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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留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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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晚珍出生在晋北四代中医世家,母亲家族也是中医世家。从小在家学的熏陶下,就开始背诵《汤头歌》、《药性赋》等中医启蒙经典。14随开始学习针灸、把脉;后来因为喜欢西医,18岁考入俄罗斯谢东诺夫医学院。毕业后来今晚珍进了晋北市人民医院,凭借着精湛的医术,成为晋北有名的外科一把刀。和苏齐修结婚后,□□时受到牵连,从外科转入了办公室工作,后来苏家平反后,金晚珍才又回了外科,重新有了发挥的舞台,济世救人,兢兢业业,成了晋北市口碑很好的医生。两年前,金晚珍又升了外科主任,可谓是百尺竿头更上一层。
金晚珍先去急诊室弄了一张移动病床,庭筠把永男放在病床上,推着进了急症间。急症室值班医生袁立是金晚珍带过的学生,袁立带着护士汤美美推开急诊间的门,笑着说:“什么病人要老师亲自送过来?”
“是我外甥。”金晚珍转过身,一边说,一边让丈夫和儿子去外面等。苏齐修点了点,和庭筠走了出去。
“袁立,美美,我外甥的情况有些特别,等会你们看到了,还请你们帮我保密。”金晚珍郑重拜托。
“到底怎么回事,老师?”袁立很疑惑。
“看了你就知道了。”金晚珍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袁立走上前给永男检查,只见永男面色惨白,脖子上有好几道鞭伤,还有血丝侵出来。袁立吃惊地看着老师,金晚珍点了点头,说:“你没看错,是鞭伤,还不只这些,全身都是的。”
袁立拿起听诊器,仔细听了听永男的心和肺,凝重地说:“心跳很弱,肺部有杂音。先打一针肾上腺素。”
美美迅速打开柜门,取出一支肾上腺素,用砂轮划开,拿起针管,套上针头,将肾上腺素吸入针管,金晚珍帮着把永男袖子撸起来,绑上橡皮筋,美美将针头循着筋脉扎了进去,把药剂推进了血管。
袁立解开永男胸口地扣子,倒吸一口凉气,里面满是纵横交错的鞭伤,一条条黑紫,肿得老高。“剪刀。”袁立伸出手,美美立即打开一个急救包,将里面的剪刀递给他。袁立剪开永男的长裤,大腿上也是一片狰狞。美美也看愣住了。
“发什么呆,赶紧清理伤口。”袁立呵到。美美回过神,取出生理盐水,倒在器皿中,和袁立、金晚珍一起用镊子夹起纱布仔细给永男将血迹清洗赶紧,又把一瓶准备好的酒精棉球取出来,给伤口消毒。当酒精碰到伤口时,永男疼得一阵抽搐,又清醒了过来。他努力地睁开眼睛,辨认了一下眼前的情况,抿了抿嘴唇,断断续续地问:“舅妈,这是医院?”
“是的,你昏过去了,所以我和你舅舅送你过来。”金晚珍解释。
“永男没用,给您添麻烦了。”永男挣扎着想起来。
金晚珍将他按住,柔声说:“你别动,好好躺着,我们在给你处理伤口,你忍着点。”
“是”永男不再说话。
袁立、美美和金晚珍继续给永男消毒,永男双手紧紧抓住床沿,身体绷紧,向上拱起,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声痛呼。消毒完毕,美美推过另外一张病床,铺上医用消毒包布,和袁立一起将永男翻到有消毒包布的病床上。袁立剪开背上的衣服,发现背上的伤痕更加严重,有的皮肉都翻了出来。再仔细看,竟然是老伤上面叠加了新伤所致。看来,这位病人被鞭打了不只一次,而且情形很严重。按照规矩,发现这种情况是要向公安局通报,让他们过来调查的。可老师是那么令人敬重的一个人,怎么会和这种事有干系呢!袁立百思不得其解。,算了,还是先整治病人咬紧。
袁立又剪开了裤子,按照前面的程序给永男清洗好伤口,把血肉翻飞的伤口一一用线缝合好,再用纱布包裹好,然后将其他伤处抹上碘酒,并用绑带将前胸和后背都包扎好。
“老师,病人伤口面积太大了,怕感染发烧,需要住院观察治疗。”
“不行,舅母,我要回去,家里只有永胜永丽,我不放心。”永男说。
“永胜永丽不小了,有庆妈照顾,你不用担心!先管好你自己,把伤养好,你什么时候回部队?”金晚珍不同意。
“两周后。”永男回答。
“那你更要快点好起来,不然回去怎么带兵。”金晚珍劝他:“我会去看永胜永丽的,你就安心疗伤。”
永男还想再说什么,金晚珍沉下脸:“是不是不听我的话?”
“永男不敢”
汤美美拿来一套病人服,帮永男穿上。接着,汤美美又推过一辆轮椅,扶着永男坐上去。金晚珍开门,让等候在外面的丈夫和儿子进来。
看见大舅和大哥,永男撑住轮椅奋力站起来,敛目低眉,欠着身子,虚弱地问安:“大舅,大哥。”
金晚珍斜着眼睛瞪了丈夫一眼,苏齐修知道妻子是真的对永男挨打生气了,上前虚扶一把,说:“现在如何了?”
永男本能的身形往后一顿,想要躲开,又稳住身体,低着头恭顺地说:“还好,劳烦大舅担心,是永男的不是。”永男的举动让永男不免有些尴尬,知道自己最近打永男次数太多,生生将他打怕了,有些不忍,可转念一想,知道怕总比不知道的好,免得以后年纪愈发大了,主意更大了。
“他并不好,需要住院观察。”金晚珍见到丈夫有些窘然,心里觉得还不够解气,转身又对永男说:“如今在外面,你不必压着自己,你身子弱,坐下就是,你大舅不会和你计较这些的。”
“母亲说的是,老三你坐下吧。”苏庭筠不惹母亲挤兑父亲,上前扶着永男坐下。
袁立和汤护士在一旁看着他们之间的应答,莫名升起一丝诡异,恍若在看民国旧剧。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袁医生,这是汤护士。”金晚珍说完,又对袁立和汤美美介绍: “这位是我先生和儿子。”汤美美、袁立和苏齐修和苏庭筠相互寒暄了几句。金晚珍嘱咐丈夫和儿子道:“
“你们和汤护士一起送永男去住院部,顺便把手续办一下,我和袁医生有事要谈,等谈好了再过去找你们”金晚珍揉了揉眉头。
“好。”苏齐修也不多话,汤护士上前要推永男,庭筠抢前一步,一边推着永男,一边说:“我来就是了,您先请。”
汤护士不好意思地笑了,带着他们出了急诊间,前往住院部。
金晚珍歉意地看着袁立,说:“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的,现在你问吧。”
“老师,那我就问了。您外甥怎么会有这一身的鞭伤,而且我看发现他的鞭伤中还有一些老的鞭伤?他是被劫持了,还是被虐待了?我们急症科的规定您也是知道的,发现这种情况,急诊科的医生和护士有义务和责任通报公安局,由他们来进行排查。”袁立直率地说。
“我夫家家世渊源,家规森严,不是外间可以想象的。我外甥顽劣,最近屡屡违反家中的规矩,自然免不了挨打。”金晚珍也直言不讳。
“老师夫家是姓苏吧,我听过苏家的大名,在整个晋北对苏家那是赞誉有加。不过不管什么规矩,将人打成这样,总是有些过了。”袁立说
“这规矩是老祖宗几辈子传下来的,我们也不敢质疑。这次要请你在病历上轻减几笔,不要上报。虽然我们并不在意公安局来查检,但是我外甥是军人,惊动了部队,对他总是有影响的。”金晚珍试着和袁立商量:“如果你担心只听我片面之词,可以自己去向我外甥求证,我所言的虚实。”
“可是就算我不上报,可您外甥转去住院部,那边也总要交待阿?”袁立有些为难。
“是不是可以算你急症室转过去留院查看的,这样就还是由你急症室管,只不过药从住院部走。”金晚珍说。
“老师这个办法好,我们急诊科因床位少,这样的情况常有发生,一会我和汤美美商量一下,一事不烦二主,让她给您外甥换药。”袁立建议。
“还要麻烦你告诉美美,帮我守口如瓶。”金晚珍交待后:“老师谢谢你了,我先过去了。你别忘了和住院部那边安排好。”
“放心吧,老师。”袁立一口答应,送金晚珍出了门。金晚珍先去了住院部问了楚永男的房间号码,永男住的是间普通的单间,房间不算大,八平方米左右,但是有个单独的洗手间。金晚珍进去的时候,永男已经安顿好,汤美美也走了。
因为有苏齐修和苏庭筠在,永男不敢放肆地躺在床上,而是盘腿坐着,看到金晚珍后,永男扶着床沿下了地,唤道:“大舅妈。”
“让你住院,就是为了让你好好休息。你不躺着,折腾什么?”金晚珍有些生气。
“永男让您和大舅、大哥受累了,都是永男的不是。”
“好了,没什么受累不受累的,将你打成这样,你也别怪我们。人生在世,谁都要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这是跟古不变的道理。只是有时候,我们需要付出的代价远比我们能设想的严酷得多。我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后悔,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迈出去了,就无法收回,只能咬牙走下去,总会云开雾散的。”金晚珍语重心长。
“永男会的,谢谢大舅妈。”
“那就好。我和你大舅在这里,你也休息不好,我们就先回去了。等会让庭筠给你送点汤水过来,你先好好睡一觉。”
“不用麻烦大哥了,汤护士说了,到时候会有人送饭过来的。”
“我现在才发现你真不是个听话的孩子。要知道你母亲的脾气最像你外祖母,喜欢便能百般包容,不喜欢那就是诸多挑剔,以后就将顺从二字,牢牢刻在心上吧。这对修复你和你外祖母、母亲之间的关系大有益处。”苏齐修说。
“是,永男一定铭记在心。”
“好了,我们走了,你回去躺着吧。”苏齐修说完,和妻子、儿子三人离开。
永男这才放松下来,盘坐在床上,运气行走全身后,暗自亲幸只是皮外伤罢了,内府并没有受伤,只是有点郁结,骨头也安好。永男继续打坐运气,将筋脉梳理通常,才收了气,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