经从权叔那里得知永男回来了,见了他自然没有什么意外。永男上前给外祖父外祖母行了礼,又给舅舅舅妈们问了早安,才在餐桌边坐了下来。
“宝儿住到娘家去了,她没有告诉你吗?”苏老太冷淡地问。
永男知道外祖母话中的意思,无非是不喜自己回老宅,可自己还只能装傻,他放下碗筷,回答道:“宝儿说了。”
苏老太见永男一副能不说就不说,能少就少说的样子,就觉得心闷,于是低头端起碗喝了两口粥,终于还是忍不住将碗放在桌上,生硬地问:“既然宝儿告诉你了,你怎么不先去你岳父家见她?!”
还没等永男回话,许是苏老太很生气也不自知,碗放下的时候,手重了些,发出的响声大了些,正好庭文前阵子学校组织野营,晚上回来的时候被一个流浪汉给吓着了,一直有点一惊一乍的。听了这动静,不由得手一哆嗦,夹包子的筷子差点掉了。李芙见了,气不打一处来。好好地吃个早饭,也不太平。这老太太现在脾气愈发古怪了,也该去看看医生才好。李芙一边拍了拍庭文,给他重新夹了个包子,一边笑着说:“妈,这还不知道啊,永男这是疼媳妇呢,三更半夜地,没得折腾宝儿不是。”
苏老太不听这话还好,听了这话,心火彻底压不住了。怒道:“我还想着,终算长进了,知道我们是长辈了。没想到还是我高估了自己。也是,本就是个凉薄的人,你母亲又去了国外,没了她的约束,你哪里还会想到外祖家还有长辈在。”
望着脸发白的外祖母,永男想起了小时候被外祖母抱坐在膝上,给自己讲书读百遍,其意自现,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等简朴的道理,那时候的外祖母是那么的端庄温柔,和眼前的外祖母判若两人,难道自己就让她怨恨到此等境地,不打死自己,就不能解她的怨气吗!
“永男自幼是外祖父,大舅教养,恪守外祖家规矩不敢逾,现在随母亲归了宗,更是不敢有违。母亲在或不在,永男都不敢目无尊长。三舅妈说的确实是永男的考量,但还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永男要禀告长辈们,所以下了飞机直接回了家。”永男哪里还敢坐着,垂首侍立。
气氛顿然凝重起来,齐修晚珍他们还好,端得住,可小辈们就不行了,都放下了碗筷,屏了呼吸。即使是庭筠也挺直了身子。实在祖母的性子大变,特别是大姑去了美国以后,祖母可以说是乖张,没事的时候,还是那个慈爱的老太太,一旦什么事情处罚了,那真是看什么都不对,连子玉和子刚也被发落过。母亲曾和祖父建议过,带祖母去看看医生,可祖父拒绝了,毕竟心理医生在他们眼里就是给神经病患者治疗的,祖父无法接受,就算他接受,开口和祖母说,祖母也只有震怒!
齐治拧着眉头瞪了眼妻子,母亲本来就对永男多有挑剔,还要挑她的眼。李芙当然不服气,瞪了回去。心想你们不是自喻讲究礼仪,食不言寝不语的,好好吃个早饭,老太太非要找事,怪我吗!瞪了回去。
苏慕容也是拿老妻没有办法,劝也劝了,没有效果。再说多了,老妻就会数落自己亏欠秀婕,眼睁睁看着她委身嫁给了粗人,饱受折磨;又教出个不孝子孙,让秀婕入狱受苦,差点疯了;好不容易出狱,又为了家族的长远纵着永男认了干亲,让女儿心灰意冷远去了异国。老妻的这些话撕开了自己内心的不堪,让自己没脸面再去劝说老妻。
“好了,先吃饭,孩子们上学要迟到了。永男,你跟我来!”苏慕容说完这句话,站起身,径直往小书房走去。永男不敢马上跟着,朝苏老太看过去:“外祖母,可还有话再问我?”
苏老太嫌弃地挥了挥手:“问你,你会好好回话吗?行了,别杵着了,还让你外祖父等你不成?”
“是”永男应了一声,后退一步,转身去找外祖父。
“齐修,你也去听听,省的那混账东西说些有的没的,让你父亲生气。”苏老太不放心地说。
齐修也有点担心,拿起餐补擦了擦嘴,说:“妈,正好我吃好了,我这就过去。”
苏老太点点头,这才重新拿起筷子。金晚珍一边端起碗,一边朝着丈夫看了一眼。齐修知道妻子的担心,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转身也走了。
齐修推门进书房,父亲和永男虽然一个做,一个侍立,但二人的神色到还好。见齐修进来,永男行了礼,苏慕容微微一笑说:“你母亲让你来的?”
“可不是,还是父亲知道母亲。”齐修乐得送一顶帽子给父亲,也好让气氛轻松些。
苏慕容的嘴角抽了抽:“永男在这里,你这个长辈也要端着些。”
“是”齐修见好就收,问永男:“听你的意思,你这次回来是有事?”
“正要和外祖父说,我已经被正式定编,以后就要常驻帝都了。本想让宝儿随军,但是罗老爷子知道宝儿已经有身孕,日后孩子生出来,军队驻扎的地方学校教育质量总比不上市里的学校,所以让我和岳父母商量,看他们有没有关系给宝儿在帝都找个合适的位置,若是没有就由他来安排。”永男并没有将穆老爷子也可以安排的的事情说出来,他下意识的未将穆老爷子的存在告知外祖父他们,隐约觉得若是自己前途越是顺畅,外祖父他们对自己掌控更重。是担心自己有一天不任母亲管教吗?
苏慕容沉默了一会,苏家在帝都也有产业,但他并不想永男有机会染指其中,哪怕是了如指掌。再者,郭家走的是仕途,也未必能看上自己家给宝儿的位置。
“既然你和罗家的那位老爷子都打算好了,我自然没什么话说。”苏慕容的话中有一丝察觉不到的酸意。
齐修可能没有听出父亲的隐意,永男跟着大师父学的观色察言自不是白学的,忙描补道:“我向外祖父禀明这件事,便是想听外祖父的意思。”
“父亲,宝儿的事情还是郭家自己决定的好。宝儿毕竟是郭家娇宠长大的,有些事情我们插手,她若是顺心还好,若是不痛快,怕是郭家会有想法。”齐修斟酌着说。
“嗯,齐修说的也是我想。这事就这么定了。好了,永男,你在帝都如何?”苏慕容说。
永男暗暗松了口气,好容易能去帝都,他想好好陪着宝儿,让宝儿像其他女人一样,有个安静幸福的生活。可宝儿要去苏家企业,自己一举一动都会在外祖家手中,又是片刻都没有喘息。
“还好,集训结束,部队编制正式成立。因为部队的纪律,我只能说这些。”永男面带难色。
苏慕容眉头一扬,哼了一声说:“这到是好借口。家里苦心安排的路不走,非要和你父亲一样,也不知道该说你到底是他的血脉好,还是说你定要违逆我们才开心。”
永男垂手低首,屏息不敢言。齐修看着他一副小心模样,心不由一软,说道:“宝儿现在已经八个多月了吧,你这次多长假,能等到她生了吗?”
“是,八个半月了。可我只有一周的假期,等不到宝儿分娩。所以我想等她生了孩子,做好了月子,再安排上帝都的事情。”永男知道大舅是在帮自己,也就如实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行了,你一向有主意,你们小家的事情你自己安排就是了。”苏慕容觉得有些腻味,不想再和永男说什么,示意他离开。
永男也无意多留,应了一声,道:“外祖父,等会我去看宝儿,这两天就不回来了。”
苏慕容点了点头,永男后退两步,转身离开。
永男没有再回餐厅,早饭虽然没吃上,但是要是再遇到外祖母,怕又起事端,自己实在是无力应付。好在已经和外祖父说过了,自己还是赶紧去宝儿那的好。
回了房间,永男拎上了箱子下楼,特意从花园角门的小道去了车库,开了自己的那辆车,去了郭家。
宝儿看到永男的一刹那,欢喜地冲向他,永男吓得脸色都变了,几步上前一把保住她,呼吸都不稳了,训斥道:“这么大的肚子,你怎么这么不知道小心,要是摔到了,可怎么好!”
宝儿自从怀有身孕以来,这七八个月,都是独自一人,虽然有父母亲的照顾,可每次去孕检看到人家丈夫陪在身侧的那份小意和甜蜜,心里就是伤心和失落,本别说那最初几个月的妊娠反应,吐得晕天黑地,连胃里的血都吐出来了,可想打个电话给永男都不知道如何打,那份凄凉和怨恨,现在想起来还有些惶惶。现在看到了他了,他到好,没有一句甜言蜜语,上来就是一顿责备。宝儿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先是小声哭泣,后来干脆嚎啕大哭。永男顿时愧疚不已,心疼地说:“别哭啊,宝儿,我刚才口气急了些,你别和我生气,好吗?”
宝儿仍然委屈满腹,在永男怀中挣扎着,永男怕她伤了自己,不敢用力,颇觉得头疼,低声道:“好了,都是我不好,你要怎么罚我都好,或者打我几下?”
“打什么打啊,你挨的打还少吗?别人打你我都心疼死了,我又怎么舍得自己打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吗!”宝儿急了,捶了永男两下,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心了。
永男心一下酥了,声音微哑:“我知道,我的宝儿是天下最疼我的人了。”
永男吐出的气息,吐在宝儿的脖子上有些温湿,宝儿的身子软了,依靠在永男身上。两人一下子都不想说什么,只想静静地这么抱在一起。不过事不从人愿,王一航急急地从楼上下来,后面跟着保姆。
“岳母”永男忙放开宝儿,和王一航行礼。
“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等孩子生好了,才能看到你。”王一航讥讽完,又责怪道:“刚一回来,闹什么?不知道宝儿身怀六甲,经不住吗?”
永男知道从自己参军开始,郭家就不再认为自己合适宝儿,虽然后来拗不过宝儿,自己和罗家认了亲,权衡利弊下才不得已答应,但是对自己实在是没有多少喜欢,可郭家对母亲有恩,宝儿对自己一片真心,自己没有不敬着的道理。
“是我的错,岳母息怒。”永男低头认错道。
宝儿心疼了,拉着永男娇声道:“瞎认什么错。”而后又扭头对王一航说:“妈,你别训他。他在苏家谨小慎微的,处处被刁难,在咱们家还不能松快些,真不用活了。”
王一航真是被女儿这话气死了,骂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我这是为了谁?”
宝儿舌头一伸,拉着王一航的手摇了摇,娇笑着说:“这天底下最好的人就是我妈了。所以,我把你分点给永男。你也多疼疼他,好不好?”
王一航无奈地说:“别摇了,我头都被你摇晕了。都坐下来,好好说话。”
三人坐了下来,永男说了自己编制已经定了,看宝儿是随军,还是调动到帝都去工作。宝儿开心得不行,她做梦都想和永男两个人过日子,没有长辈,不夹杂恩怨,更不用看着永男挨打受骂!这一天终于来了,老天垂怜自己啊!
“妈,小姨父的姐姐不是帝都石化的负责人吗?让他给我安排个位置吧!再让苏家给我们找套大点的房子,我们一家三口就能过正常人的日子!!”宝儿摸着肚子,满脸憧憬。
永男咽下鼻子的酸意,吞下了准备自己租房的打算,如果能让宝儿开心,自尊心就放一放吧。
“你想的到好,这是让我和你父亲商量一下再说。左右你离生产还要要一段时日。即便是生出来了,总也要做好了月子,等孩子有了半岁,才能去帝都。”王一航思虑着说。
“啊,还要那么久啊!不行,我等不及的。”宝儿不由地哀嚎起来。
王一航恨得打了一下宝儿:“你有点出息行不行?一切都以孩子为重,别忘了你现在是个母亲了。”
“知道了,我不就是说说吗?你也是我妈,下手那么重,我不疼啊!”宝儿嘟哝道。
王一航牙根都痒了,上去又要敲宝儿。永男手急眼快,抬手接住了王一航的手,道:“是我亏欠宝儿,结婚后聚少离多,您罚我吧。”
见永男护着宝儿,王一航心里很满意,她收回手,说:“行了,你们小两口说话,我和阿姨出去买点菜。”
宝儿赶紧叮嘱说:“买条桂花鱼啊,让阿姨做个豆瓣桂花鱼,永男喜欢的。”
王一航冷哼一声,宝儿也不在意,吐了下舌头,拉着永男去房间亲亲我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