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别样缘》飞絮

167、说服

　　永男没有在苏家住下，因为苏老爷子发话，既然宝儿住回了娘家，那么他跟着去小住几天，想必郭家也是不会介意的。男給宝儿去了电话告诉她这个消息，宝儿开心得连电话都没挂好，就去找母亲給永男准备洗漱用品。永男听着宝儿嚷嚷声远了，无奈地笑着挂了电话，拿出了皮箱，简单收拾几件衣服，开车到了郭家。
　　郭铭川知道女儿有了身孕，很是开心，说了些宝儿小时候的趣事，一顿饭吃下来，比平时多了大半个时辰，又因永男正过来，也就不进书房，干脆和儿子，媳妇，还有孙女一起坐在客厅品茶说话。朱明明嘴巧，难得公公在，怎么会放过这个讨好的机会，使出浑身解数，逗得一家笑语连声。宝儿却总是有些心不在焉，不时朝着门口张望。好不容易听到门铃的声音，宝儿跳了起来，就要去开门。郭母吓得忙拦着她，训斥道：“你要时刻记住自己有身孕，一举一动都要稳重，要是出了什么纰漏，那还不被你婆家说嘴啊！”
　　宝儿伸了一下舌头，不在意地说：“没事，这才多大点！”
　　“就是头三个月才更要小心，宝儿你可别忽视了！动作幅度一定要小，吃也要讲究。”朱明明一副过来人的口气。
　　宝儿敷衍地点了点头，急着去迎永男。“真是女生外向！”坐在沙发上的郭父叹息着摇了摇头。朱明明低下头，撇了撇嘴。从宝儿回来住，朱明明就不痛快。不就生个孩子吗！至于这么娇气吗！公婆宠也就算了，可这苏家真不知什么经搭住了，竟然让媳妇回娘家，也不怕外人消化。可见说什么规矩大，不过是唬唬外人的。现在更搞笑了，连永男也要住过来，真是不知所谓！
　　就在朱明明腹议的时候，宝儿挽着永男的手，娇笑着走了过来。永男没想到岳父一家都在客厅坐着，忙把宝儿的手轻轻放开，整了整衣服，上前和大家见礼。
　　“说起来，永男这还是第一次在家里住呢！”郭德鑫开玩笑。
　　“叨扰爸爸妈妈和大哥大嫂了”永男有些耳热，依着他本意，并不想住到顾家，郭家当初在母亲出事时对他的算计，总让让他有几分小心和不自在。
　　王一航笑着说：“不麻烦 ，不过就是多了双筷子。到是你，别拘谨，我们家可没苏家那么多规矩。”
　　“谢谢岳母。”永男客气地说。
　　朱明明扬起脸，满脸堆笑：“这俗话说，女婿就是半个儿子。永男啊，你这一口一个岳母，可显得生分了！你得叫妈才是呢！”
　　永男有些尴尬，脸也红了。宝儿忙护着说：“大嫂，永男脸皮薄，你别逗他。”
　　“宝儿，明明也没说错。那家女婿叫丈母娘丈人岳父岳母的，不都是爸爸妈妈地叫着，才显得亲近，那文邹邹的听着就冷。”郭德鑫看不管妹妹这胳膊往外拐的样子。
　　“哥，要是没有这调调，苏家在晋北会名声在外？那永男是苏家养出来的，不这么说话还能怎么说啊！”宝儿对苏家的规矩早就满腹牢骚，现在回了家，没有了忌讳，说话也就肆意了起来。
　　永男眉头皱了皱，对宝儿这么口气说自己的外家有些不快。王一航看着兄妹两个斗嘴心里乐呵呵地，自从宝儿出嫁，就很少看到了。倒是郭铭川眼尖看出了永男的神色变化，暗叹女儿不懂事，当着娘家人的面批评丈夫的母家，不是给丈夫难看吗。“行了，别站着了，坐下说话吧！”
　　永男扶着宝儿在王一航身边坐下，宝儿在沙发上窝了窝，一脸舒服。永男直了直上身笔直坐着。郭铭川看了看儿子郭德鑫随意张开的双腿，松懒的靠在椅背上，真是对比明显啊！苏家就算之乎者也，标榜自己，可这仪态是一等一的好！不服气还真不行！
　　“永男啊，我记得你才回部队没多少日子，怎么又有假了？你现在正是奔前途的时候，能因为家庭拖了后腿！宝儿有你岳母照看着，你就安心在部队好好干！”郭铭川收起感叹，说道。
　　“是这样的，最多下个月初，我就要去北京参加新筹建的快速反应部队的选拔训练，具体去多久还不知道，不过听我们司令说，最起码要半年。所以司令让我回来安顿好家里。”永男说完，歉意地看了看宝儿。
　　宝儿一下子蒙了，眼泪汪汪地看着永男，喃喃地说：“你去北京，那我呢？我有孩子了……”
　　朱明明低下头，暗乐着：怀个孩子就得瑟，现在好了吧！嘿嘿！永男被宝儿看得心都疼了，有心说那就不去了，可也知道这事也由不得自己，除非自己脱下这套军装。
　　德鑫虽然不是部队里的，但是公安局也是一样的，深知道做他们家属有多不容易。这也是当初他为什么不同意宝儿和永男的事情一个原因。可宝儿怎么也听不进劝，还那现在就要承当起自己抉择的后果！
　　“行了啊！我们局里这种情况多了去了，忙着工作，老婆孩子都顾不上！那些家里有老人搭把手还好，没有的不都是自己苦累出来的。何况还是做军属！永男算好的，部队就在晋北附近，回来一趟容易。那些远着十万八千里的，一年能回去一两趟就不错了！你别不知足！现在永男不久是去北京吗，最多一年半载的，家里有妈，还有你嫂子，还有小玉帮衬着，有什么大不了的。”德鑫说话很不客气。
　　听了哥哥这话，宝儿恼羞成怒，扭过头，抽噎地和王一航告状：“妈，哥欺负我！你也不说说他！”
　　“哎，我怎么欺负你了，这永男是军人，你不知道啊！我和爸妈都和你说过吧，这做军属就是聚少离多，很辛苦！你不是拍着胸脯说你可以的。现在忘了！”德鑫不干了！
　　宝儿更急了，投进王一航怀里，不依不饶起来。永男也是手足无措，不知道劝宝儿还是劝大舅子。王一航一边安抚宝儿，一边训斥德鑫：“你妹妹心情不好，你这做哥哥不说劝解，还在这教训她，你当她是你的部下啊！”
　　“妈，德鑫也是心急，他一向就是这样的，和我和豆豆说话也是拉着个脸的。”朱明明一是帮着丈夫说话，一边也忍不住埋怨丈夫，非要惹婆婆的心尖尖。
　　“宝儿要做母亲了，是该坚强起来。德馨也要注意说话的方式！”郭铭川皱起眉头，这永男才刚家门，就让他看了笑话。
　　察觉到父亲的不快，郭德馨咽下了要说的话，朱明明也乖觉地低下了头，只有宝儿抬起头，哭泣着问永男：“可以换人去吗？”
　　永男看着伤心不已地宝儿，用手摸了摸她地头，叹了口气：“好，我去和司令说。”
　　“说什么，胡闹！这是多难得的机会”郭铭川训斥道。
　　德馨也说：“就是，要是永男不去，多的是人等着抢。永男，估计你也是过五关斩六将了吧！”
　　“没有，我是司令直接指派的。不过我回来的时候，军里正准备举行全军的选拔呢！”永男有点不好意思。
　　郭德鑫拍了拍永男德肩膀：“那是你们司令对你的肯定，你也用不着觉得胜之不武。”
　　“话是这么说，可你毕竟没有参加选拔，这份不公平总会让人意难平，酸言酸语怕是少不了，上京集训时候做点小动作也有可能，你还是要当心。”郭铭川告诫道。
　　永男点了点头：“是！我明白的，只要他们不过分，我不会计较的。”
　　“在咱们这种性质的地方，耍心眼那是不入流的，真正能说话的还是靠实力。既然你们都是上京参加特训，把本事量出来了，也就没有什么服气不服气了！”郭德鑫直率地说。
　　“说起永男来，你倒是通透！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有些事情你不想复杂了，就要吃亏。这些年有我这个老子在后面，可你为什么一直停在副处的位置上，就是你一根肠子！”郭铭川看着儿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父亲当着永男揭自己短，郭德鑫的脸有些挂不住了，梗着脖子不服气地说：“我们三个副处里，就属我最小，那裘处，都五十好几了！您又不是不知道，到了这个位置上，要不是有特殊的功绩，就得论资排辈，就算我想动一动，上面也不会考虑我啊！ ”
　　郭铭川有些想再教育一下儿子，妻子一个眼风过来，到底有永男在，好歹給儿子留点面子：“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上心！”
　　“我知道！”郭德鑫点了点。
　　“永男啊，你可别学你大哥，去了北京，要好好努力！等孩子出世了，我让宝儿也去北京随军！老话说得好，一丈之内是夫妻，你们这分开时间太长了，总是不好。”王一航灵机一动，这可是个好机会，永男要是特训过了，怕是要留在北京，自己和老郭想办法把宝儿弄到北京去，这样小两口就名正言顺地脱离了苏家！
　　宝儿听了这话，马上坐直了身体：“随军能安排工作吗？要是让我做家庭妇女那我可不干！”
　　王一航拉了拉宝儿，瞪了她一眼：真是个不长心的，和着刚和她谋划的事情，转头就忘了个干净。
　　“这要看永男了，永男表现的好，上面要留他，自然会解决他的后顾之忧。所以，你要好好的听话，别让永男为你担心，影响他。”王一航正好开解宝儿，同时也点醒永男。
　　宝儿高兴地拉住永男：“那你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好好的，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团聚在一起了。”
　　永男看着如此简单的宝儿，心里越发柔软：“我会的。”
　　宝儿得到了永男的保证，好像所有的担心和忧虑都不存在了，有的只是对未来的期待和憧憬：“太好了，终于可以有我们自己的小家了，不用再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呦，这苏家保姆工人就好几个，什么都不用你动手，算得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妥妥的千金小姐的日子，你还不满意啊！等你自己过日子，茶米油盐都要自己操心，你就知道你这日子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朱明明低着头，翻了个白眼，一股难掩的酸意让她的声调也高了。
　　王一航看了一眼朱明明，这个儿媳妇当时也是自己千挑百选出来的，好歹也是□□家的女儿，见惯了场面，自然是拿的出手的。可谁知道争强好胜不说，还把这份心思用在了宝儿身上，总想和宝儿挣个胜负出来，真是不知所谓。女儿和媳妇能一样吗？这么个简单的道理都穿不透！真是让人失望！
　　“还好我们家也是有阿姨的人家，不然这话让人听了，好像你在我们家受了多大得委屈。再说了，日子要的舒心！不舒心再多人伺候也没意思！”宝儿娇宠惯了，哪里容得朱明明这么说自己。
　　朱明明脸一阵红，一阵白，哆嗦着说：“我也是好心劝你，你不高兴听，就把它当空气就是了，何必说这么诛心的话，让爸妈听了，怎么想我这个儿媳妇。就是你大哥，也要埋怨我！
　　“你那是劝我吗？”宝儿有心想息事宁人，可这心火就是压不下去。永男看朱明明真急了，忙按了按宝儿的肩头，歉意地说：“大嫂，一切都是我不好，让宝儿受委屈了，她有了孩子，难免心绪波动，您多担待。”
　　朱明明脸上一缓，想再端端架子，郭德鑫飞过来一个眼神，告诫她顺着梯子就下，别惹事端。朱明明只好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宝儿的性格，我还不知道吗？不会和她较真的。”
　　“行了，宝儿先带永男上去休息吧！有什么话以后再说！”郭铭川没了兴致，手挥了挥。
　　“那我们上去了。”宝儿拉着永男站起来，永男給大家道了晚安，又和郭父和郭母行了礼，才随着宝儿上了楼。
　　郭铭川看着消失在楼梯口的永男，转过头对儿子说：“看见了吗？这才是世家风范，这些东西是在骨子里的，不是附庸风雅就能来的，你啊，少掺和飞子他们的那个什么艺术理事会！挂个理事的头衔就以为自己搞人一等，是个艺术家了！”
　　“就是，他们不就是想用你公安局副处长的抬头压事，就你当回事！隔三差五就和他们去混！”朱明明早就不满了，特别是丈夫回来还动不动就拿什么女画家，女作家说事，说她们举止怎么有风韵，说话怎么得体，让自己和人家好好学学，真是岂有此理。
　　德鑫瞪了妻子一眼，不服气地说：“大家都是揣着聪明当糊涂，很苦弄得那么清楚！”
　　“那是，弄清楚了，拿的乔就成笑话了！”朱明明讥讽地说，一点也没有和丈夫客气。
　　德鑫火窜了起来，就要怼朱明明，王一航眼锋一扫：“行了，男人在外总要应酬的。现在社会不同了，苏家这种随着时间的流逝，最后也会不存在的。何苦拿他们来和自己较劲。你父亲也是让你不要一叶障目，迷失了自己。我们对你的期望可不是就是一个正处就止步了的。”
　　德鑫对母亲是最服帖的，马上就卸了气，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放心。”
　　“行，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弄豆豆睡觉吧，明天还上学呢。”王一航懒得看朱明明，对着儿子说完，就扭头和郭铭川站起身，进了自己的房间。